序
夜闌人靜，一棟歐洲風味的別墅靜靜籠罩在夜色中，一道疾風似的影子劃過，讓人恍若以為風吹過……
別墅頂樓層的燈大亮著，在孤寂夜色都顯得極為顯眼。夜晚的風，漸漸大了，呼呼的輕微風聲，劃過影子的耳邊，像是動物振翅的聲音，嗡嗡惹人厭煩。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一躍而上，直接抵達頂樓。有些輕微的談話聲順著風吹進了那人的耳朵。
那人眼中似是絲毫沒有任何感知，連平靜都感覺不到。從那削瘦修長的身影可以看出，是個男子。
男子慢慢隱入濃濃夜色，毫無波瀾的眼中，瞬間爆發出絲絲殺氣。但隱藏至深，在廳中談話的人絲毫未發覺。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且亮，清冷銀白的月光微微撒了些在男子身上，照亮了在黑暗中的臉。
面無表情，冰冷且俊美，臉竟是不可思議的稚嫩。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可那平靜的臉透著不屬於那年紀的成熟與堅韌，那成熟與堅韌，究竟是經歷什麼才如此啊。
廳中談話聲戛然而止，竟是在瞬間，那少年已破廳而入，持槍秒殺了其中一人。
“啊——”伴隨著槍聲的是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悲涼而絕望。
少年嘴角終於掛起一絲笑，帶著不屑與報復的快感。
“呯——”另一聲槍聲，目標來自於正帶著笑的少年。少年並沒回頭，只是反手一扣，“呯——”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少年目光終於有了波動，有了釋然，有了滿足……
他早已察覺到了，可惜，他累了。既然如此，就帶著仇人一起去地獄吧！讓這沒有意義的生命結束，他，無所謂……
轟然倒塌，少年臉上的那抹笑意，竟是那麼柔和。月光傾窗而泄，撒在少年寧靜的俊顏上，那般惹人呯然心動……
前塵如夢，一切一切，煙消雲散……
第一章
“特大喜訊，特大喜訊，皇上凱旋而歸……”
大街小巷，奔走歡騰，離燼皇於一年前御駕親征，與絡水交戰，歷經一年，終於使絡水國君割地求和，此喜訊，早早便傳回了離燼國都……
在此之前的兩個月，備受人關注的鳳君也終於生下了二皇子。鳳君，相當於皇后。在這離燼國中，男男相戀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可當今的燼帝封浩鳳君，在這個國家，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鳳君與皇后，兩者只其一。雖然這裡男風鼎盛，但封男妃為後，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啊！雖然朝堂眾說紛紜，燼帝卻十分堅決，並對其十分寵愛。
在這個男風鼎盛的國家，自然會有男男生子的藥，叫做依陽果。男屬陽，女屬陰。在吃下這個果子後在半個時辰內與人交合，就會有50%懷孕的機會（僅男子有效）。
因為逆反天意，所以生下孩子後受孕者會十分虛弱，不休養個把月是不行的。還有孩子，通常比普通孩子虛弱幾分，會動不動夭折，如果在滿月後活過來，若長時間來調理比常人虛弱的身子，會逐漸恢復，但也會落下病根。
宛鳳君在皇上出征之際正好懷有身孕，所以宮裡宮外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個皇子能否活下去，男人生下的孩子可是常夭折的。經過了兩月，孩子已確是健康活下來了。
宮外喜訊謠言滿天飛，宮中，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特別是這幾個月來，先後誕生了四個皇子了，現在皇上又凱旋而歸。可想而知，皇宮裡該忙得雞飛狗跳了。
“嬋兒，嬋兒，你看我這樣如何？”皇上回歸，已寂寞了一年的眾嬪妃當然要在禦宴上使盡全身氣力誘惑皇上咯！此時正是在鳳君的落英殿裡傳出興奮和歡悅的聲音。
“鳳君，您怎麼穿皇上都會喜歡的。”名喚嬋兒的宮女一臉清秀，臉上掛著奉承的笑，那甜膩膩的話語更讓宛鳳君那叫一開心。
只見那宛鳳君一身紅衣，嬌豔似火，一張妖媚豔麗形似女子的臉，眉間一點朱砂更添韻味。只是因身子過而虛弱而原本嫩白如玉的臉更顯蒼白，更是惹人憐惜。那眉宇間的歡欣，與臉上喜悅的笑容讓這個看上去才十六七的少年更顯嫵媚。
“你的嘴真是越來越甜了。”宛鳳君嬌笑，媚眼流轉，更是讓人媚到骨子了。嬋兒陪著笑，可心裡，卻是將這宛鳳君罵了個遍——這是為何？
但凡在落英殿侍候的太監宮女都極其厭惡這個外表妖媚，內心也極其惡毒的主。在人前一副賢淑溫柔的樣子（囧），在背地裡卻經常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弄得人半死。甚至哪不滿意，哪不順他的意，就讓人往死裡整，內心陰狠的恐怖。
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裡了，都數不清了。呵！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奴才的命才不值錢，死在這座宮殿中人多如草菅。
“鳳君，鳳君，二皇子摔著了……”一個宮女跌跌撞撞的跑來。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她已經看到來勾魂的使者了……
“什麼？”滿心的喜悅都隨之破滅了，他怒吼一聲，踢開那個宮女趕忙進入孩子的偏殿。那個孩子，可是、可是皇上與他的骨肉啊！！
看到滿地的碎片與滿地跪著的宮女，以及床上閉目的小小幼兒。額頭上淤紅一片，像是要滲出血來，看得她心驚不已。在看幼兒那平靜閉目休息，更是似乎沒了聲息，讓他忍不住怒火攻心。
“你們這些死奴才，怎麼照顧二皇子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一身紅裝的宛鳳君此時怒火匆匆，豔美的臉有些猙獰扭曲，看得讓人心驚恐怖。
鳳君直接取來牆上掛著的鞭子，鞭子上閃著滲人的寒光，讓地上跪著的宮女太監更是抖得不像話。
“鳳君，鳳君，饒命啊，饒命啊。。”
“我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呼天搶地的求饒聲響起，鳳君不予理睬，嘯嘯鞭子打在那些奴才身上。登時，哭喊聲、尖叫聲，夾雜著血沫橫飛，整個宮殿彌漫起血腥味。。
原本閉目的幼兒忽地睜開清澈無比的紫眸，那幽深淺紫的紫眸似乎要將你吸進去。這個幼兒，正是當日那個少年。
浮浮沉沉，似乎經歷了數百年之久，永無盡頭的黑暗似乎一瞬間被注入了光亮，那讓少年原本沉付在寒冰中的心有了些難以言喻的激動。
但當他睜開疲憊的目光時，周遭的一切一切，全都變了。那些歡欣的話語，那個妖媚的男子，讓他不禁疑惑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男子，當他一臉興奮欣喜的看著他時，他承認，他被震撼到了。這個是生下他的人嗎？好久，沒經歷過有這樣興奮欣喜的目光看向他了。
而這個身體，虛弱的根本不像話，他能感覺到氣息如同垂死之人那般薄弱，他忙用這幾月來調理身體，這才漸漸好轉。
第一次看這具嬰兒的身子時，他有些呆滯，可否說，他帶著記憶投胎了？
靜靜地窩在自己的床（那叫搖籃好不！！），每天聽著宮女的八卦，勉強地拼湊出屬於這裡的資訊。
據說，這是個男風盛行的國家，男男能生子。
據說，自己這個世界的母父是宛鳳君，職位等同于皇后。
據說，自己是這個叫做離燼國的二皇子。
據說，自己的那個父親在鳳君懷上自己時出征了。
據說……
淡淡地回想關於這兩個月來的生活。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讓他不得不回過神來，那濃烈得讓人生厭的氣味，讓平日冷靜淡然的他皺起眉，幾盡嘔吐。
除卻第一次見那個母父時心中有斑斑點點的感動外，時至如今，卻已然沒有任何感覺了。第一次沒發覺是因為處於投胎狀況讓他有些意外，第二次終於發覺了，他身上的味道，濃烈的讓人想要逃避。
閉上眼，不去聽那嘶叫、哀嚎的慘叫聲。他感覺，心底有什麼，融化了，點點滴滴砸落在身上的每一處，針紮般的微疼，卻讓人無法忽略。
前世的他，為了報仇，介身于殺手行列。那種日子，殘忍、血腥、恐怖，已不足以代替。他卻不後悔，以為他要報仇，他要手刃仇人，看著仇人驚恐絕望的尖叫，那張大的嘴，凸瞪的眼與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他起了報復的快感。第一次覺得，殺人，原來那麼爽。
他是一個殺手，不可以有同情。若起了憐憫之心，若讓人看到了他眼中的同情，那麼，死的便是——他。
所以，學會了偽裝，學會了面無表情，學會了只有平靜的面具，學會了封閉自我……
“該死的，這群死奴才，只髒了我的手。”
的宛鳳君一聲唾駡，怒氣只消了一半，漂亮的眸子透出絲絲陰狠。他甩下鞭子，奔到床前心疼的觀看孩子的狀況。
滿地都是渾身是血的太監宮女，倘若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那鞭子此時滲了許多血，在燈光照耀下，閃著詭異的血色光芒…
“鳳君，您別生氣，幾個不長眼的奴才罷了，不值得您傷神傷身。”嬋兒一臉笑意，絲毫不介意那血已經流到自己的腳下，染紅了那雙嬌粉繡鞋。只是那袖中緊握的雙拳與眼底深處的怒意，出賣了她…
在床上的人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幽幽睜開眼，入目即是嬋兒一臉笑意和……眼底深處的怒意與無奈。
他笑了，沒有任何摻雜假意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這個人，會偽裝。但終究還是敗給他，世界堪稱第一的偽裝者。
第二章
燼皇回歸，全國舉天同慶。帝王設宴柳軒殿，宴請全朝上下。
又是一個月過去，此時的少年早已習慣了嬰兒的生活了，吃了睡，睡醒了便發呆然後再繼續如此，反反復複，迴圈下去。
然而所有人都十分驚訝，二皇子竟然從不哭鬧。鳳君懷疑是否有啞疾，差太醫來診卻是無事。平日裡是嬰孩總會咿咿呀呀說兩句，如今這嬰孩卻是一句咿語都沒聽過，這能不讓人擔心嗎？
但是皇上的回歸讓人將一切都忘卻了，只是，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宛鳳君蒼白了臉。
二皇子降成了三皇子，因為有人比宮中四位皇子更早降生。
“你說的可是真的？”宛鳳君的表情十分不好，簡直可以說是十分難看。
皇上為三皇子賜名離莫塵。當時的離莫塵正在會周公，也可以說是他知道那名喚作皇上，他今生的“父皇”到來，他也不想睜開眼睛，他毫不在乎也不好奇那位皇上會長什麼樣。無非也就是做皇帝做久了的肥頭大耳、色淫模樣，還有個大肚腩罷了……（噴茶--小塵童鞋，你去哪看帝王這樣的啊？被皇帝陛下知道不得拍死你？）
所以他壓根就沒興趣去看，依舊閉目假寐，他的睡眠還是很淺，警惕性依舊不減當初，儘管他如今只是個嬰孩罷了。
此時的離莫塵正躺在床上睜著紫眸，看著床上的天紗，恍若入定般呆住，似是聽不見宛鳳君語氣中壓抑的怒氣。
“奴婢買通了皇上身邊的侍衛太監，此事千真萬確。”嬋兒低聲恭敬訴喃。
是什麼事讓宛鳳君如此生氣？答案是皇上身邊的寵妃。
皇上出征絡水時，竟是在路邊偶遇一名美豔女子，而皇上竟然將她帶去軍營，好像絲毫不理會這女子可能是奸細。而且女子在短短一月內就懷有身孕，並且早產，那個孩子就比皇宮那四位皇子早些出生。
且不說這些，皇上回來後就封那位女子為水貴妃。貴妃啊貴妃，後宮之中僅有一名已逝的蕭貴妃，貴妃在後宮中的地位可是僅次於皇后與鳳君而已啊，那麼恩寵的地位不讓宛鳳君嫉妒才怪。
而且皇上一年來都跟水貴妃在一起，天哪…勝算不大了。
並且皇上回宮之後，除了幫離莫塵取名後，並未踏足落英殿，這讓宛鳳君不產生危機感更是怪上加怪。
離莫塵平靜地依舊看著天紗。心中卻在疑惑，她們幹嘛為了一個男人就爭得天翻地覆的。只要他喜歡，自然回來。若是不喜歡，只怕不管你怎麼做都會令人更生厭惡罷了。
只可惜這一切後宮嬪妃不自知，依舊明爭暗鬥，依舊總是鬥個你死我活。
繁華如夢，皆是一場空。
何苦執著？
第三章
所有人期待的禦宴終於開始了。
夜色四幕，皇宮中卻是燈光大亮，太監宮女忙碌的腳步隨著孤寂的夜晚一起走動。
落英殿。
“嬋兒，快點。”一個掩飾不住的興奮聲從裝潢豪華的宮殿傳出。
一身鳳袍豔麗無比的宛鳳君臉上帶著嫵媚的笑，看起來魅力四射，看不出這個美豔的人竟一名少年。連三皇子離莫塵皆都改用金絲綢緞包著，粉嘟嘟的小臉，紅潤潤的小嘴微撅，閉目，依舊假寐。
離莫塵鮮少有波動的心此時有些煩躁，不知何種原因，就是那般煩躁。連平日的衣服折騰他都毫無感覺，現今卻感到厭煩，
“將三皇子抱好，要是摔著了有你好看的。”宛鳳君惡狠狠地朝那抱著離莫塵的宮女道。
“是，奴婢知道了。”那宮女忙慌張著應道。
“塵兒，等會要乖乖的，別哭鬧知道麼？”宛鳳君朝離莫塵溫柔說道。其實說這些也都是多此一舉，因為迄今為止，離莫塵都未哭鬧過一次，乖巧到不像是嬰兒了。離莫塵的眸光淡淡地看著滿臉溫柔的宛鳳君，平靜，不發一語。
宛鳳君卻被那抹平淡的眸光看得心裡有些發毛，那雙清澈紫眸似乎能一下子看透你的內心，讓人惶恐不已。即使他還只是個幼小的孩子。
在帝王的豪華龍椅左右倆邊有兩座空椅，是宛鳳君與……水貴妃的。宛鳳君的腳步頓了一頓，目光迸射出妒意與怒意。
在那個看起來美豔氣質卻異常溫婉的女子停下，他微笑而言：“這就是新進宮的妹妹嗎？長得真標緻。”語氣卻是那般赤裸裸的挑釁。兩人的目光瞬間散發出無形的硝煙。
“不及鳳君您長得魅力十足。水兒實在自愧不如啊。”水貴妃站起身，謙虛道。可話雖如此說，但是嘴角那宛如得勝般的笑卻更是弧起了角度。
“你……”
“皇上駕到——”
宛鳳君剛想再說幾句，那尖細的聲音瞬間透過風吹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可其實，一絲風都沒有……
宛鳳君趕忙回到座位上俯身跪拜，眾百官皆低頭下跪，恭迎聖駕。從高階上沿梯而下的長長路徑，有一名身穿金黃龍袍、頭戴金冠，煞是氣勢宏大的人，沿著路徑自走上高臺。隔得遠遠的，離莫塵眯起眼看不大仔細，不過似乎跟他想得不大一樣。
算了。離莫塵索性閉上眼，他向來沒有多旺盛的好奇心。（可是你卻有旺盛的睡意——）
“平身！”
只聽得一聲王者十足磁性十足可也寒氣十足的男音響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吾皇——”一陣整齊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陣衣袍簌簌的聲音。離莫塵平靜的聽完一切，之後不免有些好笑，古代禮儀，還真一成不變！
離寒環顧階下百官，冷漠的臉還是微微浮現笑意。傲視天下，掌握萬千江山，此種豪氣並不是許多人能體驗的。
“眾愛卿，今吾打退絡水，揚我國威，各位皆有功，今日放下尊卑，舉杯暢飲。”離寒琉璃白玉杯一舉，豪氣萬千。
“天佑我離燼，天佑我離燼……”
階下眾臣舉杯齊喊，聲勢極其浩大，讓離莫塵置之身外的淡然態度都有些微微動容。
他睜開緊閉的紫眸，一眼就看到了旁邊舉杯浮現笑意的冰冷俊顏。
只一眼，一生糾葛。
金黃龍袍襯托了男人傲氣十足的王者霸氣，那冷漠冰寒的俊顏，宛如天神般完美，讓人不自覺就會迷醉。而那微微浮現的笑意，更是給那完美無瑕的容顏抹上點柔和之意，更是惹人心醉。
離莫塵微微一愣，這、這跟自己想得似乎……有很大不同。向來平靜的臉首次展露了自己內心的情緒。
似乎是察覺到了注視的視線，離寒側首，看向幼兒。
嬰孩的眼睛十分漂亮，清澈的紫眸裡竟透著驚訝。這讓離寒有些疑惑，一個不過三個月大的孩子怎麼會……
離莫塵連忙閉上眼睛，想要逃過男人探究的目光。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很強大，強大到讓人不敢抗拒。
呵！離寒更是感覺有趣，那小小的幼童似是非常害怕，竟假裝閉目而眠，好聰明的小傢伙。
側過另一邊看水貴妃手中懷抱的孩子。只見那孩子睜著大大的眼睛，扁著小嘴，迷糊得將手指伸向嘴中，玩得不亦樂乎，然後咧開嘴，笑了。
離寒收回視線，感覺還是不同。再側首，離莫塵早已收斂氣息安靜的閉目，宛如熟睡的一般。似乎是看到他慢慢睜開眼的迷茫樣，那清澈的紫眸略帶驚訝的看著自己，漸漸散成一片……
回過神時，宛鳳君正妖媚朝他一笑。離寒整整剛有些紊亂的氣息，冷漠的淡淡點頭。眼底深處，帶著濃烈的厭惡。等你身後的勢力剷除乾淨，定不會饒你。離寒是那般殘酷的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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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夜，初春的夜晚還是有點冷，孤寂清冷的明月高高垂掛，看遍金碧輝煌的宮殿的一系列明爭暗鬥、勾心鬥角……
已然是深夜，眾人皆都沉寂安睡下來，禦書房的燈卻是大亮，透過微風，只聽到微不可聞的談話聲，又被風瞬間消散，宛如錯覺般。
“呵！他們等不及了嗎？”一聲冷笑，來自一身金黃龍袍的帝王，冷峻的俊顏輕挑嘴角，帶著不屑。
“陛下，夜王已逐漸布其局勢了，相信再過幾年，才能起動。”
冷漠恭敬的聲音來自禦書房的黑暗角落，那人整個人皆隱藏在黑暗中，低著頭，看不出黑暗中的臉是什麼樣的，卻像是融進黑暗中似地。
“幾年麼？好，就讓我陪他玩玩吧。”離寒語氣帶笑，臉上卻是冷漠一片。幾年的時間，將夜王的勢力連根拔起，值！
夜王是誰？宛鳳君的父親。
黑暗中的人早已消失，徒留一片燭光閃耀。坐在椅上的王者淡淡笑開了，忍了三年，只需最後一擊。
