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人想笑!一開始就是這樣子的問候呀。」少年雪白的腹部有一道鮮明的傷痕,他低頭看看了,輕蔑的說「我還以為會在變成惡魔醒來前就被殺死呢。」冷酷的血色雙眸,不恰當的出現在原本有著倔強雙眸,但是讓人喜愛的謝爾身上。


「你竟然真的對我出手了呢,塞巴斯欽!」像是從祭祀的羔羊留下的鮮血,滴落在美麗的水彩畫上,強烈的違和感讓謝爾透露出超齡的氣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眼前一臉恭敬的惡魔執事。


「不,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您是否真的變成惡魔甦醒。」塞巴斯欽恭敬的說。


「原來如此,對狀況要完全把握是嗎?這是作為執事的正確選擇。」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弄著破碎的衣料,謝爾漫不經心的說到,「因該還記得在薔葳迷宮時我對你下的命令。」

 

謝爾抬眸,眼神銳利的望著塞巴斯欽,「不管發生什麼是你都我的執事。」


「是的!只要那時回答了YES!即使不能吞噬你的靈魂,我也將繼續是惡魔的惡魔執事。」塞巴斯欽依然恭敬的不敢直視著謝爾,語氣平淡的回道。


「那你就好好的服侍我吧。」謝爾很自然的伸長手臂,舉向眼前的人。


「是的!」塞巴斯欽彎下腰將謝爾抱起,還不忘用披風將少爺包好。


兩人安靜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和生物,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般,無聲的回到了凡多姆海伍府邸,沒有人問起,更確切的說,像是每個人的記憶都受到更動,兩人不希望被人記起的事,就沒有人可以將他想起。

 

這,就是兩個惡魔的力量!



不知不覺間過了一個月,府邸還是一樣的熱鬧,每個人都沒有變,不管是笑容還是做事的方式,每日的行程、課程和下午茶都像往常般進行著,除了作為主人和貼身執事的兩人外,一切的一切都沒變…

 

 

謝爾靜靜的望著眼前優雅卻沒有感情的執事,心裡的煩躁一天天的升高,這樣疏離的結果不是他要的,這和當初預想的結果相差甚遠。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亞洛斯靈魂殘存在體內的感覺和想法也漸漸的消失,謝爾的理智也漸漸回籠,除了偶發的負面情緒和嗜血的渴望外,謝爾還是以前的那個謝爾,可是有關塞巴斯欽的一切,全都變調了。


 

不管謝爾如何的搭話或是刁難,塞巴斯欽非常謹守一個完美執事該有的風範,話語簡潔但合宜,不管多不合理的要求都會無條件的接受,並無聲無息的辦好。


和以前風趣,喜歡捉弄人的塞巴斯欽不一樣,以前的塞巴斯欽是有溫度有表情的,現在的塞巴斯欽像是聲控人偶般,說什麼做什麼,問一句會回一句,最常說的只有「是的!」。


這些改變讓謝爾很火大,更火大的是,塞巴斯欽不再叫他少爺,而是疏遠的主人。

 

天殺的主人!

謝爾已經快要受不了這個稱呼了,他想要和塞巴斯欽抗議,可是一看到他冷淡的表情,所有的話都吞到肚子裡。

謝爾想,既然你想要這樣疏遠,我偏偏就是要和你作對,我就不信你還可以這樣裝多久。


從那天起,謝爾極盡所能的找話題或事情想和塞巴斯欽討論,可是換來的只有塞巴斯欽一句,「執事不能遇越本分,干擾主人的想法。」


 

謝爾轉成朝食物下手,雖然變成惡魔後味覺有些不靈光,但是只要看到美麗的甜點和吃入口中散發的鬆軟,這些都可以弭補味覺上的不足。可是,不知塞巴斯欽是有意還是無意,從那日回來後供應的甜食,一率是從外面商店買回來的。


 

要求他做,換來的只有塞巴斯欽一句,「執事不能遇越本分,執事的工作是照料主人的生活起居和行程安排,如果您不滿意,我會通知廚子馬上換家訂購,直到主人滿意為止。」


 

諸如此類的事情一再發生,不管怎麼做,都只有換來大同小異的回答「執事不能遇越本分…」


 

原本以為會有改善的關係,再謝爾持續不斷努力之下還是宣告失敗,而且是身心俱疲,全般皆輸的的那種!一個月後的賽巴斯欽還是像聲控娃娃一樣,令人厭惡至極,謝爾已經想不出辦法了。


 

終於,再一次出外辦事時,謝爾望著坐在眼前面無情的塞巴斯欽,隱忍多時的話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無法吞噬掉我的靈魂讓你很失望?」如果你敢說是你給我試試看!


「在幫契約者完成復仇時,惡魔就能得到契約者的靈魂,所以我才會心甘情願的作為執事恃奉你。」低垂的眼皮,黯淡的黑眸,像是被抽離所有生氣般。

 

「但我卻以這樣的方式活著,你不高興是嗎!」謝爾握著手杖的關節有些僵硬。

 

「沒錯!活著,但不是作為人類,而是以惡魔的生命活著。」像是想到鮮美的靈魂大餐再最後一刻,硬生生的從嘴邊被拿走,低垂的眼閃過一絲精光。


緩慢的道,「我永遠無法吞噬你的靈魂,只能永無止境的飢餓下去。」

 



那天亞洛斯和漢娜定下契約,謝爾‧凡多姆海伍將因為和主人定下契約,所以會用惡魔的型態復活,無法變回人類,只能永生永世的活在黑暗裡,沒有盡頭。


他得不到的一切,就要銷毀殆盡!所以他選擇了這個一石二鳥的計畫。

讓自尊心極強的謝爾‧凡多姆海伍,為了自己的食慾,違背自己驕傲的本性。

讓一心渴望謝爾靈魂的塞巴斯欽,永遠處於美食當前,卻只能飢腸轆轆活下去。

這,就是亞洛斯最後的復仇!


謝爾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是這樣直白,沒有轉圜餘地的答案,頓時間沉默了

他不懂,難道以前能幹、身手麻利、溫柔風趣、喜歡捉弄他的塞巴