想起宛鳳君那妖媚的樣子，離寒更是一片厭惡。
為了計畫能夠順利實施，他可是犧牲了鳳君一位的啊！恍惚間，腦海似乎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紫眸，漂亮地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呵，可惜，你是他的兒子。”帝王冷冽道，目光迸出寒意，不願承認心中那片異樣。
是他的兒子？可卻不是他的兒子！
燭光閃耀，掛著悲涼的燭淚。月光似夢，透過窗戶灑在帝王身上，驕傲如斯，目光冷冽不變。
第四章
時間穿梭如夢，轉眼間，已逝過四年……
依舊是繁華豪盛的落英殿，四年時間，沒半點變化，卻添了抹繁華過後的悲涼和日益盛張的怒焰，灼燒了一切……
“你個狗奴才，你狗眼怎麼看的，竟將我給化花了，嫌我好欺負了是不？！！”
狠厲的怒駡聲伴隨著尖叫聲與慘叫聲再度在落英殿響起。所有站著的太監宮女雖是依舊害怕發著抖，但卻是已然麻木了。三年間，發生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了，已經是數都數不清了。
已經學會搖搖晃晃走路的離莫塵，（裝的？！誰叫這個身體是嬰孩。）眼神平靜如初，像是麻木了一樣，如同沒有生氣的木偶似地，坐著很平靜的——發呆。
平靜的聽著慘叫聲，隨即又彌漫起血腥的味道。
又是因為他那個“父皇”麼？又是因為爭寵？離莫塵依舊那般不解，那個他見過才一次的俊美如同天神的男人，雖是那般俊美，卻也是那般的冷漠無情。
已經四歲的離莫塵還是依然不常說話，那稚嫩的精緻面孔仍然老是呈現沉靜似成人的平靜，清澈透明依然的紫眸總能冷靜淡淡的看著你，看得你心慌，好像這紫眸能看透你內心的想法似的。
可是這麼個沉默寡言的離莫塵卻是落英殿裡所有太監宮女的寶。這個小人兒雖是經常沉默，也並未學得他母父那般狠辣，而且一副平靜的模樣十分懂事，所以是所有人都十分樂意來侍候這個淡漠可愛的三皇子的。
況且還有一點，三皇子雖然只有四歲，但那身上總是有股讓人的心趨於平靜的氣質，如空幽雅蘭，甚是讓人心情放鬆。
四年，只有四年，鳳君的地位一落千丈，依舊是處於尊貴的鳳君位上，而帝王的寵愛卻是趨之越少。
多少次聽到皇上寵倖水貴妃時，他那深沉的妒意與恨意就無法掩飾，那般露骨的猙獰。而且四年之中水貴妃又再次生下了一個皇子，這讓他如何忍得下去？根本就是忍受不了！！
“來人，將她拖下去砍了雙手，看著眼煩。”宛鳳君殘酷的說，陰狠的目光使得他原本妖媚豔麗的臉在燭光下有些恐怖。
夜闌人靜，高踞的皇宮整個陷入沉靜，猶如沉睡了一般，卻時刻準備醒來，迎接即將到來的黎明。
離莫塵忽然睜開眼，黑暗中的紫眸像是融進黑暗中，不帶一絲情緒。
有人來了。
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散動的陌生微弱異樣氣息。
“告訴父親，我要她死。”陰狠德語氣那般熟悉，離莫塵卻是依然不帶一絲情緒波動，只是平靜的聽著宛鳳君訴說的暗殺計畫，目標——水貴妃。
一身黑衣的人應聲後便消失在濃濃夜色中，一切落幕，歸為平靜。
宛鳳君卻並未躺下安歇，而是來到離莫塵的床前，在月光的照耀下，男子的面容竟是那般溫柔，美好得讓人心碎。
“塵兒，你父皇不是不要我了。等那個賤人死了，你父皇定會回到我的身邊，這樣，你就能見到你的父皇了……”帶著無盡的癡迷與興奮，宛鳳君的目光時如此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慄。
離莫塵依舊緊閉雙眼，一副熟睡的模樣。聽完宛鳳君的話，他是一絲波動都沒有。他這個母父，真是太天真了呢，那個男人，他是惹不起的！可這又是如何呢？這、又不關他事。
更何況，那個男人與他，從來就沒有交點。那個強大到令人感到畏懼的男人，他們就像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除了那所謂的血緣，就什麼都不是……
次日，宮中傳來消息，水貴妃遭人暗殺，當場死亡，但刺客也已抓到……
這麼一個大消息瞬間在宮中散發，畢竟水貴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宮中所有好事者都在議論是誰要置水貴妃于死地。
宛鳳君聞言正在吃東西，那時動作僵了一下便恢復正常，看起來一絲變化也沒有，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有多慌張與多歡悅…
當眾人皆以為皇上會徹查此事時，皇上卻是一絲動作也沒有，只是草草調查就完了，而這件事就這麼平淡落幕了。眾人皆歎：皇室情義薄啊~
然而宮中自然是有人惋惜，有人冷眼旁看，有人竊喜……
這是個暗殺不斷地黑暗的皇宮，看人死亡，儼然成了一種樂趣與習慣了……
第五章
“哎，這就是小外孫哪，長得多麼可愛啊。”一個語帶笑意的男音，來自一個英壯魁梧的男子，大約三十多歲，可是實際上他已經四十多歲了。此時他正滿臉笑容，伸手捏捏孩童——離莫塵精緻可愛的小臉。
離莫塵未發一語，任憑自己被人“蹂躪”，面目平靜的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一臉豪邁，依舊擋不住眼睛離煥發的精明，卻有著慈愛。
“呵呵。爹，塵兒才剛見著您呢，對您可陌生著呢。”宛鳳君溫柔一笑，豔麗十分，那臉上流轉的嫵媚更是讓人心動不已。
“……爹這幾年都太忙，沒來看你們。”夜王愧疚道，是啊，很忙，忙著招兵買馬與部署勢力。
“沒事，反正宛兒自能搞定一切。”宛鳳君不在意的笑笑，自信。只是目光日益的幽怨，這是在深宮裡等待的結果，終在哀怨憂愁中度過一生。
“爹，您真的打算……？”話鋒突地一轉，宛鳳君的神色有些蒼白，漸漸禁了音。
“當然。”
夜王嘴帶著笑，一臉自信滿滿。籌畫了多少年，是終於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宛兒，你動心了。”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看得出來，他在猶豫著，在不安著。
宛鳳君臉色更是蒼白，咬唇不發一語。
在一旁的離莫塵靜靜地坐著，看著前方，一動不動。夜王與宛鳳君並不回避他，只因他只是個“四歲”孩童罷了。
夜王只是看著自家兒子，也默不作聲。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起來了，只有流轉在其間的異常詭異氣氛，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沉靜壓抑的氣氛，靜的似乎連一根針掉下都會聽得見。
離莫塵倒是事不關己，依舊一副淡然遙看前方的平靜。而平日裡一副陰辣的模樣的宛鳳君，現在卻是一臉急措，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準備接受父母的批評。
夜王微微歎了口氣。當初送宛兒進宮就是為了要獲取離寒的信任與宮中能有個內應，也不曾想，竟讓離寒封他為鳳君。這是個大好機會，經過了幾年，他的勢力已經是不容小覷了。只要等到好時機，定將這大好河山收於囊中。
他也不是沒想過宛兒會動心的，畢竟，那個君王，的確是那般優秀。會動心實屬正常。
不過，就算如此，誰也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擋他者——死！！他的目光忽的淩厲起來。
看到旁邊平靜的有些冷漠的孩童，他目光變了一變。這個孩子，表情竟是如此淡漠，並不像是會出現在小孩子臉上的神情。
似是察覺到探究的目光，離莫塵側首，定定回望夜王朝他射來的疑惑目光。可那種目光，卻更像是在透過他看向別處，悠遠沉靜的紫眸更是讓夜王驚訝不已。
這孩子，以後定非池中物！
“爹，塵兒他、他從小就是這樣，您別在意。”注意到兩相對望的兩道視線，宛鳳君連忙朝夜王解釋道。從小？是啊，是從出生後就有的平靜……
“從小？”夜王看著離莫塵，真真詫異不已，這可是個才四歲的稚童啊，竟然是這般成熟到令人心驚。
宛鳳君點點頭。這個孩子，從小與他就不親，無論他是怎樣的溫柔對待，都似乎激不起孩童的情緒波動，有的，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靜，更確切的說，是泠然淡漠。似是周遭一切事物皆與他無關，有種讓人感覺他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冷漠性子，儘管他只有幾歲罷了。
對於他們的談論的話題圍繞在自己身上，離莫塵依舊平靜無言，好像他們談論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似地。
而之後夜王也只是若有所思的離開了落英殿。離莫塵也是依然平靜如昔，一點也沒什麼變化，仿佛是從來沒有人來過似地。
崩 毀 的 城 堡 ＊ 夢 醒 的 時 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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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小修）
又是不痛不癢、平淡如昔的一個月過去。卻在一個月後某一天，異變突起。
“咣”深夜，一聲勢如破竹的破門聲起，一道黑影迅速沖進來，登時，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宮殿，那竟然是個渾身帶血的男人。
離莫塵幽幽睜開眼，沒有尖叫，沒有恐懼，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平靜一如既往。仿若世間就只剩他一人。
“啊——爹，你……”
借著月光，被驚醒的宛鳳君看到一身血色的夜王。雙腹刺了兩箭，血如泉湧，還有那大大小小的刀傷劍口，在月光下恐怖得嚇人，儼然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失………敗……”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後，就如同巨石轟塌，倒地不起。
“爹，爹，爹——”淒厲絕望的聲音響起，盤踞在宮殿上方，餘嫋不散~
“失敗了，失敗了……”宛若夢囈般的輕喃，宛鳳君目光呆滯，似是震驚，不敢置信。
“他會殺了我，他會殺了我，一定會的……”宛鳳君像是瘋了一樣的大嚎，他想像不出被所愛之人殺死的那種痛苦，那將會是怎樣錐心的痛楚啊！
那個帝王，那個男人，如何的冷血無情，他是多麼清楚啊，可是他不想被他殺死，那種痛苦，他承受不起啊、承受不起……
離莫塵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看著宛鳳君那崩潰，像是瘋了一樣的大叫，他目光依舊是那般平靜的冷漠。可卻是有了不一樣的變化，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極淡的同情，這種同情，在他前世殺人時他就經常給予那些即將在他手上死去的人。
果不其然，宛鳳君取下牆上的鞭子，在淬著寒光的鞭子上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臨死前，一縷似溫柔似愧疚似解脫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從頭到尾只平靜定定看著他自殺的孩童，孩童的目光，沒有驚慌，沒有恐懼，沒有不舍，依舊是那樣平靜到讓人心驚，他卻讀懂了其中的冷漠……
呵！想起他了麼。
離莫塵自始至終都沒變的平靜眼眸浮上一絲譏諷，卻不知譏得是誰，諷得是誰了。心，有些痛了，還是、擺脫不了啊……
“砰！”又是一聲破門聲，一大群持劍的侍衛直接破門而入。（可憐的小門呐~被人踢了兩次啊！！）大片大片的月光從大開的宮門透入撒在地上，清冷的讓人覺得悲傷。
那個猶如天神般的俊美男子，逆著月光，俊美無表情的臉在月光下竟是那般的和諧柔和，讓人不禁心跳一滯。
離莫塵由始至終都未抬起頭看周遭發生的一切，只是紫眸平靜的看著地上自盡而亡的宛鳳君。沒有悲傷與哭泣，這兩種情緒，早已在前世失去親人，封閉自我的離莫塵來說，不復存在了。
離寒沒有說些什麼，寒冷如冰的墨眸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一旁站著的稚童。那種沉靜如蘭的氣質，並沒有因為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而減少，孩童那看著地上人的表情，在夜色黑暗中，看不清楚。
似乎是感覺到那目光的緊逼，孩童終於還是抬起了頭，那紫眸中透著平靜淡漠，沒有因這變故而慌張失措，沒有害怕恐懼，只有趨於平靜的情緒，更是透出絲絲殘忍的冷漠。
那一瞬間，離寒能感覺自己的心是被什麼揪緊了，透出絲絲疼痛感。
兩目相望，一切一切，似乎伴隨著這世界，都泯滅在這無言的對望中。離寒一步一步走過去，離莫塵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近他，伸手，抱起他。
風，忽然大起來，順著大敞的門呼嘯而入，打亂了那龍袍的衣角，模糊了眾人的眼。
兩相對望間，一切，早已註定……
離燼時十四年
夜王蓄意謀反，處死示眾，廢其王族稱號，貶為庶民
一干所有參與謀反的人，全部誅殺
夜王之子宛鳳君因父謀反，自盡于落英殿
廢其鳳君稱號
第七章
淡淡睜開眼睛，因熟睡過後而有些迷茫，有些霧氣浮上紫眸，顯得極為動人。
好久沒有好好睡一場了。有些滿意的輕揚唇，笑還未成形，離莫塵整個人就蹦起來了。這裡是哪？他竟毫無知覺的熟睡過去，什麼時候他的警惕性如此這般低了？離莫塵難得皺了皺眉。
昨天、好像……
一切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離莫塵的眼眸瞬間沉靜。
“醒了。”淡淡地有些冰寒的聲音響起。
離莫塵一雙紫眸淡淡平靜的看向聲音的主人，一身玄色便服，渾然天成德王者霸氣，蠱惑眾生的俊顏，問天下，還有誰？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靜靜地打量著這個他應該算才見過兩次的“父皇”。的確是那般優秀，可那俊美的容顏卻是有著覆蓋不住的冷寒，透著絲絲寒氣。
離寒也只是冷漠的站著，任這個孩子觀察打量，一副冰冷的樣子，心下卻有些驚異與疑惑。才小小四歲幼童便有這種如此冷漠平靜的目光，還有著成年人都沒有的那般沉靜淡然如水的氣質，真不簡單！！
離莫塵和離寒都是保持沉默無言兩相對望。仿佛像是在考驗誰能先開口說話、誰的耐心好一樣。
“怎麼不說話？”最終還是離寒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因為他發現，讓眼前這個幼童先開口說話是不可能的——不知道為何，就是這樣覺得。
“……”
沉默無語，離莫塵依然不說話。
“都四歲了還不會說話麼？或者是啞了？”譏諷伴著冷凝卻磁性十足的聲音，離寒也是仍然一臉冷寒。
“無話可說！！”淡淡地吐出四字，軟軟噥噥的童音卻是那般的清脆悅耳，配上那平靜淡然卻又有說不出的可愛的臉，竟然是那般的和諧，仿若與生俱來他就應該是這樣似地。
“……”
離寒不語，卻是淡淡勾唇笑了。無話可說麼？有意思。
“你傷心麼？”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離寒卻是知道他會明白的，一副沉靜淡然的樣子，讓人不自覺便忘了眼前的孩子才只有四歲而已。
“……”
離莫塵忽地笑了，冰冷而且帶著嘲諷的笑，似在嘲弄離寒這個問題問得有多愚蠢。
傷心？自七歲那年，他早已不知道傷心為何物了，只有那偽裝的平靜，只有那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像是個機器人一樣……
那笑雖是轉瞬即逝，離寒卻是看個一清二楚。身為君王的他何時被人如此嘲諷過，何況還是個四歲小娃！？
“你知道你如今對著的人是誰嗎？”離寒危險的眯起眼，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正向人昭示著“危險，勿惹。”
“……”
離莫塵卻是沒有絲毫影響，依舊平靜冷淡，清澈的紫眸毫無畏懼的對視著那散發冰冷氣息的黑如墨的眼。
又是一陣長久沉默的對視——
“嗚…嗚…我要找父皇……”一陣哭喊聲自寢宮門口響起，清脆嘹亮的哭聲瞬間打破了一室的詭異沉默。
離寒劍眉微皺的看向宮門，而離莫塵，顯然也沒興趣去看那邊的熱鬧，自顧自的倒在豪華龍床上閉目凝神。花費太多的精力，真是有些累了，孩童的身體就是這般差了。而這個男人，對他沒有惡意的吧。既然無事，那麼就一切無所謂了。
離寒看離莫塵直接到床上睡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閉目而睡的神情不再如平時那樣平靜且冷漠，而是有著柔和感，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絲孩子該有的稚氣，比平時更惹人愛了。
“到底怎麼回事？”離寒逕自出來，冷冷道。隱含怒氣的冰冷聲讓所有在門口的侍衛太監皆都打了個寒戰。
“皇、皇上……”一旁領頭的侍衛低著頭，冷汗涔涔，顫抖著想解釋。
“嗚…父、父皇……”一旁的哭泣的小男孩有著一張稚嫩漂亮的臉，小臉早哭得一塌糊塗了。這是水貴妃的兒子——大皇子離相若。看到父皇出來高興得不得了，卻是有些害怕父皇身上的寒氣。
“相若？”離寒不悅的皺眉，“會你母妃那去。”
水貴妃早在幾個月前遇害，兇手早已伏法，剩下這個四歲半的離相若和只有一歲多的離相其。
離寒早就將離相若過繼給膝下無子的雪妃，還有將離相其過繼給凝妃。這幾年離寒不再常寵倖男妃，納進後宮的多數是女妃，所以兒子女兒也在這幾年暴增。
“嗚…父、父皇，相若，相若很久…沒見父皇了。”
水貴妃在世時他是能經常見到他英俊如天神的父皇的。可是自從他去了別的母妃那，就很久都不曾見過父皇了。
雖然是才只有四歲，但小小孩童的心卻是那樣孺慕他的父皇。
在宮中玩耍時看到父皇抱著個小人急匆匆而過，他甚至喊他父皇他都未聽見，只是抱著懷中的人急忙走而已。那一瞬間，他是十分嫉妒他懷中的人的人的，到如今，父皇都未曾抱過他呢。
小小年紀心裡就給埋下了嫉妒的種子，到長大以後，隨著時間慢慢生根、發芽，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追在父皇的身後過來，雖然是找了很久，但還是找到了父皇的寢宮——龍絕宮。可是門口的侍衛竟然不讓他進，小孩子還是小孩子，就立馬哭鬧了起來。最終造成這種局面。
“相若，別胡鬧。找人將大皇子送回去。”冷漠的說完便不再看離相若一眼，重新踏門而進。只剩下離相若漸行漸遠的泣聲，最終消失不見。聽著那哭聲，離寒心裡湧上異樣的感覺，這，才是小孩子吧！
在龍床前站立，凝視孩童熟睡過去的恬靜睡顏，他不解。雖對這個孩子沒有什麼瞭解，但孩子嘛，淡則淡矣，可也還是個孩子啊，但他……根本不像個孩子！
若說是宛鳳君虐待他，形成他如今這般平靜冷漠的樣子吧，不可能。他可是時刻都有注意派人盯緊的，他可是對這個孩子寶貝至極的啊。那、到底是因為什麼，讓這個孩子如此呢？
而離莫塵壓根就沒睡，他知道離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也沒興趣知道那種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依舊閉目。
“醒了就起來吃東西。”離寒冷冷淡淡道。
離莫塵也不掩飾，直接睜眼坐起來，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平靜淡漠的眼神落在了不知何時就擺在桌上的美味佳餚。他現在的確有些餓了，就直接套上鞋子坐在離寒對面，連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吃
離寒只是輕挑眉也沒有不悅，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吃飯。而周圍的侍女皆都驚訝的瞪大眼。這、這三皇子怎麼如此無禮？竟然不行禮而且還直接坐下就吃！？大家都感到震撼異常。
一路，都是離莫塵在吃離寒再看。雖然離莫塵有些奇怪離寒為什麼只是看著他而不吃？難道他看起來能填飽肚子嗎？雖說是疑惑，但他也不想問，浪費口舌罷了，浪費時間還浪費口水，他向來沒有多大的求知欲的。
“你不喜歡說話？”離寒本不想問的，但是他真的覺得這孩子實在太沉默了，像是啞巴一樣緘默。雖然他也不想說太多話，但是這個孩子也不用沉默得如此誇張吧。
“不想。”看他那雖是冰冷的語氣卻也有著極淡的關心，離莫塵便淡淡道。記住，是“不想”而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想說話罷了，沒那個欲望開口說話。
“……”離寒沉默無語。
氣氛再次冷凝，而這罪魁禍首的兩人卻是絲毫沒影響，該發呆發呆，該沉思沉思。可是這異常壓抑寂靜的氣氛可苦了一旁站著的當做擺設的侍女和大總管，李任。
第八章
像是經過了冗長的時光似地，離莫塵依舊一副悠遠沉靜望著前方的發呆樣，真讓人懷疑他是否成為了雕像，這麼久了依然都保持著一個樣子。
而離寒只是坐著，似沉思似發呆，那俊眉雙疊讓人看出他正在思索著什麼。
“皇上…”李任遲疑的輕喚，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離寒回過神，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待李任有什麼話要說。而離莫塵，依然如入定一樣的發呆。
“三、三王爺如今這時候……”李任恭敬道，擦了擦額上那根本沒有的虛汗，卻隨即慢慢消音。
“嗯。”離寒淡淡點了點頭，“那擺駕去禦書房吧。”冷漠的吩咐。
“是，皇上。”李任恭敬地退下去。
離莫塵還是平靜的遠視前方，似乎那裡有什麼寶貝，可是聽到離寒說去禦書房時身子還是輕顫了下，卻也是頃刻恢復。離寒也並未發現這一異樣。
“以後…”從頭到尾，離寒都未看離莫塵一眼，直到李任在宮門恭候時，他才輕緩冷凝的開口。“……你便入住龍絕宮。”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罷便踏門而出。也沒有發現離莫塵目光中閃著平日鮮少出現的迷惑。
他在不解？沒錯。鮮少有情緒的離莫塵再次被這個讓人搞不懂的帝王搞懵了。但那迷惑僅是瞬息而過，仿佛是錯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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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說吧。”冷寒的聲音響起，帶著輕淺的笑意，不易察覺。看著眼前一身藍裝溫雅的男子。好像是早已知曉男子有何要求似的，難得起了揶揄之意。
“我要，他。”文雅男子含笑而言，神色卻是那般認真，聲音鏗鏘帶著堅決。
“哦？交換條件呢？”離寒俊美無韜的臉沒有一絲絲的驚訝，像是早已了然於心的樣子，還知道男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可是我最得力的部下。”離寒雖是依舊冰冷的語氣，卻是少了一份迫人的氣勢。
“我會用他來換的。”依舊含糊不清的話語，但他知道，眼前之人會明白他所說的。
“好。既然你要這樣決定，我答應你。但是，他願不願意就是你的事了。”離寒輕點下頭，淡淡道，那個十分不負責任的語氣啊~
“多謝皇兄。”溫雅男子——三王爺離煙最終還是出現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笑容。“明日他便會來皇兄這邊，那臣弟先退下了。”難掩激動的行了禮，離煙實在是迫不及待的退下去了。
這一次，他要牢牢將他捉住，永世不放！！！
淡淡凝望自家的弟弟離去的背影，離寒終是輕歎一聲。還真是倔強哪！三年如一日，只為那個人。他並不想多加干涉他們兩之間的事，畢竟，這不關他的事，不是麼？
也可能是自己少數在乎的人吧，才會有這般淡淡地擔憂吧。
回到龍絕宮時，已是半夜時分。謀反一事，遺留下太多太多的棘手問題了，弄了很久才得以平復下來。
月上梢頭，清冷孤寂。月光透過微敞的窗灑下，一地銀光。
離寒就靜靜地站在床邊，凝視著一臉安寧平和的離莫塵的睡顏，粉粉精緻的小臉，小嘴不自覺微撅，那長如扇的睫毛下是閉著的清澈大眼。
當醒來的時候，那慢慢睜開，透著朦朧霧氣的清澈紫眸就會淡淡地看著你，一種難以言妙的感覺湧上。
慢慢的將眼簾掀開，不無意外的又對上一雙充滿探究意味的墨色眸子。離莫塵輕微撇撇嘴，他幹嘛老愛觀察他？他有什麼好探究的？
“睡不著？是不習慣？”離寒並未和平日一樣先與他沉默對視一陣後再開口。
離莫塵搖了搖頭，無關乎習慣與不習慣的問題，他向來只是淺眠，他進來時他早就醒了。
“小孩子熬夜，不好。”離寒淡淡道，似在告誡他。他終究還是脫下外衫上床與離莫塵同睡。對上他略詫異的紫眸，墨眸似是閃過似有若無的笑，只可惜離莫塵並未發覺。
“這是朕的寢宮。”淡淡訴說著一個事實，不無意外地又看到紫眸瞬間恢復平靜。平靜到找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那熟悉的刺痛再次遊遍四肢百骸。無從去瞭解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感覺，離寒忽地將離莫塵擁進懷裡，想解除心裡那種刺痛。
離莫塵無疑是又驚訝的，為何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可是他並未說什麼，因為他感覺到好累、好累，宛如那夜的他……
第九章
總是能感覺到一陣陣暖意包圍著自己，溫柔而溫暖人心，讓人沉浸在寒冰中的心似是漸漸回復了溫度。這是不應該的……可是卻是那般令人覺得依賴，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靠。
清晨，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上一片斑駁投影，閃光異常。
離莫塵就坐在洋溢著恬靜幽雅的荷軒亭，邊上還有著嬋兒——這是離寒怕離莫塵對這裡一切事物還不大熟悉，就叫以前在落英殿侍候的蟬兒來服侍他，讓他熟悉下。其實他也真挺多此一舉的。
嬋兒也不知道是對宛鳳君的自盡是喜是悲，不過失去了壓迫她應該是感到高興地吧！只不過她看向離莫塵的目光，總是透著一股同情與憐惜。
在她看來，宛鳳君確實是活該該死，但這麼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孩子失去了母父，也是那般惹人同情的了。即使如今有了帝王的寵愛，但，誰能保證呢？伴君如伴虎啊~
離莫塵也是不在意她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因為無所謂，因為“事不關己”，（擦汗~至少小塵是認為不關自己的事！）所以不在乎。
他今日來荷軒亭，就是想清靜一下。雖然他時時刻刻都能夠雙耳不聞天下事的“清靜”，可是今天總有著一股煩躁，像是某種自己的物品即將要脫離自己手中，脫離自己的控制的那種煩躁。
可是今天，他就是註定清靜不了了，因為，有不速之客來了。
一群姿態各異的男妃女妃一路嬉笑玩鬧，遠遠地朝荷軒亭走來。離莫塵似乎都能夠聞到空氣中那流轉的絲絲縷縷的令人不自覺皺眉的胭脂香味。
離莫塵最是聞不得濃重的氣味，因為那會讓他感覺到難受。雖然他是一名殺手，但血腥味卻只能激起他厭惡的更深感知罷了。他雖是殺手，但是其實他的殺戮性並不強，由始至終他成為殺手就只有一個目的——手刃仇人。所以能激起他殺人的快意就只有在報復仇人的時候。
正是在他恍神間，那群妃子就已經步入了荷軒亭，嘻嘻笑笑的話語嬌笑聲，讓原本籠罩在亭中空幽的氣氛霎時不復存在，消失了無蹤影了。
“哎，怎麼有個孩子…？”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
眾妃都齊齊看向呆坐亭中平靜無言的離莫塵。那稚嫩卻說不出的精緻可愛的臉讓人忍不住心喜憐愛，而且孩童身上那平靜淡然的氣質更是讓人感到舒服。
而離莫塵，不用說，自是直接將這些人當做透明，依舊冷然的看向遠處湖面，陽光照射在水面，透出粼粼波光。可是一旁的嬋兒就慘了，她又不能像主子那樣忽略那些人。
“參見各位娘娘侍君——”嬋兒彎腰鞠躬行禮。
“這是……？”其中一個長得較甜美可人的妃子揮揮手示意嬋兒免禮，然後便疑惑地看向離莫塵。這、難道是……？這麼沉靜的氣質與平靜的眼神，還有那皇宮少有罕見的紫眸，估計眾嬪妃心中皆都早有數吧。
“稟娘娘，這是三皇子殿下。”嬋兒恭敬道。
眾人皆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恍然表情。
“原來是三皇子啊，長得竟是這般俊俏了-_-！！”一名長得俊秀非凡的男妃站出來笑道。表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是要稱讚離莫塵的意思。
如今的三皇子，已是沒了靠山，其外公母父皆都因為謀反而死了，剩下這麼個小娃估計也做不了大事，也是不足為患。
可是當初宛鳳君是那樣打壓欺辱她們，如今他死了，就要由他的兒子來償還才是。所有人像是集體想起什麼似地，也忽地笑了。
離莫塵依舊看向遠方，似是入定一樣了。理都不理那群妃子。
一群人就這麼尷尬的在那裡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都被離莫塵那冷淡的性子給氣到了。有一個犯了謀反罪的外公，他竟然還這般囂張，不把人放在眼裡！？真是太可恨了。眾妃心中那個氣憤難當啊！
嬋兒心裡那個急啊，擔心那些個心胸狹窄的妃子會對三皇子做出什麼。三皇子您倒是給她們點反應啊，要不說句話也好呀。她雖知道離莫塵是一定不會理她們的，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而已然激起“群憤”的當事人離莫塵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倒不如說，他不在乎她們會怎樣。是啊，他人要如何關他什麼事？
“三皇子，你太無禮了…”先前那個俊秀男子厲聲道。
“是啊，就算是皇子也不能這般無禮吧。”
“身為皇子，不是更該知禮嗎……”
反正所有人都認為皇上是不會在意這樣一個有外戚謀反的皇子的，所以眾人皆都十分勇敢，齊聲紛紛指責離莫塵的行為，若是在以前，可能是連一句半句都不敢說呢。而離莫塵？自然是恍若未聽咯。
所有妃子看三皇子依然是不出一聲，依然是凝視遠方的平靜模樣，甚至就連一絲絲的動作都沒有，當她們是透明似的，怒氣更大了。
“呵呵，各位，想必是鳳君自盡了，沒人來教我們的三皇子禮數吧！我們怎麼可以這樣來責問這樣一個沒有母父的孩子呢！？”一個身著藍衣清新淡雅的男子忽地笑道。特意將“沒有母父”幾字咬字極重。
他是這幾天剛榮升“君”的藍君，父親在朝中是兩朝元老，位高權重，在朝勢力頗大。
“呀，是啊…我都將三皇子的母父自盡的事都給忘了呢…”那麼驚訝的語氣，卻有絲絲笑意溢出，像是別人不知道他很愉悅似的。
“是哦，是哦…”眾人皆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紛紛笑開了。
嬋兒低著頭，手在袖中握成了拳頭，眼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她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三皇子？！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嬋兒是真心對待離莫塵的，在這個到處充滿了陰謀詭計的皇宮裡，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城府心機極深，她卻在離莫塵的眼中看到了不染一絲污濁的清澈，看到了那種處之淡然的平靜淡漠，那是極不適合出現在皇宮的清澈眼眸，雖然他僅僅只是個孩子，但也是那般的與眾不同。
而離莫塵，根本沒有絲毫的怒意變化，只是依舊是那種處之坦然的平靜無波瀾。請別忘了，他只是一個穿越者，一個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死去，與他有何干係？他就是這般冷漠殘忍。
就在那些人極力嘲諷，想惹惱他時，離莫塵終於收回眺望湖面的目光，站起身來。淡淡平靜的紫眸看了嬋兒一眼，然後，跨步離開。
這群人，太吵。
從頭到尾的動作都未曾看那些無聊的妃子一眼，而嬋兒，也是隨即反應過來，明白離莫塵的意思後忙跟了出來。
那些妃子瞬間蒼白了臉，又迅速的紅了臉（那是太生氣所致——），敢情她們就根本是在獨唱台戲，當事人就連理都不理他們。思及此，所有人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離莫塵！！！你已經死了一個母父，皇上定是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你從來，從來就只有孤身一人，沒有人會喜歡你，會陪伴你！你定將只會成為一個為人所不恥的廢物，成為一個無依靠的孤兒！！！”
藍君此時估計是因為離莫塵不將他放在眼裡且被他那淡然平靜的模樣氣暈了，就連“孤兒”這種詞都罵的出來，看來是氣得不輕，口不擇言了。也顯而易見他是極想看離莫塵生氣發怒的模樣。
如果他是想看離莫塵生氣發怒的樣子，那麼，只能說恭喜他了。因為，他成功了！成功激怒了那個什麼事都平靜無波的離莫塵。既然，是他引起他的憤怒的，那麼，他就要做好準備，做好必死的準備來承受他的怒意！！！
離莫塵終於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眾人只看得到他的背面而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藍君的臉上浮上了幾抹得意的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最討厭聽到“孤兒”這個字眼？”軟噥卻清脆的童音突地響起，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那童音，竟是蘊含著刺人的寒意與迫人的氣勢。冷汗，順頰而落。
只頃刻間，離莫塵身上隱含的氣勢和寒意皆都爆發開來，在他身後側的嬋兒更是刹時臉色慘白。三、三皇子他……
離莫塵轉過身來，那原本清澈平靜的紫眸此時寒氣四溢，原本有著平靜情緒的眼睛此時也是一絲情緒都未曾有，沒有情緒的眼也令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像是地獄來的撒旦。
眾嬪妃全都驚恐萬分。藍君更是一臉恐懼，好像、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可、可那真的是四歲孩童嗎？好、好可怕……
“既然你惹怒了我，那你就要來承受我的怒意，為你說出的話付出代價！！”紫眸幽光一閃，那無表情的臉更是籠罩上了一層寒冰。而那吐出的話更是讓人寒到骨子裡……
第十章
所有人都只覺得陣風輕輕吹過，離莫塵早已來到面目蒼白一片，目光驚恐不已的藍君身後。
“只要我想，你可以隨時斃命！”冷冷的話語如同地獄勾魂使者響起。
確實，他是殺戮性不強，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仁慈！！面對敵人，他能將情緒隱藏了無蹤影，能毫不手軟的殺死敵人，否則，他怎麼能稱得上是道上最年輕最厲害的金牌第一殺手呢？
所有人全都驚懼的發現，孩童早已將藍君踢倒在地，而一把淬著寒光的匕首正放在藍君的脖頸上。
藍君面如死灰，絕望之情言之溢表。眾人都是瞪大眼不敢置信……
“三皇子，請手下留情。”一道黑影迅速自黑暗角落浮出，是一個蒙面全身黑衣的男子，帶著平穩無起調的聲音。只是那無起調的聲音卻隱隱帶著驚訝。
是的，是驚訝。剛剛孩童只是瞬息間便去到藍君身後，並且出手制住了他，連他——“隱部”頭領平日裡自詡輕功最好，也實在無法看清，只看到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而他，卻只是個四歲孩子，想想都令人心驚。
離莫塵只是冷冷看著他，看得他都有些心驚不已。
“你，想跟著我隨便你，但……”離莫塵眼寒下幾分，“別妨礙我。”
冷冷一語完畢，“隱部”頭領——隱卻詫異萬分。原來、原來…他早已發現他了，他可是“隱部”的頭領啊，隱藏自身氣息最為擅長，卻，早被面前這個孩童發現了……若不是這個男人對陛下還有用，他定是不會現身攔他的，可如今……
然而隱不知的是，離莫塵前世是一個殺手。殺手！？就是能將自身的氣息隱藏。況且離莫塵還是金牌殺手，若是連識辨氣息都不會的話，那絕對就是有幾條命都不夠他死了。
而且，離莫塵以前有一個綽號——“魅影”。他自身的速度，已經是到了肉眼難以辨別的地步了。這是他從小便培養訓練出來的結果，雖然，現在是孩童身體，但是他的能力依然不減！
隱無可奈何，再者說離莫塵還是皇子，為今之計，只能找陛下了。
“你、你想、幹、幹嘛……？”藍君終於從恐懼中回神，蒼白著臉顫聲道。這、這個孩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可惜了，他這個覺悟，卻是太遲了。
“愚蠢的人。”
離莫塵冷笑，帶著深深地譏諷與嘲笑，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目光寒冷的看著那個恐懼顫抖的人。
“我、我父親是、是朝廷重臣、你、你不能殺我……”藍君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恐懼更甚，可是口頭上依舊不願示弱，竟是在威脅他。“你、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我從來不懂後悔為何意！？”離莫塵只是用看死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紫眸寒氣急增。
“你……”
不再和他廢話，孩童匕首一劃，那頸部大動脈瞬間破裂，血如泉湧，像是妖嬈盛開的血色紅花，美得令人萬般心碎。
“啊——”
所有剛剛如同呆滯的妃子看到男子瞪著個眼死去的模樣和孩童一身白衣被渲染成血色時，都再也忍不住一致大聲尖叫起來了。
空氣中，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濃重到令人倍覺厭惡，然而離莫塵此時卻是痛快的，那時時刻刻浮現的血腥場面再次於腦中上映。
尖叫聲、慘叫聲、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一切與當時多麼相似啊！相似的場景讓他很想笑卻笑不出來。獨立人群喧鬧中，他的目光時那般平靜悠遠……世間，像是只存在他一人似地。
聽聞隱報告而來的離寒看到的就是這副混亂的場面，可似乎，周遭的事物都未能入他的眼，只有孩童那染著血花的身影，依舊是那般平靜，目光依舊是那般悠遠。
你自己，是否有覺察到其中的悲傷呢？那蘊含著的無限苦澀與痛苦的悲傷？
“啊啊啊，皇上、皇上，他、他殺了藍君、他殺了藍君…”一些平日與藍君相交甚好的妃子跑過來，驚恐不已，指著離莫塵大叫。目光，是猶如見到死神般的恐懼驚駭…
她們忘了，那是個皇子，或許，他們自謀反事件就不認為他是了。她們認為皇上，一定是會為藍君主持公道吧。可是她們也都忘了，皇宮裡的一個準則：君心難測啊！
“放肆，你們只有還成不成體統了！！！”冰寒無比的話語，隱含著怒意讓所有妃子同時都禁了音。已經經歷過一次氣勢迫人寒冰了，她們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卑職參見皇上。”一群巡衛隊過來，下跪叩拜。“皇上，屬下聽到這有尖叫聲……”領頭的小隊長低聲恭敬道，看到荷軒亭裡那滿地的鮮血，心，不安的跳動。
“下去。”冷冷的一語，離寒看都不看那小隊長一眼。目光依舊落在那個如同入定般的孩童身上，墨眸寒光一閃，所有人皆都哆嗦了一下，那寒氣十足的氣勢讓人不堪重負。
抱起離莫塵，離寒直接跨步走來，至於那身後事，自是有人去解決…
眾嬪妃都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皇上抱走離莫塵。皇上，竟然不理會藍君，卻對那個孩子……她們皆都不解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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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 毀 的 城 堡 ＊ 夢 醒 的 時 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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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當回到寢宮，離寒才發現離莫塵早已在他的懷中睡去了。面容安詳，帶著真真正正屬於孩子純真的容顏。他是真的累了，花費了太多精力，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半夜，離寒是在懷中人不安的掙扎中醒來的。孩童全身高溫，小小精緻的臉蛋紅得不正常，手再覆上他的額頭，一個字：燙。離寒連忙立馬就召喚御醫過來。
“怎麼樣？”離寒毫無溫度的冰冷話語，讓這位年過花甲的老御醫抖著個花白鬍子。
“皇上，三皇子本身是虛弱體，近幾年的調養，身體已是好了很多了。不過三皇子是陽盛出體（就是說是兩個男人生出來的-_-|||），身體比一般孩子虛了很多。今日發高燒主要是因為花費精力太大，而且三皇子年歲比較小，直接導致虛體，微臣開幾副方子，好生調養休息就方可沒事了。”
老太醫畢恭畢敬的說完一大串，離寒的眉皺得更深，都快擰成麻花了。
“下去吧。”他揮揮手讓御醫下去，讓李任隨去拿藥。
“……塵兒。”偌大空寂的宮殿忽的傳來一陣輕歎，飄渺如煙。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黑漆漆的一片，讓離莫塵更是疑惑四起。
“啊、啊————”一陣陣刺骨的淒厲慘叫終於打破了那詭異的黑暗氣氛，瞬間，大片大片的血紅朝離莫塵襲來，入目所及的地方皆都是一片血色。
慘叫聲層起不伏，叫喊聲像是要衝破人的耳膜一樣。
離莫塵身處在一片血海中，素日的平靜蕩然無存，茫然無措的看著周遭的一切。痛、刺骨一般的痛。
遠處的一個小男孩，睜著空洞而茫然的眼，無助的哭喊，目光中只印著那殺戮的一片喝血色的海洋。那、是誰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了？”看著那不安，一臉痛苦神色卻依舊閉著眼的離莫塵，離寒輕蹙眉。“做惡夢了嗎？”那不安皺眉的痛苦，莫名的令人感到煩躁。將那小小的身體擁進懷中，像是在安慰。
夢，刹時破碎。一切一切痛苦折磨的訓練片段一一掠過，最終停留在報復仇人的那晚。少年不屑的譏笑，滿足的笑意，柔和的月色，如同放映機一樣一一放映，像是要人記住那刻骨銘心的苦痛……
塵兒……
誰？是誰？
宛如輕歎的飄渺話語，在耳邊縈繞不去。一股溫暖將自己包圍住，那令人感覺溫暖的氣息也依舊環繞不去。周圍的一切一切，似乎全都空白了，只剩下那暖入人心的溫暖和鼻間揮不去的氣息……
直至一天一夜，離莫塵方才轉醒。臉上有著高燒後的紅潮，看起來更是惹人動憐。
醒來後映入眼簾的是離寒那有些冰冷有些憔悴的俊美臉龐，看到他醒來時隱藏嚴密的目光還是透出點點喜悅。離莫塵的心，忽的微微一暖。
“醒了？感覺怎麼樣？”依舊清冷的語氣，帶著些微不可察覺的關切。
“還行。”離莫塵淡淡道，因久未喝水的嗓子有些沙啞。
離寒只是點點頭，沒言語。將一碗濃黑的藥拿給他，意思，不言而喻。
不著痕跡的輕蹙眉，離莫塵卻並未說什麼便直接接過一灌而入。濃濃的苦澀迅速在口腔彌漫開來。他更是自發自覺的從侍女拿上來的盛甜點的盤子中拿了塊甜點。
離寒眼中笑意很淡，一閃而逝。而一旁的侍女們卻又再次瞪直了眼。四歲孩子呢，竟然能不嫌藥苦還直接一灌下去？三皇子實在太懂事了……眾侍女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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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莫塵高燒痊癒後，秋天的腳步漸近了。
坐在視窗，看著宮外那已經開始調零的景色，離莫塵依然還是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平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已經初秋了，天氣漸漸轉涼了，然而在偌大的宮殿卻是十分的暖和。
離寒就坐在離他不遠的書桌上批閱奏摺，氣氛依舊一如既往的沉寂無聲，李任和那些侍女早已習慣這樣寂靜的氛圍了，已然是麻木了……
許久，離寒才從奏摺中抬起頭來，凝望離莫塵的側面不發一語，似乎有些恍神。
隱是有跟他說了那日的情況的，那冷駭懾人的氣勢，鬼魅般的身法，真的是眼前這個平靜冷漠的孩子嘛？
隱是他一手栽培的，他是絕對相信隱的。那麼、是真的了？
算了。他忽的笑了。是不是真的又有何差別？又有何所謂呢？費心又費力，才不值得浪費時間想這樣問題。不過這個孩子，或許是塊不錯的好材料呢。
回過神來，便看見不知何時轉過頭來的離莫塵正看向他，儘管是依然平靜的眼眸，離寒還是真的他在問他怎麼了。他抿唇不語，冷漠英俊的臉褪去了不少寒氣。而離莫塵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繼續發呆。
住在這也有幾個月了吧！離莫塵有些許恍惚。似乎自從那次大病一場後，那些是時時刻刻盤踞縈繞在腦海的殘酷回憶就鮮少出現了，似是在某種特定的時候便將它們埋葬在心底最深處。
“皇上，雪妃娘娘求見。”
李任從進來通報的侍衛聽到消息，便來到離寒的面前輕聲稟報。卻依然還是打破了一室的冷凝沉默。
“有事？”不變的冷漠語氣，離寒甚至連頭都沒抬下。
“拿了補湯來給皇上，還帶著大皇子。”李任躬身恭敬道。
“讓他們進來吧！”他揮手說道。
“是，皇上。”
不過一會兒，一個長得甜美可愛，甚是嬌俏動人的錦衣女子緩緩走進龍絕宮。一雙水翦似的桃花眼帶著絲絲柔意，水潤潤的小嘴嘴邊含著甜甜的笑容，那模樣，竟倒像是天真可愛的少女而不是身處深宮的妃子了。
而她的右手拿著一白玉罐，左手則牽著一個粉雕似的孩子。那大大的雙眼透著興奮與歡欣。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嬌柔的女音與稚嫩的童音霎時響起。
“平身吧，愛妃與皇兒有何事？”離寒淡淡道，卻是頭都沒抬，目光不離奏摺。
“皇上，已經入秋了。近幾日天氣有些轉變，臣妾唯恐龍體有恙，特地熬了暖湯給您。”雪妃淺淺溫柔笑道。而大皇子離相若則是睜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著他的父皇，他最敬愛的父皇！
“嗯，放下吧。”離寒點點頭，終於還是抬起頭來看看他們了。
雪妃一臉溫柔的笑，將湯罐放在案桌上，動作優雅十分。餘光一瞥，不期然的便看到不遠處坐在視窗的一臉平靜離莫塵。
“誒…這是三皇子……？”雪妃抬高聲調驚訝道。美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個動作神色依舊不變的孩子。“難道三皇子是住在龍絕宮的麼……？”
“三，三弟？”離相若馬上轉過頭看向那個精緻的小人兒，漂亮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和深受打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能住在父皇的寢宮裡？而他為什麼連進這裡的權利都沒有？為什麼他連見父皇一面都會很難？而他就能與父皇住在一起？為什麼……！！？他深感妒恨，明明才是個幾歲的孩子，目光卻是那樣的怨毒，像是要將人生吞活剝一樣的令人可怖……
“你問太多了！！”離寒冷冷道。朝離莫塵那裡望去，孩童依舊是如同死水一樣不為所動。他不禁心下一搖頭。有什麼，是可以讓你在意的呢？
“臣、臣妾多嘴了……”雪妃打了個寒戰，抖著聲音道。
“下去。”不容拒絕的語氣。
“是。臣妾與皇兒先行告退。”
雪妃連忙匆匆忙忙的帶著離相若退下，她害怕、害怕下一秒，會惹得這個君王發怒。離相若當然是非常依依不捨與不甘的，最終只能投下個渴望的目光……或許，當一切演變成最終時，也是離相若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吧……
而在他們最終離去之時，離莫塵終於有了絲反應，微微抬眼看向那從進門到如今就被自己忽略的兩個人，卻只看到那退下之際孩子渴求卻不甘憤恨的目光……
第十二章
“咳咳……”
一陣咳嗽聲又打破了再次沉寂下來的宮殿。
“沒事吧？”不知何時，離寒已經來到離莫塵身邊，冷淡詢問，那冷漠依然的神情還真看不出他正在關心離莫塵。
“沒事。”他微微蹙眉，淡淡道。
“別坐這吧！？”離寒將孩童抱起，直接放他坐在床上。現今臨近秋季，今年的秋天似乎來得特別快。季節轉換之際，一不小心就會很容易感染上風寒，就更別說離莫塵這個身體比常人虛的孩子了。
離莫塵只是點點頭。
幾個月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離寒抱他了。他們之間，似乎總流轉著一份詭異奇特卻又異常讓人覺得心情沉靜的氣氛，久而久之，也就，不在乎了。
“你可要習武？”冷不丁的，離寒忽然就冒出這句，俊美如天神般的臉帶著詢問。
“……”
離莫塵十分難得的輕挑了挑眉，流露出幾分小孩子的稚氣來。他無緣無故怎麼會問起他要不要習武？
“你身體比常人虛，習武可以強身健體。”離寒淡淡笑道。至於體質，是先天的，估計也改變不了。而且，只是提早練武罷了。
難道，就因為這個？
離莫塵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樣子。不過算了，既然他不說他也不想去問。（上文說過哦，他沒有多大的好奇心。）
“我無所謂。”
或許離寒說得沒錯吧，他如今的這副身體，真的太過於虛弱了。習武？應該也是有好處吧。況且試試古代武功，還不錯，若等今後出宮，一切，或許會有用！
他要自由！！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他早在現代“自殺”後重生來到如今這個古代，已經是不想再來自我了結第二次了，因為那實在是太煩和太無聊了。所以當在這個皇宮裡有了逃脫這裡的實力後，他、一定要出宮！！若是走遍整個古代世界，興許、會找到自己能生存下去的理由吧，只要、一個理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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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說什麼？”驚訝的聲音響起，“皇兄是要臣教三侄兒習武？”離煙難得不再出現那時刻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那個時刻不在的面具，如今是現與臉上的真真切切的驚訝神色。
皇兄竟然叫他去教離莫塵習武！！？
要知道，離煙他其實可不止只是離燼國那個溫和閒散的三王爺而已，他可還是白羅門的門主哎，江湖人稱“溫柔閻羅”的神秘白羅門主哎！？可是他的皇兄如今卻叫他去教他兒子習武，這個……離煙似乎想起了什麼。
“嗯。”
離寒只是點點頭然後看向一旁正淡淡品茶的離莫塵。依舊有著略淡漠卻能讓人心生暖意的平和氣質，小臉是精雕細琢的精緻可愛。如若不是國務繁忙，他或許倒願意自己教他習武吧。
抬眼打量起眼前一身素衣的孩子。精緻的小臉顯示以後絕對不俗的帥氣相貌，也是逐漸有了他父皇的俊美輪廓。而那平靜無波的小臉除了平靜就再也找不出任何有屬於小孩子的表情，平靜、平靜到令人覺得冷漠。
那清澈紫眸中更是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這著實讓離煙心裡狠狠驚訝了把。難怪啊，被皇兄選上的人定是不凡。才小小年紀便能如此這般，確實是十分不簡單哪。他心下讚歎。
而他早前的驚訝神色早已不知所蹤，又再次掛上了一副溫和笑意的模樣。
“莫塵小侄兒，叫聲皇叔來聽啊！”離煙微笑地調侃著眼前這個平靜淡然到不像小孩的可愛怪小孩。
“……”
離莫塵直接熟視無睹，甚至就連眼都未抬下，只是垂著頭，一貫的發呆模樣，真是讓人……飽受打擊啊！！離煙卻只是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離莫塵那算得上十分“無禮”的行為。
“額，先申明，我的訓練教導可是很辛苦的，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哦。”離煙斟酌著語言，躊躇道。
其實他說的並未是假話，能在他手下訓練成功可是少之又少的呢，由此可見，他的訓練手段是多麼殘酷的啊。而這麼個小皇子，儘管有著如此淡漠的情緒，但還是小皇子，身處深宮，養尊處優，還是挨不了苦的吧，畢竟，像他或他的皇兄皇弟的人，在皇宮，可是不多的呢……
“無所謂。”離莫塵終於有了反應，淡淡回了句。他，才不在乎什麼吃不吃苦的問題，前世殺手訓練生涯，那樣殘忍，非人難以忍受的訓練他都能硬挺過來了，還怕如今這一些所謂的苦嗎？答案就是不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出來——
離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離莫塵。雖然還是不變的神情，但孩童那骨子裡散發的桀驁不馴與自信，他還是察覺到了。
我，很好奇呢。
第十三章
又是一天過去……
離莫塵直接倒在床上，全身酸痛手腳無力在加上頭暈，他已經是那樣累壞了。
儘管他的忍耐力與意志力堅強到驚人，但是，這只是小孩子的身體，是經不起那樣摧殘的。就算意志力十分強大，身體極限還是無法跟上的…不過那個傢伙，整人還真是往死裡整，他似乎都忘了，離莫塵還只是個孩子……
他迷迷糊糊的想，心裡倒不見有多大怨氣。其實這種訓練手段在他以前來說還只是小兒科罷了，是輕鬆搞定的。但是現在身體不同，而且這具身體還比一般人虛弱，所以拼盡他全力，能堅持下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是累壞了吧！
離寒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已沉睡過去的離莫塵。沒有動作，沒有言語，只是這樣淡淡看著。淡淡卻並不寒冷的墨眸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仿佛天地只剩兩人罷了……
“你真的是個孩子嗎？”離煙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卻是那般困惑的語氣。
倘若他真的是個孩子，那怎麼會如此這般的平靜無波呢？倘若他真的是個孩子，怎麼會終日都能保持沉默只是靜靜發呆呢？倘若他真的是個孩子，又怎麼能用如此堅強的意志力硬挺熬過那些非人的訓練呢？他的全身，似乎除了那具身體是小孩子的模樣，就沒有半分孩子的樣子了。而他的一切一切表現，都超過一個孩子所能做的，他，成熟得驚人……
不，我不是。離莫塵笑了，充滿嘲諷的笑。
離煙摸摸鼻子不再說話，他已經自動認為離莫塵那個嘲諷的笑是在對著他的，是在嘲笑他問那麼愚蠢的問題。若他不是個孩子還能是什麼？離煙在心裡唾棄自己。
“你進步很快。”離寒淡淡道，語氣，似乎有些變了。
正低頭專心吃飯的離莫塵停住，抬起頭來看著離寒，似在不解。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十分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笑了笑。
“還行。”
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地獄磨練，他如今的身體已經漸漸習慣了那種高強度的訓練，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的全身酸痛無力，還動不動就發燒，現今已經改善很多了。
“你有興趣陪我上朝去麼？”離寒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
離莫塵一愣，似是沒想到他突然會這麼問。可愛精緻的小臉再次出現了不解的神色。
“我才四歲。”他淡淡陳述這個事實。雖然他的記憶中他並不是四歲，但是這具身體，年齡確實只是有四歲而已。
“……那又如何？”可你的一切行為卻顯示你不該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四歲稚童！！？離寒挑眉，眉宇間難得起了揶揄之意。
他不置可否。沉默壓抑的氣氛頓時彌漫開來。
“麻煩。”就在離寒還以為離莫塵不再說話時，他突兀地冒出一句，平靜的口吻聽不出什麼波動。
離寒眼底閃過笑意。
麻煩？！是啊，這個孩子，是十分嫌麻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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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涼如水，繁星點點。今晚，確實是一個觀賞星空的好時辰哪~
一道黑影動作十分迅速的躍上了宮殿的宮頂。可一上宮頂，卻未動作半分，只是微擰眉地看著前方的一個小人兒。
前方，一個人直直的躺倒在宮頂上，雙手交疊當做“臨時枕頭”枕在頭下，眼睛看著夜空浩瀚星空，無神的眼沒有焦距，不知是在想些什麼。月光下照，銀光照亮了夜空下的面孔。那白玉如脂的臉蛋，在月光下正微微泛著溫潤的光芒，一雙紫眸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漂亮的光芒，十分璀璨奪目，迫人心弦。
那道黑影毫無疑問是給驚豔到了，也隱含著訝異，才只是小小年紀就已經煥發出如此絕色，想必以後定將是一名傾城美人了。
被說將來定會是成為傾城美人的自然是離莫塵。睡不著，就跑上來看星星了，至於是看星星還是發呆，咳咳……有待商討。夜晚的星空依舊是那樣涼，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平靜淡視在自己上方的星辰，看著廣袤無垠的星空，突地衍生一種茫然感。
他自然是知道有人來了，可他並沒興趣理也沒空理，反正又不是關於他自己或……他？他一般是沒興趣去理這些局外事的。他雖然殺戮性不強，可卻也不會什麼濟世救人，他自問沒有這種菩薩心腸。
黑暗裡一雙隱在面具下的眼睛只一霎那閃過光芒，便又恢復冷靜無波。靜靜地看著離莫塵，沉默，不發一語。（哈！？你要跟偶家的小塵塵比耐性？？！放心吧這位童鞋，你絕對會…輸得一敗途到的，O(∩_∩)O哈哈~~）
似乎是經過冗長的一段時間，躺在宮頂上的小人兒卻是連半分動靜都沒有，蒙面人微微蹙眉，不會是這個孩子沒有發現他吧！？否則怎麼會連半分反應都沒有，好歹看到他黑衣蒙面，是個孩子也該失聲尖叫吧！！
不能再等了。
眼睛殺氣一閃而過，那個黑影打定主意。只是可惜了這麼個漂亮的小傢伙了！惋惜的笑了笑，動作卻是異常迅速的來到孩子身側。
離莫塵眼中紫光一閃，早已閃身退到一旁。
這個男人，太強大。以他如今孩子的身體是無法抵抗他的。離莫塵一眼就看出了那個蒙面的瘦弱的身體是一個男人，雖然是與一般男人相比較身體有些瘦弱，但是以他的氣場和身手來看，這個人，定不是普通人。離莫塵心中默默下了個定論。
男人冷靜的眼眸詫異浮起。這個孩子，不簡單哪！！
他才剛剛來到他身旁，他就早已起身閃過掠開，與他保持距離。那動作之迅速，讓人看不大清楚，他只覺得白影晃過，那一縷紫光甚是顯眼，而然後，，然後那個孩子就離他在幾尺之外了。平靜無波的清澈紫眸就這樣悠遠淡然的看著他，從始至終，甚至都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只是……平靜，比冷漠更讓人心驚的平靜。
男人就這樣驚訝的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人，白衣翩袂如仙，像是月光下出塵不染一絲世俗的月下精靈，那般聖潔……
“你，是誰？”沉穩卻格外清脆的聲音，想來也差不多二十左右，他低著聲調問道。這個孩子，如同鬼魅般的輕功身法。竟是來自於這個看起來才只有五六歲大的孩子？真是太不可思議，太匪夷所思了吧！！
“……”
離莫塵微微挑眉，嘲諷的看著前方的黑衣人。
這話，應該由他來問吧。不過擅自來到宮中而且還一身黑衣蒙面裝束，他就算笨也不會笨到那種程度不會知道他是誰，也自然是不會浪費口舌的去問他是誰。對他的問題也不會去回答，他，沒多大興趣。
不過這個人，還真不合格！！離莫塵嘲諷的給出評價。
不再看他一眼，離莫塵轉身躍下宮頂，黑衣人也是驚訝的都忘了言語和動作。
“你，要幹什麼都可以，但，別靠近這座宮殿。”剛想進去，離莫塵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出聲警告，語氣淡淡平靜如水，但是有著震懾人心的氣勢！
黑衣人收斂訝異，只是擰著眉看著離莫塵進去。
這個孩子……他無法用什麼語言去表達，只是感覺很奇異。看向天空，只能心下一歎，看來只有等下一次了。
黑衣人輕功一使，融入濃濃夜色中。到最後，依然還是往孩子剛剛站立的地方看一眼，這個孩子，以後、會遇到的吧……
離莫塵此時很煩躁！！！！
不知道是何種原因，總有著莫名的感覺，令人心生厭煩。四周依舊是那般淒涼，偌大的宮殿似是十分荒涼，莫名的、讓人感覺到孤寂……
離莫塵爬上那張豪華奢侈的大床，腦中如同當機一樣的停頓下來了。
四周一片漆黑寂靜，那雙原本清澈的紫眸，漸漸融入黑暗之中，散發著隱含銳利的光芒。有人來了，極輕的步伐，顯示主人的小心，氣息極弱……且熟悉。離莫塵閉上了那雙漂亮的紫眸，假寐。
來人坐在龍床邊，凝望著孩子熟睡過去的祥和睡顏，不自覺的伸手去撫摸。光滑如玉，觸感甚好。他臉上緊繃的冷漠微微散開，淡淡笑意浮現，房中雖是一片漆黑卻也遮擋不住那眼中散發的笑意而使墨眸更是有著光彩溢人的光芒。
離莫塵心下微微皺眉，他是在幹嘛？（……咳咳，，是在吃豆腐？？）可是依然沒有睜開眼，不動聲色。（那個人不用說估計眾看官也猜得出來吧！當然就是咱男二號離寒童鞋咯——）
離寒停下動作，脫下外衣上床，順便再將離莫塵擁進懷裡。不無意外的擁到了一個全身有著涼意的身體，他微微蹙眉。
“出去了！？”
聽起來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句，他用淡淡聽不出情緒的語氣道。
“嗯、”離莫塵只是在他懷裡悶悶地應了一句，調整了個好姿勢好入眠。原本煩躁的心不知何時平復下來了。剛剛睡不著的他如今卻有些困了，便模模糊糊的要進入夢鄉，帶著熟悉安全的氣息……
“下次、不許了。”離寒出言道，看懷中人快要入睡的樣子。只是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搖了搖頭。閉眼，不再言語。只不知，聽下去了沒？
寒風四起，床榻上的兩人卻是溫暖互依。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像是在向情人輕言訴語……
第十四章
秋葉零落，秋風肆虐。已然是進入秋季了……
荷軒亭。
“塵侄兒，是否要出席禦宴？”離煙帶笑，不同於平日那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而是真正的笑意。面對這個稚嫩卻異常成熟的孩子，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自然是不必遮掩。這個向來平靜成熟的孩子，不知，是否要參加那個無聊的宴會呢？
“……禦宴？”離莫塵一身白衫，外披一雪貂披風，可是臉蛋依舊有被風吹過的紅潤。
離煙搖搖頭，這才只是深秋罷了，他就這樣子了嗎。要是在冬天，那不得裹成一肉球？想到這個成熟到連他都自歎不如的孩子變成一團肉球時，還真、、不是一般的搞笑啊~~
“你笑什麼？”
離莫塵看著眼前的這個溫和公子，一臉笑容，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是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
“呵~沒什麼，只是想到些有趣的事情。”離煙忙解釋道。要是讓這個孩子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估計就算他是他師傅，也是照樣不饒——
“你都不知道禦宴是什麼？”離煙收斂笑意，回正題去。“其實也不過是一場無聊的家宴罷了。”他輕描淡寫的笑了笑，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厭惡。
“？”離莫塵蹙眉看著他。家宴？似乎，明白了什麼。
“中秋、要到了啊。”他依舊是在笑著，只是答非所問。
中秋嘛？親人團圓之節？離莫塵只是感覺渾身的痛楚、遊遍四肢百骸，最終回到心臟。
“小塵，你怎麼了？”離煙看到離莫塵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子似乎出現了痛苦，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還是止不住的擔憂。
離莫塵輕輕搖下頭。還是、無法擺脫啊……他自嘲的苦笑。
抬頭對上離煙那擔憂的眼，心，忽的一暖。
離煙只是笑了笑。這個孩子，似乎有著什麼秘密，不願啟口，還總是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殊不知，這只會讓人更覺得憐惜罷了。也許、以後，只有那個人能讓他願意吧…是啊、那個人……
“啊啊呀，天哪，我怎麼忘了那件事！？”
忽然，平日裡那個優雅溫和的三王爺忽地大叫起來。離莫塵不解的看著離煙著急的踱來踱去。這是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
“小塵，今天的訓練先不做了，讓你的身子骨休息一下，而且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離煙便使輕功而去，不一會兒便失去了他的蹤影，看來，很著急嘛、
“三殿下，皇上請您過去。”一身黑衣，立于離莫塵面前低著頭的不是隱是誰？自從那日起，隱便是對面前的這個孩子敬佩不已的，那日他未看清的鬼魅身法，至今他都還記得。這可只是個幾歲小娃啊，竟然有如此這般的能耐，能不讓人敬佩嗎？
“嗯。”離莫塵淡淡地應了句。隱立馬退下，無影無蹤…
抬眼看向荷軒亭的對面，一抹小小的身影立於對岸的柳樹下，目光炯炯的看著離莫塵，眼中竄著，一種不知名的光芒。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離莫塵才知道，那叫嫉妒、嫉妒到入骨的令人心驚的光！！！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像是電流般“哧哧”作響，似是有著無形的硝煙。（其實，那啥、就對面那人自己而已，額、小塵嘛，看不懂……）
離莫塵和他對視良久，便淡淡的移開眼。太遠，看不清那個身影的模樣，應該是個、孩子吧！？不想想太多，離莫塵邁步，直接離開了荷軒亭。只留下對面孩童那有些憤怒而顯得扭曲的精緻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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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禦書房，只見那個男人蹙著眉看著份奏摺，依舊是如同天神般的俊美非凡，一身金黃龍袍更是襯得他王者天下的傲氣，睥睨眾生的豪氣一覽無遺。
底下還跪著個人，一身黑衣，連頭都用整個黑布遮掩，密不透風，看不出長什麼樣。
“找我？”離莫塵淡淡道，軟噥異常幽雅好聽的童音，似是有著某種讓人倍覺心安的魔力，那平靜如蘭的氣質，更是將禦書房濃重的氣勢沖淡了些。
聽到聲音，離寒只是抬頭看了看他，示意讓他過去。
離莫塵走到他面前，掃了跪下之人一眼，沒說話。只是任由離寒幫他脫下披風，將他抱了起來。
“天氣有些寒。”離寒不悅的說，將孩子還是微涼的小手放進只見手中，想借自己的手幫他驅除涼意。
“我要練武。”離莫塵淡淡勾唇一笑，雖然只是一個極淡極淡的淺笑，卻依然讓人倍覺驚歎。離寒則只是揉揉那如墨的黑髮，不語。
“冽，你先下去。”他朝底下的人冷冷道，無言的氣勢讓冽一凜。他不發一言，退下。如同隱一樣，立馬消失無蹤…
“……不好奇嗎？”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清冷卻不寒冷的淡淡問道。
“沒什麼興趣。”離莫塵對上他的眼，有馬上錯開。“跟隱，是一樣的吧。”隱衛？古代帝王一定是有屬於自己的暗處勢力的。培養一些勢力來保護自己或收集情報資訊，很正常的不是嗎？況且他也不想知道這些。（哈，還是那倆字：太麻煩了！額……那是四字-_-|||）
“呵。”離寒聞言淡淡笑了，俊美的容顏瞬間更是大放光芒，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嘖嘖讚歎，感歎造物主之不公~~！
離莫塵輕挑眉。怎麼了？幹嘛笑得這麼開心？雖然，他笑起來蠻好看的。離莫塵輕搖下頭，他這麼想這個了？
“隱，他是“隱部”的頭領。”離寒收斂笑，忽地說道。
“……”
他幹嘛，幹嘛告訴他這些？離莫塵不語，心下疑惑漸起。
“剛才你看見那個人了麼？”忽然間降下溫度，連離莫塵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瞬間迸射的寒意。
“嗯。怎麼了？”前句是回答他的問題，而後句則是問他怎麼了而不是問那個人怎麼了。可是顯然，離寒陛下想錯了。（-_-小塵童鞋你說話怎麼不說明白點哪！）
“他是冽，白羅門右使。”離寒道，收斂了一下氣勢。
離莫塵抿唇不語，也懶得解釋他不是問那個叫什麼冽的。
“你，認為他可信否？”離寒低頭看那個沉默的娃。
離莫塵眼底閃過一縷紫光。
“不。”他淡淡吐出一字，甚是十分堅定，只是那神情，依舊平靜無波。
“為何？”離寒挑眉。
“有兩個原因。”他頓了頓。“一是人的第六感，二是……他的眼睛，洩露了他的偽裝。”離莫塵淡淡笑了笑，眼中流轉的光芒更甚。
離寒有些哭笑不得。第六感！？他只能無語了。不過——
“為什麼？”他疑惑，為何他能看出他的眼神忠或不忠？
“呵！”離莫塵冷笑，帶著深深地冷漠嘲笑，沉默不語。
離寒只是看著他，依然沒有言語。又是一片寂靜……
第十五章
偽裝麼！？呵！他早已比一切所有人都善於偽裝自己，那麼，能看破那人的偽裝，也是輕而易舉。只是，他不想說。總是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若是他說錯一句，夢境便會破碎零落……
將小小的身子窩在被子裡，平靜的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詮釋著生命的奧妙，可生命、卻又是那般的脆弱。
“三殿下…”李任輕聲恭敬地喚，在一室漆黑寂靜中卻也顯得格外的唐突和清晰，
“什麼事？”離莫塵窩在被子離悶聲道。怎麼只有李任？他心下有些許疑惑。
“陛下今夜去瑤妃那，叫老奴回來伺候殿下，讓殿下您先行睡下。”李任躬身恭敬答道。
陛下真是關愛三殿下哪，在妃子那過夜還叫我回來告知三殿下，省得三殿下等他（暈、貌似小塵都米等他的說……），真是父慈子孝啊…李任心裡那個感歎哪，那個老淚縱橫哪~~誰說皇家無親情的啊，瞧瞧，我們的三殿下和陛下…
“…嗯。”離莫塵頓了一頓才應道。“你下去吧。”又從被窩裡悶悶傳來的命令聲，打斷了李任的思想。
“嗯，老奴先退下了。”李任笑了笑，退下去了。
又恢復一室清寂。
被窩裡傳來的平穩呼吸聲，告訴人們孩童已經睡著了。可宮殿依舊淒清，明明是如此的豪華奢侈，卻只是徒增一些孤單感。
離莫塵卻在這時睜開了眼原本平靜的清澈紫眸卻透著一簇簇火苗。
他在生氣？沒錯。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氣，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堵得慌，讓向來無波無瀾的他透不過氣來，像是有把火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似的，讓人更是怒氣十足。
“嗚嗚嗚……”
一陣小小的十分微弱的哭聲傳來，只是一瞬間，離莫塵的眼眸就恢復一如既往的平靜，依舊是那般淡漠。他抬頭往黑暗中的宮殿的一個角落看了看，就直接下床來了，逕自走向那傳來哭聲的窗邊。
從窗戶探出頭，只見不遠處草叢中有一抹青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和草叢間顯得格外不顯眼。那個身影依舊在那嚶嚶哭泣著，坐在地上埋著頭，只能看見到他的背影。
眉一皺，離莫塵十分費勁的爬出了窗，走出了龍絕宮。
這裡背樹，有著淒涼詭異的感覺，一襲白色睡衣轉眼間也變成了髒兮兮的了。他本是可以不用管他的，可是，莫名的，他覺得那個背影看起來格外悲傷，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很熟悉，所以離莫塵才打算來看看。
哭聲漸漸近了，而那本軟軟的童音早已哭得有些暗啞。
衣服擦過草叢，發出嘶嘶的聲音。那原本哭泣的人兒似是感覺到什麼，萬分驚恐的回過頭。那原本可愛的小臉佈滿淚水，小鼻子哭得紅紅的，如同黑珍珠的眼睛萬分恐懼的望著來人，卻在回過頭看著眼前的人時，愣了！？
此時的月光清冷耀眼，向大地灑下它的光輝。淡淡柔和的月光籠罩在那個白衣孩童身上，散發著朦朧的光暈。而那個人，正微微低著頭，將月色遮蓋，平靜且柔和的臉形成一光一暗，那麼和諧。
清澈透明的紫眸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他身上的幽雅氣質，更是似乎有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魔力，讓人瞬間放鬆下來。這、這難道是天上派下來拯救我的精靈嗎？青衣孩童呆呆地望著離莫塵，忘了反應，忘了動作，也不敢有所動作，生怕打破這美得令人陶醉的畫面……
“你是誰？”
淡淡的清脆軟噥的悅耳童音，讓青衣孩童瞬間回了神。
“我、我是離嵐青……”那個孩子唯唯諾諾的道。這個美如仙人的孩子，不知為何讓人打心眼虔誠，他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很厲害——沒什麼理由，就是這樣信服著。而且，他、好漂亮，讓人也不由得喜愛……
“離？”
離莫塵的語氣多了抹疑惑。離姓是皇家姓，那麼，這個孩子……
“你是皇子！？”他淡淡道。他向來並不多話，今日難得起了興趣。
“……應該是吧。”
離嵐青微微低頭，才幾歲的孩子，就那般的沮喪和悲傷了。離莫塵不禁皺了皺眉。難道皇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的早熟嗎？
“你幹嘛在這哭？”他這樣問道，回過身，看著前方不遠處大敞的窗口。不知，他回來了沒？回過神，離莫塵不由得再次的皺眉與疑惑，不是說他去妃子那了嗎？當然沒回來了，我在想什麼？！
一旁的離嵐青卻不曉得離莫塵早已神遊天外，只聽見那宛如精靈的小人兒問他緣由，很高興卻也很酸楚，將所有的苦都傾吐出來，伴隨著這個小孩子的悲傷哭泣。
離莫塵卻是依然平靜如初。不過就是他的母妃不受寵罷了，而他卻盡遭皇子、甚至是宮女侍從的侮辱諷刺。才這麼小的孩子收受了委屈，跑去向母妃訴苦，想讓母妃幫自己討回公道，卻反倒被她訓斥了一頓。這才跑出來哭泣發洩的。
這個孩子其實是離燼五皇子，生下他的是以前伺候皇上的宮女，因為一次小小的意外就有了離嵐青的出生。然後這個宮女就被那個俊美的君王遺忘在某個角落裡了，麻雀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種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額……這真的很狗血很惡俗的，請原諒偶滴腦細胞吧~~）
“呵，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離莫塵冷笑，說道。可是離嵐青還是個小孩子，還不明白他說得是什麼意思。而離莫塵顯然也沒這個解釋的欲望，直接就回頭走回去，不再看這個孩子一眼。這些債，是生下他的那個人所註定要背負的，他很早以前就說過，他從來沒有那些多餘的好心去施捨。
“誒……？！”那個孩子拉住了他。
“……”離莫塵沒有回頭，平靜的臉沒有什麼變化。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離嵐青怯怯的問，眼中，閃著希翼的光芒。
“莫塵。”淡淡說出兩字，他便鬆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了。
只留下一臉呆滯後漸漸浮上笑意的臉。
“莫塵……”軟弱好聽的輕輕呢喃，最終在暮色中停留片刻，而後慢慢消逝……
回到龍絕宮時，離莫塵小小的身子還是有些疲累了，到底還是小孩子得身體，熬一點夜都不行，總是很容易累。他立馬爬上了大床，閉上眼，休息。
似乎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離莫塵早已睡了過去。恬靜柔和的精緻睡臉比平時那張除了平靜外毫無表情的臉更是讓人悅目。
漸漸地，有了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怕吵醒了夢中人似的，腳步放得很輕、很緩，最後，來到了龍床。床上的人兒很安靜很詳和的熟睡著，讓來人淡淡的笑了，傾城之姿，日月失色。
他的手，緩緩的撫上了孩童精美的睡顏，目光，溢著點點的溫柔。最後，脫衣上床，動作輕柔的將孩子抱進懷裡，感受著那平穩的呼吸聲與懷中人的溫暖。
“塵兒……”伴隨著低語呢喃是烙在潔白額上的一個輕吻，輕如羽毛，淺若止水。
一夜，又是在對方的溫度中度過……
崩 毀 的 城 堡 ＊ 夢 醒 的 時 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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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早晨，生機盎然，又是不鹹不淡、平靜如初的一天開始……
離莫塵睜開迷蒙的雙眼，朦朧的水霧浮起紫眸，十分動人心弦。離寒只是微揚起唇角，看著他。
揉揉眼睛，稍稍回復清明的他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老盯著他，抬頭，對上了一雙淡淡浮著笑意的墨眸。離莫塵有些許錯愕，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樣子。
看著離莫塵難得如此稚氣的一面，離寒捧場的笑了笑。
“昨晚什麼時候回宮的？”瞬間恢復撲克平靜臉的離莫塵皺了皺眉。
“昨晚你睡著的時候。”離寒微挑眉。
是這樣啊……
離莫塵抬起頭，一雙紫眸清澈見底，卻又令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怎麼了？”離寒清冷道，有點不解這樣子的離莫塵。明明有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我們的寒陛下也有點搞不明白了。
“沒事。”
離莫塵搖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低垂著頭。
昨晚嗎？不是說去妃子那了嗎？為什麼最後還要回來呢？他不解，也沒問。（額……開心？不知為啥感覺怪怪的……）
沒事嗎……
離寒的眸子寒冷褪下，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一絲無奈滑落眼底。低著頭的孩子正好錯過了。
“陛下，你起寢了嗎？”殿外，傳來了李任的詢問聲。
“恩，進來吧。”離寒恢復常態，冷傲得依舊有著王者天下的氣勢。
李任帶著一群宮女進來，那張臉笑得跟朵花似的，像是撿著了什麼寶貝一樣，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叫感動之後的明媚。
昨晚三殿下入睡之後，他就退下去了，哪知在後半夜深夜之際，陛下就回寢宮了，雖然陛下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李任依舊感動得一塌糊塗。瞧瞧，咱家陛下不放心三殿下，美人鄉在抱，最後卻還是丟下美人回來陪三殿下了，真是太讓人感動啦。陛下陛下，對待三殿下，真的是不一樣啊，李任很高興且欣慰啊，真的是很欣慰啊。
早飯在吃的時候，雖然依舊還是同以前一樣沉默得讓人快要窒息的氛圍，但是李任卻在其中望到了一種以前未感覺到的溫馨與和諧，這讓我們外表沉穩的大總管在心裡又亂感動了一把。
然後是一如既往的喝藥時間，那時為了調理離莫塵那先天性虛的體質的，可是卻是不論怎麼喝藥都不見其效果。果然、還是無法改變他的體質啊。
“今日你皇叔不能來陪你練功了，你要休息還是自行練功，隨你。”在離莫塵喝藥的那當口，離寒開口道，目光定定的看著他。
離莫塵一口氣灌下藥，苦澀瞬間襲滿整個口腔，讓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暫緩口中那濃重的苦味。
離寒微微勾唇，淡淡的笑著。
隨後離莫塵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神色平靜也沒問離煙有什麼事，反正他是無所謂他來不來與否。（這話、若是小煙聽到了——估計得傷心死……）
其實離莫塵的生活圈很小很小，簡直小到人神共憤了都……這裡似乎他只認識離寒、離煙、嬋兒，對了，還有李任而已，就連這伺候他起居的一室宮女，他都可說是陌生到徹底。唉~~誰叫他整天就只有一成不變的平靜，而且還沉默寡言，自然是不會主動與人交談的。況且最最重要的是，他都不在意這些啊~~~
而離寒最後則是去處理政事了，作為一個君王，每天都有沉重的擔子被擔負在肩，那可是整個國家啊……
離莫塵待離寒走後，仍舊是呆在寢宮裡。周圍靜悄悄的，整個宮殿是十分安靜與冷清的，偌大的宮殿奢貴卻冰冷，像是沒有半分人氣的樣子。
他沒像平日那樣坐著發呆，而是不知為何起了興趣，在龍絕宮裡走了個遍，將整座宮殿都看遍了。他有些累，可是卻被那書桌上的一本書吸引了視線，準確來說，更像是現代所說的日記。
沒錯，就是日記。
那小冊子的封面是墨綠色的，在中間橫貫了一根類似羽毛的印記。
離莫塵微微挑眉，也不在乎偷翻人家東西是不對的，直接拿起來翻看。其實中有寥寥的幾頁，抑或說，很大一部分被人撕掉了。他不大相信是離寒撕掉的，那個男人看起來總是很冷漠很冷靜，還真很難想像他生氣的樣子。
至於為什麼離莫塵不假設這小冊子是離寒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記敘的事件裡有提到離寒。
小冊子裡寫的是一些日常生活瑣事，卻反映著那個記錄的人的快樂，不過到了後面就沒了內容，（已經被撕了……）可是有些奇怪的是：
“我不是……我不是……我竟然不是……皇兄，對不起、對不起……你、你要我的命也可以……我、我不會……不會埋怨的、、這是，我、我欠……你的……”
這是冊子最後面寫的，寫得很奇怪，與前面快樂的片段相反，這個言語中透著深深的愧疚與哀傷。不過離莫塵也沒去理會那麼多，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就放下了。
皇兄啊？！估計又是什麼皇家‘陰謀’吧……
第十七章
天氣越來越涼雖然才只是秋季，卻是離冬季不遠了……
八月十五。
這個日子，讓人怔楞了許久許久。直至那抹明黃步入平靜無神的視線中，那微微失神的人才稍稍回過神。
不知為什麼，總感覺若是有他在身邊，那些斑斑淺淺的疼痛就會不翼而飛。這算是他對他的一大好處嗎？離莫塵一抹諷刺浮上眼眸。
離寒只是靜靜冷漠地看著那個孩子，任由著那孩子失神，最終結果不過是那孩子的一抹不知該說是嘲諷還是無奈的神色浮上眼眸罷了。裡哈的眸，閃了閃，幽光乍現，卻也是瞬間泯滅，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陛下，三殿下，時辰到了。”李任畢恭畢敬地站立在一旁。
今日是中秋，團圓之日，每年都會有在臨闌殿設中秋家宴，後宮嬪妃與眾皇子皆都要參加。以前離莫塵不知道什麼什麼宴會，一貫參加宴會他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而且那些什麼什麼宴會他也不清楚。所以說，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所謂的“家宴”。就算以前參加過，估計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呢。
雖然說只是家宴而已，但是其實規模也挺大的，畢竟，後宮佳麗三千，想想這數目，不規模宏大還真不行啊。（……-_-|||）
快接近那個舉辦家宴的臨闌殿時，離莫塵的感覺就可用兩個字概括：難聞！！！
因為空氣中漂浮著絲絲縷縷的眾多的胭脂香味。這也難怪，好不容易能見著龍顏，就一定要精心打扮、濃妝豔抹的啊，這樣才好引君王青睞嘛。
“怎麼……？”
離寒低頭看見離莫塵略為排斥的皺眉的樣子，看著那小小的人兒，淡淡詢問道。
“……沒事。”
離莫塵平靜的回答，只是那兩道秀眉卻更擰緊了些。
思索了下，離寒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他看向擰緊眉的小人兒，模樣似笑非笑的。而離莫塵此時很煩躁，他是聞不來那種濃烈的味道的，那令人生厭的濃烈味道讓人不耐。可就在離莫塵恍神間，一個翻轉，他就落到了一個熟悉且帶著乾淨幽雅氣息的懷抱中，
略微錯愕，離莫塵抬頭看著似笑非笑的君王。而離寒則沒說話，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像是沒看見離莫塵疑惑探究的目光。
離莫塵抬著頭只看到離寒弧度完美的下頜和側面，看了一陣，都沒找出什麼資訊，索性他就乾脆窩在他懷裡。很奇怪的是，原來的那濃烈的氣息只剩下那乾淨幽雅的氣息，帶著陣陣暖意，讓煩躁不耐的心瞬間沉靜下來，不同于以往的平靜冷漠，是真正令人心靈放鬆的平靜……
“皇上駕到————”
一陣尖細的聲音，在他們即將步入臨闌殿時響起，原本喧囂熱鬧的宮殿霎時靜謐下來，死氣一樣的靜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都低頭跪下，不敢窺望那冷傲俊美的帝王。離莫塵再次抬起頭。看著離寒像是瞬間冷凝下來，散發著無形的帝王氣勢。
他在迷惑？是的，沒錯。
直到如今，離莫塵才記起他已遺忘了許久的事——離寒是皇帝。睥睨眾生、傲視天下的帝王。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那夜之後對他那麼好？是愧疚？呵。離莫塵在心裡冷笑，這個人，恐怕是永遠都不會明白“愧疚”是什麼眼神吧？！！
算了。他對他好，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想不出來就別想了。這是離莫塵很久以來形成的準則。因為太麻煩和浪費時間，他倒寧願不知道就不知道。他，實在沒多大求知欲。
離寒這個冷傲的帝王，一步一步，帶著眾人的敬畏，踏上了高處那個金龍寶椅。自始至終，所有人都沒有抬起頭來，似是怕冒犯了這位君王。所以，竟然沒有人知道離寒的懷裡還有一個孩子！
“都起身吧。”離寒冷漠道，就算是這種節日，那語氣也沒多大起伏。自古皇室薄親情呐，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各位皇子公主嬪妃皆都起身，抬起頭看向那個俊美無儔的君王，卻在那一霎那間，各種情緒神色出現在眾人眼中。羡慕、妒忌、驚訝……真是各色各異，繽紛多彩。
燼皇陛下懷中竟然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竟然還是那鳳君生的孩子！？眾人心裡千回百轉，也搞不明白皇帝陛下到底是想幹什麼？
而被矚目的孩子，卻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靜，肌膚如玉，透著溫潤的光芒，大大的清澈的紫眸中只有著淡漠和平靜，嫣紅的粉潤小嘴輕抿著。就連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他時，也沒有一點緊張神色，甚至就連一絲神色變化也沒有，就像是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娃娃……可是這個孩子竟然是那樣的精緻漂亮，可想而知，日後長大了，定是個絕色傾城的美少年！！
陛下、陛下，竟然抱著一個孩子？！！近日十分受寵的瑤妃心裡那個驚愕。陛下不是不喜歡孩子的麼？怎麼……？想著想著，她的目光迸發出一股妒意。到如今，她依舊沒個一兒半女，一定得想個辦法，讓自己懷孕，好生下龍子，才好鞏固在帝王心裡的地位。
在瑤妃對面的夜侍君則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神望向那平靜的孩子身上，有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母父，父、父皇為什麼抱著那個人啊！？”目光略帶羡慕的看著離莫塵，夜侍君之子、離燼二皇子——離天夜撅著嘴問。
“夜兒，沒事的，你有母父就好了啊。”夜侍君淡淡笑了笑，美麗的臉更是更顯光芒。俯下身子親親自家兒子的額頭。只要有他在身邊，無論怎樣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
雪妃依舊是溫婉柔和的模樣，似是沒看到離寒懷中的孩子一樣，目光只是緊隨著那個俊美的帝王。
這個人，太優秀，太完美，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明明知道他帶著無法預知的危險，卻抵抗不了他的誘惑，飛蛾撲火，就是讓人這般心甘情願。
雪妃旁邊的孩子，一身水色衣衫，尊貴無比，帶著屬於皇室中人的傲氣，那雙形似水貴妃的桃花眼，此時卻是冒著一簇簇火焰，像是要灼傷人似地。
雪妃像是感覺到什麼，微低下頭，嫣然一笑。
“若兒，可是要有忍耐力哦。”說著漸漸笑開了，一雙桃花眼魅惑至極，一張嬌俏動人的臉配上那魅惑眼眸，竟是那般勾人心弦。
其實看那雪妃與離相若，還是有三分像是母子的。而有誰會知道呢，那死去的水貴妃竟是雪妃的親生姐姐。或許正式因為如此，雪妃可是當離相若做親生兒子一樣來對待，畢竟那是自己姐姐的遺孤。
“母妃，兒臣知道了。”
離相若低聲應道，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一場宴會，眾人心思各異。
第十八章
安靜，真的很安靜。
臨闌殿整個都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之外，竟是那般鴉雀無聲。不是平時若是有宴會都會吵嚷不停的嗎？而現在！？離莫塵困惑了，怎麼今次的家宴？他搞不懂了。
而正當他思考間，一道炙熱的視線卻是總緊隨著他，他是可以無視之的，因為也有不少人在暗地裡打量他，可是那視線卻是一個勁兒老盯著他。那其中流露的濃厚好奇真的實在讓人不能再忽視了。抬頭轉向那視線的所在，一片平靜，眾人依舊老老實實在用餐。
難道是錯覺？不、不可能。離莫塵在心裡否定的搖搖頭。
重新掃過那個方向，只有一個嬪妃與一個孩子，具體來說，是嬪妃自己一桌，另外還有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和幾個侍女一桌。
“那是你的表姐，寒若月。”
離寒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看到離莫塵似乎那寒若月頗感興趣，老盯著她看，他便開口向他介紹道。
“……哦。”離莫塵頗為驚訝，離寒竟向他介紹！？不過他只是好奇為何她只有一個人罷了，而且還是他的“表姐”？怎麼會來到離燼？不過，好奇心轉瞬即逝，他已經沒那個興趣去瞭解她的故事了。（-_-|||這性格……）
這場家宴實在是沒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件發生，平靜的開幕，平靜的落尾。可是說是平靜到爆，也無聊到爆……（咱絕對不是好麻煩分子……）
“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在回宮的路上，離莫塵終於還是問出口。這次他是難得的起了好奇心。
“……！？”離寒甚是驚訝。
這個孩子，有問題了竟然還會問他？他還以為他什麼都只會悶在心裡呢。
看離寒那頗為驚訝的挑眉模樣，離莫塵的平靜面具微微透出一絲尷尬。粉嫩漂亮的小臉蛋一抹紅暈浮起，甚是可愛動人。離寒眼中笑意漸起。
“……那個家宴，好像、不是……”離莫塵蹙眉，問。
“是說安靜嗎？”離寒了然，“這問題出在你和我身上。”
出在……他們身上？
“我無緣無故抱著你出現在宴會上，她們，會多想的。”
哦……
是因為不能預測君心嗎？所以才那樣小心翼翼？
離莫塵淡淡點了點頭。這個好奇，就僅止於此了。
不過，還真是有趣啊，這個宮廷。離莫塵有些興味盎然。到如今，那些目光，夾雜著嫉妒的目光，看來，他今後的生活，是不會那麼簡單的了。……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試圖來招惹他，他很討厭麻煩！！真的是很討厭呢。
而在家宴過後，四處都有著謠言猜測，因為帝王那不明的舉動，讓許多人迷惑了，都不知該怎麼做了。有人猜測帝王有意讓離莫塵繼承帝位，於是，許多人蠢蠢欲動了。在暗地裡進行著什麼，當然，這是離莫塵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
“哇，塵侄兒，你還挺乖的嘛，竟然沒偷懶誒。”
多日不現身的離煙總算出現了。那叫一個春風滿面，神采奕奕的，准是有什麼好事了。而且那幸福喜悅得快要掐出水來的溫柔笑容，讓人怎麼看怎麼古怪。
離莫塵清淺一笑，弧度雖小，卻也是笑容一枚啊，總比沒有的好。而由此看出，他現在心情不錯。
“沒想到才幾日，你的武藝竟是進步了那麼多，不錯不錯啊。”離煙感歎。才幾日！？大傢伙可千萬別被他給迷惑了，現在已經是整整三個月了好不好！！
“是嗎？”離莫塵輕挑眉，平靜的紫眸，情緒神色皆是平靜無波，只是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浮現。
“額……呵呵！”平時灑脫無虞的離煙難得尷尬起來，身為師傅的他，現在哪有資格說資格啊！不過……他可是去追求他終身幸福去了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雖然進展還不大，但是，已經取得很大進步了。像是想起了什麼，離煙再次笑得方圓百里都能感覺到他的愉悅。
離莫塵也不問離煙為何幾個月沒出現，為何剛出現就笑得那麼陽光燦爛。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吧。
他看著遠處的樹影斑駁，太陽折射下來的淡淡金光。若是他能，與他一樣，擁有這樣簡單開心的笑就好了……只是、一切……無法釋懷啊……
第十九章
“哎，你說，皇上最近是怎麼了？”
剛下朝，尚書大人林源就湊到莫飛和方朔平這裡疑惑的問。可疑啊可疑，皇上好像是哪不對勁啊。
“是啊，我也感覺怪怪的。”莫飛也點點頭。和林源一起等著丞相大人解惑。
“那麼都看我幹嗎啊，我怎麼知道皇上怎麼了。”
方朔平冷著臉不耐的說，看到一抹白色身影，臉色變了一變，又瞬間恢復。
“咳、我以為你還知道呢。”尚書大人整整衣褂，一副嚴肅的樣子。
“……”丞相大人理也不理，直接走了。
“他，怎麼了？”莫飛茫然道。奇怪啊奇怪，哪不對勁了他？
“沒事，火氣太大，上火了。”林源只是笑了笑。
“是嗎？”莫飛還在懷疑。“丞相大人也很奇怪啊，跟皇上一個樣，一個比一個怪。”
“好啦好啦，別談論什麼怪不怪的，被朔平聽到你就慘了。這幾天他已經晉升到那種冷面丞相了，嘖嘖，那個傢伙。”他頗意味深長的一笑。
“額……你說得沒錯。”莫飛此時哪有鎮國大將軍的氣勢，整一畏懼的樣子。這就是他的死穴，他莫飛一生只懼三人，一是他效忠的皇上陛下，二是丞相大人方朔平，三嘛……咳咳、就是他面前的這位了。
林源只是寵溺的看著莫飛。該說他笨呢還是怎麼，唉，這傢伙……他都不知道怎麼說莫飛，真是……太鈍了……
“塵兒，他在幹什麼？”
離寒放下手中奏摺，冷淡的詢問，心不在焉的模樣。
“回陛下，三殿下正在御花園呢。”李任在側旁說道。
離寒只是點點頭，依舊心不在焉。
皇上，是怎麼了？
連李任都疑惑起來。皇上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樣子，老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又不敢問他。唉，真奇怪。
怪麼？
連離寒他自己都覺得奇怪，那麼他們幾個覺得奇怪也就沒什麼了。若是要問他在想些什麼，呵！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問了也白問。
頭疼啊~！不過就是要……
唉……離寒向來冷漠的臉更加冷峻了，眉也皺得更深。
“皇上，三王爺求見。”
“讓他進來吧。”離寒揮手道。
“臣弟參加皇上。”一身青衣儒雅萬分的三王爺——離煙難得躊躇起來，一臉猶豫。
“免禮吧，有什麼事？”這個小子，沒事才不會來找他。那件事解決後更是。
“沒什麼事，只是……”
“有事就說。”離寒冷漠道，隱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額，那個，皇兄，我想見……九皇弟……”離煙抬頭看看離寒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
果然。
話音剛落，離寒冷漠的臉直逼離煙，生生讓離煙打了個寒戰。
“離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不是說過不許再提他的嗎？”離寒冷冷的說，卻有著更多的無奈。
“……”離煙沉默下來。
“皇兄，我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
寂靜了許久，離煙像是個委屈的孩子一樣，越說越小聲。
“……”離寒沉默著，沒說話。
“皇兄，你還不能原諒他嗎？他、他只是個無辜的……”離煙爭辯起來，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不能釋懷嗎？可他，也只不過是個無辜者啊……皇兄……
離寒冷漠無比的看著離煙，不發一語。不能原諒嗎？他不知道……
離煙則是勇敢的與之對視，任憑那目光凜冽無比。（其實，他手心都冒汗了……）禦書房只有兩兄弟在對峙，李任早在他們說話之前便識趣的隨一干人等退下去了。
“我已饒他一命，還不夠？”
他目光冷冽無比，心緒卻只是平靜無波。離煙的話的確說得不錯，確實，他只是個無辜者罷了……
離煙張張嘴，無話可說了。的確，照離寒原本那性子，不將他殺死已是天大的恩德。如若不是念及以前的兄弟情誼，咳咳、應該是這樣吧！？還有他自己和五皇弟的求情，恐怕，他早已死去了吧。
“可是，我，我……哎呀、皇兄，是我想讓五皇弟去看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弟他……”暴走了，離煙實在是沒辦法了，一咬牙，全說了。
“……”離寒沒說話，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麼。
離煙瞄瞄自家皇兄，真的、真的很想揍人。五皇弟那個笨小子，簡直是笨到極點了，平日裡咋就能裝得那副模樣，就跟莫塵小侄兒一個樣，誰看了誰都覺得……心疼。真是的，還得他這個當哥的來倒楣。
“怎麼，你想插一腳嗎？”離寒終於開口了。“呵，那兩人都一樣。”給予評價，離寒直接甩袖走人，只剩下苦著臉的離煙。
“哎，皇兄，你的意思？你還沒說肯讓我去不啊？！”離煙後知後覺地叫嚷起來。“不過，那兩人也真的挺像，都是那麼固執……倆個不開竅的……”
唉，也不知是誰受累了……
第二十章
“殿下，你怎麼了？”
看到離莫塵又在發呆，嬋兒、忍不住問了。似乎殿下，每日的活動除了練劍就只有發呆了。（嘖嘖，真簡單的日子哦……）
“嗯？”離莫塵回過神，經過幾個月，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默寡言了，額……雖然還是不大說話，但是已經改進不少。
“啊，不、殿下，沒事。”嬋兒搖搖頭，“殿下，您、是在想些什麼？好像，您經常發呆……”她瞄著離莫塵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看能否能從臉上看出什麼來。可惜沒有，依舊是不變的波瀾不驚的淡漠平靜神色。
離莫塵只是點點頭不作答，再次陷入發呆狀態中。
嬋兒不解，如今的殿下五歲，卻似乎比其他人更懂得、鋒芒不露！！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許因為他的氣勢，他的睿智，讓人總覺得，這個孩子是該站在王者頂峰上的。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離莫塵就似乎與一般的孩子不同，而不同在哪裡，就是真的表達不出來。嬋兒很糾結、真的很糾結。
算了，三殿下那麼懂事，那麼聰明，給人的感覺不同，也是應該的，何必去糾結這樣的事情呢，只要三殿下能快樂安全的長大，我就該知足安心了。嬋兒在心裡自我調解，展開笑容看著離莫塵。
陽光下的孩子全身泛著金色的光芒，很漂亮很漂亮，讓人不由得炫了眼。
嬋兒也不由得呆了。三殿下、真漂亮啊，長大以後，必定是同陛下一樣，是一個傾城美少年……
“啊，丞相大人，學士大人……”
嬋兒剛回過神，就看到丞相大人方朔平和大學士曲明水站在亭外，正齊齊看著那個發呆的娃。
曲明水一襲白衣，俊朗如玉，淡淡笑著點點頭。而在他身側的方朔平則身著官服，面無表情，貌似在不悅這裡有人了。
曲明水含笑看著那個依舊呆坐著得孩子。長得、嗯……十分漂亮啊，就是、那表情……他有些無語了。
“曲明水、方朔平參加三皇子。”兩人躬身行禮。
“殿、殿下……”嬋兒低聲提醒，那娃，還發呆呢。
離莫塵抬起頭來，淡淡掃他們一眼，然後，微微點點頭，算是應答。
曲明水尷尬的咳了幾聲。誰知道呢，這個五歲小娃就這麼冷淡。不過，還真是有趣呢，他早就聽說過皇上寵愛的三皇子了，但都未曾有機會見他，看看向來冷漠無比的皇上會寵愛一個怎麼樣的皇子。今日一見，嗯……倒挺像陛下的呢，不過少了一些冷漠多了一些平靜。
方朔平一張臉更是臭到了極點，側頭看向了別處。
“呵呵，沒想到在此還能遇到三皇子，真是巧了。”曲明水乾笑幾聲，此叫做——沒話找話說。
離莫塵直接沉默以對。反正，他又不認識他們，不用理那麼多，不是嗎？
“不是說要談一談嗎？”
一旁靜謐了許久的丞相大人終於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把一切說清楚的機會，現在被某個人擾亂了，不爽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
“談一談？”曲明水眨眨眼，有些許迷茫，顯然還不能從狀態中回過神來。
談？
轟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漲紅了臉。
“額……那、那個……”剛剛舉止優雅的大學士，這下，慌不擇神了。
離莫塵不解的看著曲明水這忽然的變化，側旁方朔平的一抹溫柔也被離莫塵捕捉到，隱隱約約的，似乎明白了，可也還是不明白。（汗個~~~好矛盾的說……）
“皇上駕到————”
尖細的聲音讓離莫塵微微愣了愣，迷霧之色浮上紫眸。
而曲明水與方朔平則一個暗地裡松了口氣，一個在心裡那個咬牙切齒啊，皇上啊皇上，你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節骨眼上來呢！？唉……
“微臣、奴婢參加皇上。”
“都平身吧。”離寒點頭讓他們起來。至於離莫塵，咳咳……咱是穿越而來的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追尋的是平等。估計就算不是，以他的性子也絕對不可能對人行禮，這是絕對滴。估計離寒是深諳離莫塵之心性（咳咳、難說哩……）所以才不強迫他吧。
“你們，怎麼在這？”離寒冷漠道，目光卻並未停留在他們身上。
“額……皇上，我，我們本想在這坐坐的，就遇上了三皇子。恩，就是這樣。”曲明水笑了，無比清雅啊~~方朔平只是不再板張臭臉，無奈的看了曲明水一眼。
“皇上，臣與大學士有私事相談，先告退了。”
方朔平拱手說道，然後還未等離寒回答就直接拉著還未回神的曲明水走了。哼哼，任誰看了都覺得有貓膩啊~
離寒也未說什麼，既然是私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他可沒這個功夫管。
“他們，很奇怪。”離莫塵下了個評價。
“是嗎？”離寒輕挑眉，“認識他們？”
離莫塵搖了搖頭，“不認識。”
離寒也不再說話，轉身對著亭外，看著外面一片景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陣風吹來，帶著陣陣冷意。深冬了，春天也不遠了……
“你……回宮去吧。天，要變了。”離寒轉過身，冷漠的口吻含著責備和關懷。
離莫塵只是緩緩的搖了下頭。然後沒說話。
總感覺，似乎很是異樣，吹吹風，醒醒腦，讓他清醒一下吧！
離寒看著他被風吹得紅潤通紅的小臉，朗眉直接串成了麻花。他、今天怎麼這麼不聽話？
“回宮。”離寒強硬的下命令，直接邁步抱起他往龍絕宮走去。
這個孩子，原本身子底就不好，還來吹冷風！？嫌好玩了是嗎？若是著了風寒，那該怎麼辦？他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離寒越想越氣，可也沒注意到的是，自己、原來是那麼擔心著這個孩子……
崩 毀 的 城 堡 ＊ 夢 醒 的 時 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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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離莫塵微微一怔，沒想到離寒會直接便抱起他就走，直到踏進寢宮才回過神來。他抿唇，平靜的臉上浮上困惑之色。他不是搖頭說不回宮的嗎？為什麼他還是硬抱他回宮？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以後，小心點。”離寒皺眉道，“……注意好、自己的身體。”接收到離莫塵不解的目光後就又輕描淡寫的補了一句。
是在、擔心他的身體啊？！離莫塵恍然大悟。繼而自嘲起來，那弱不禁風的樣子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怎麼了？”
看到離莫塵沉默的低下頭，離寒又再次皺眉。這個孩子？為什麼……他搞不懂。
“不，沒事。”離莫塵輕輕搖頭，抬頭，紫眸對上那雙深邃的墨眸，一瞬間，有些許失神。
看到離莫塵有些許失神的看著自己，離寒微不可聞的笑了，有種很愉悅的感覺，當那清澈的紫眸只印著他的身影，只有他一個而已。
回過神，離莫塵重新恢復一臉平靜的樣子。
為何、要對他如此好？要這麼關心她？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疑問，沒問卻並不代表沒有疑問。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這個身份是他的兒子嗎？所以，才會那樣關懷他？
離莫塵不信，可是，卻無法再找到第二種另人信服的理由。
又是夜，黑暗籠罩整個世界，皇宮如同俯臥的野獸，靜靜地沉睡著。
一道黑影，迅速現身，以驚人的速度來到窗邊一個修長的身影後面，單膝跪地，面目皆都掩藏在面罩中。
今日的月色，十分皎潔，透過視窗照射在窗邊站立的人身上，如同天神般俊美的容貌一覽無遺，只是那完美的臉卻是冷漠無比，目光更是駭人。
“如何？”離寒冷冷道，其間蘊含的寒冷氣勢讓人不由得一凜。
“是，已經著手在辦了。”黑衣人平板的回答，絲毫不被那氣勢所嚇倒。
“……不要、太心軟了啊。”離寒看著那高掛與空的明月，狀似自言自語。
“……屬下明白。”黑衣人窒了窒，身子微不可見的顫了顫，瞬間恢復了。說完不等離寒命令就直接掠出去了，在濃濃夜色中迅速沒了身影。
“……”
離寒定定的看了繁星點點的夜空一會，迅速轉過了身，原本冷冽的目光在接觸清澈的紫眸時又立刻變成某些意味不明的情緒，柔和了下來。
離莫塵平靜淡然的臉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眸深處，一縷紫光乍現。
“真吵。”
定定看了離寒許久，離莫塵才這樣說道，隨後句直接倒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離寒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不同於冷笑、嘲笑，而是有著溫度的笑意，雖是轉瞬而逝，可卻是那般令人迷醉。只可惜，離莫塵沒有看到。
翻身上床，將那小小的身子擁進懷裡，汲取他的溫度。淡淡的清雅的氣息環繞在鼻間，離寒最喜歡這種擁住他的寧靜。
離莫塵並未多說什麼，反正已經習慣了兩人之間互動的親密，閉著眼任他抱住，然後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穩下來。
靜靜地，一室沉寂，雙方都在聆聽對方平穩緩慢而富有節奏的心跳聲。滿滿的，只有其流轉的溫暖……
“你、會喜歡權力嗎？”
似乎過了好久，一室沉寂終於被清冷的聲音打破。夾雜著幾許猶豫。
懷中人仍然靜靜地閉著眼，像是已然熟睡的樣子。
“站得越高，摔得越慘。”清清淡淡的一句話，“權力，是必須靠自己去爭取的吧。”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別人的“給予”。
聞言，離寒低低的笑了。胸膛上的震動讓離莫塵不由得抬起頭來表達自己的困惑。
“或許，是我忽略了。”不明的言語，離寒將他抱得更緊，束縛在自己的懷中。自己怎麼就沒想過呢？這個孩子……
離寒的墨眸漸漸在黑暗中變得淩厲，藏著太多無法言明的情緒……
離莫塵垂眸靠在他的胸膛上。
權力？這種如此虛無縹緲的東西，太不可靠，他不想依附在這種隨時倒塌的虛幻物上。他想找尋得是一個理由或寄託，讓他有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一個理由，不是隨時變幻的，而是……一輩子……可是，一輩子嗎？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也並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種堅固如往的東西存在……
那他，到底是在奢求什麼呢？
一輩子！？真令人嚮往啊……
【卷一完】
第二十二章
時間，穿梭如流水。只是刹那間，已是匆匆渡過了八年。
殿外庭院，一少年揮劍飛舞，漫天落葉飄揚，如夢如幻，使人看不清少年的模樣，只依稀看到白影閃動，那般動得令人魅人……
旁邊一身穿明黃便服，修長挺拔，俊美有如天神的男人，靜靜凝望著在滿天落葉中飛舞的白衣少年，冷漠的俊顏浮著一抹笑，更是增添如斯英貌。
收劍。
一縷輕揚的發緊貼在停下站立的少年臉上，少年精緻姣好的面容如同月光那般清冷，卻又那般令人著迷，一雙本無波動的紫眸看到不遠處的男子後，淡淡浮現出笑意，使得原本傾城漂亮的散發平靜純淨氣息的少年抹上了一絲魅惑。
“你好像越來越厲害了。”離寒走近他，將離莫塵臉上貼著的發拿開垂下，清冷道。這個孩子，已經13了，快長大了呢……從小看著他一點點成長，他心中總洋溢著一種滿滿的幸福，像是能融化一切的幸福。
“這很廢話。”離莫塵淡淡道，精緻漂亮的臉依稀還能辯得出絲絲稚嫩。這確實很廢話，他已經習武八年了，不越來越厲害難不成還越來越弱？
離寒雖然依舊是冰冷的模樣，但是卻也沒去責怪離莫塵的不敬，似乎是早已習慣了的樣子。
“感覺時間流逝得很快。”離寒忽的感歎起來，看著離莫塵，目光柔和起來。然後抬頭看天，那蔚藍的天空讓他心裡沒由來一陣刺痛。
離莫塵靜靜看著他，不發一語。空氣中流轉著異常和諧的寂靜氣氛。
“……皇兄、皇兄……”
遠處飛奔來一抹青色身影，口中急切的叫喊，已是道出來人身份——三王爺離煙。
離寒與離莫塵對視一眼。
“怎麼了？”離寒淡淡道，看著離煙由遠而近到來。
離煙迅速定下身形，平日溫和的笑不復存在，難得掛上了一抹焦急。而離莫塵依舊是千年不變的平靜，眼底卻有著淡淡的疑惑。
“我、我想跟你談談，這裡不大方便，是有關……他的。”離煙擰眉道，臉上是藏不住的焦慮神色，還有著隱隱的無奈與沮喪。離寒望了離莫塵一眼，點頭，轉身，朝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小塵兒，我先借皇兄一下。”離煙朝離莫塵說，然後朝離寒追去了。
離莫塵看了他們的背影一樣，微微蹙眉。
算了，就算有什麼事他也會搞定的，何況也不關我事。離莫塵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他沒發覺的是，他已是那般信任離寒，毫無理由的信任。
“哼，你只是一個宮女生下的賤種，才不配當我哥哥呢！！”清脆好聽的聲音，話語卻是那樣的傷人。離莫塵皺了皺眉，這裡怎麼會有女孩子的聲音！？
隨著說話聲源而去，是在龍絕宮遠處的御花園，相隔有點遠，她們再說什麼已經聽不到了，連說話的人都看不到，估計剛剛是風吹過來的聲音。離莫塵邁步走向御花園，越來越近了，原來是一群人不知在圍著什麼，批評厭惡的聲音直直飄進離莫塵耳中。
帶頭得是一個女孩兒，明眸皓齒，唇紅齒白，甚是漂亮，一身金陵衣裙說明身份其尊貴。可惜現在正一臉不屑鄙夷的看著與她正面而立，與離莫塵背面而立的一個人，一身青衣，瘦弱不堪。
離莫塵忽然感到一陣熟悉，是有在哪看到過他嗎？
“呀，你是什麼人？”
一個宮女余光一瞥看到離莫塵，驚喊一聲，隨即驚豔出現在她神色中。好、好漂亮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如雪，俊美精緻的臉如同月光般皎潔，手持一把透著寒氣的長劍，表情平靜的看著她們，冷眼旁觀。身上散發著平靜幽雅如蘭的氣質，讓人不由得被吸引，怦然心動。那雙平靜無瀾的仍舊清澈的紫眸，已是道出少年的身份。一雙皇室罕見的紫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奴婢參加三皇子。”頓時，稀稀嘩嘩的幾個宮女皆都跪下去，惶恐不已。要知道，皇上可是很寵愛這個三皇子的啊！
一身金陵衣裙的女孩睜著美眸好奇的打量著離莫塵。三皇子！？那不就是三皇兄嗎？好漂亮啊！！女孩心裡直讚歎著。連四皇兄長得都略遜這位三皇兄呢。
“是三皇兄麼？我是雲嫋哦。”離雲嫋跑到離莫塵面前，甜甜一笑，嬌俏可愛的樣子令人心生好感。
雲嫋？
離莫塵輕輕揮手讓跪下的人都起來，抬眼淡淡掃了一眼這個不知是第幾個公主的雲嫋。長得十分可愛，不過，那雙眸子……真的好像，好像那個人。離莫塵心裡有些恍惚，面上卻依舊是平靜如初。
“三、三皇子，這是六公主。”早先的宮女恭敬的道。看三皇子那樣子似乎是不認識六公主。
離莫塵不認識也是難怪的，他本就少出門，若出了門也是專挑僻靜的地方，就甭說是遇見什麼皇子公主了，如今誰是皇子公主他也不知道，算上離雲嫋，他可只認識兩個“親人”而已，還是只見過一面的。
離莫塵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朝那青衣人一看，依舊是沒轉過身來，背對著離莫塵。那一片背影，更加是讓離莫塵熟悉，腦子閃過一片圖像……
第二十三章
離雲嫋不悅的嘟著嘴看著那個漂亮的三皇兄不理她而老看著那個卑微的人，氣就不打從一處而來。
“三皇兄，他只是個卑微賤人罷了，有什麼好看的。”離雲嫋從小就嬌生慣養，加之母妃的寵溺，父皇也是十分喜愛的（是嗎！？好懷疑哦……）那受得過讓人忽略的時候，當即就想讓離莫塵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聽到離雲嫋這樣說，青衣人的身子微不可覺的顫了顫。離莫塵蹙眉。
“你、轉過身來。”清清冷冷卻是異常好聽悅耳的聲音，卻讓青衣人又是身體抖了抖，看樣子似乎是在害怕，不，好像是……激動！？
“哼，你沒聽見三皇兄叫你轉過身來嗎？真是不識好歹！”離雲嫋憤憤地朝他叫道。一轉頭正好撞上了離莫塵那雙平靜無波的紫眸，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禁了音，沒敢再說話。那雙澄澈的眸子，像是要看透人的內心似的，讓人心裡不禁有些發毛，恐懼席捲全身。
那個青衣人終究還是轉過身來了。那時一張算是清秀的臉，大大的如同黑珍珠般的眼原本是有些麻木平靜而無神的，現今卻透出了一些欣喜來。襯得清秀的臉也綻放出光芒來。不過……這個少年！？原來是他。離莫塵總算知道是誰了。
“莫、莫塵，真的是你……”少年驚喜且帶著不確定的叫道。眼中，閃著若隱若現的光芒……
“離嵐青！”離莫塵只是淡淡點頭，一絲紫光劃落眼底深處。
沒錯，這就是八年前與離莫塵有過一面之緣的五皇子——離嵐青。【見於第十五章】
少年驚喜的笑起來：“沒、沒想到你、你還記得我。”少年純淨的笑讓他刹那間更是大放異彩起來，十分漂亮動人。
離莫塵不置可否：“你也是。”
不知為何，離莫塵竟是十分耐心的與他在這裡說些“廢話”，若是平時，他定會自己走人的，而如今……？是因為什麼嗎？哈！這就不得而知了……
“三皇兄，你認得他？”離雲嫋不依的叫道，打斷了離嵐青剛要出口的話。離嵐青聽了之後並沒有驚訝，只是目光有些閃爍的歎息……
“三、三皇兄……”離嵐青原本還抱有一些幻想，莫塵莫塵，不是離莫塵，哪知……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啊。這個莫塵、那個少時的孩子，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離莫塵。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離莫塵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間的互動，竟是將離雲嫋當做透明的，讓這位驕傲的六公主氣惱不已。他、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將我視作無物的忽視我！！！？可惡，可惡之至！！！離雲嫋美麗的黑眸迸發出怒意，讓原本十分可愛嬌俏的稚嫩臉龐有些嚇人。
離莫塵平靜的望瞭望天，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快到中午了，是直接忽略離雲嫋這麼個大活人。那個女孩，他沒興趣，幹嘛要理？而離嵐青則是近似癡迷的看著他這個三皇兄，在第一次見面時，這個少年、不，應該說是以前的那個如同月下仙人的孩童，他的一音一貌，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了。否則，剛剛怎麼能僅憑聽聲音就一下子認出他？樣子比少時有些許成熟，但還是沒多大差別，依舊那麼精緻漂亮，而聲音更是清冽動聽了。
“中午快到了……”
離莫塵輕輕呢喃，幽雅動聽的聲音讓人有些恍惚。然後他直接轉身，往龍絕宮走去。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那裡等他吃午膳。他心裡想，八年如一日，他都是如此……
又是和當時一樣的情景。
離嵐青再次動手拉住了他。他有些害怕，害怕與當年一樣，他又得等好久好久才能見到他。
離莫塵偏頭看著他，微蹙眉。看那個少年清秀的臉透出點點脆弱與哀求，又看了看已經快要怒髮衝冠的離雲嫋，沒有多想，只是鬆開了他的手，然後邁步離開。
“你跟我一起走吧。”
離嵐青原本失望黯淡的臉聽到這句話瞬間再次煥發了光彩。他笑著緊隨離莫塵跟在他後面而去。
離雲嫋看著漸漸遠去的一白一青兩個身影，怒火燃到歷史最高點。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瞬間出現在一個宮女臉上。
“狗奴才，幹嘛拉住我！？”剛剛她真的很憤怒，恨不得沖上去甩他們一人一個耳光。離莫塵，你竟然仗著自己有著父皇的寵愛漠視我的存在！？還好有著那個宮女拉住她，她才稍稍回復點理智不至於失控。可是如今她怒火未消，當然要找一個發洩處。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三皇子如今深受皇上的寵愛，千萬不能得罪啊。若、若是皇上怪罪下來……”那個宮女惶恐不已，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聲音格外響亮。離雲嫋冷冷的不發一語。
“走，我們找四皇兄去。”只一瞬間，離雲嫋憤怒冷駭的臉轉變成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嬌俏動人的模樣，早已看不出早先那個憤怒扭曲的模樣，如今，更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公主一樣……
金陵衣裙翩翩如彩蝶，她轉身笑著朝反方向走去，甜美的笑顏讓人十分愉悅，而那雙酷似燼皇陛下的黑眸，卻迸射出憤怒的光芒！
離莫塵，就算你深受父皇喜愛，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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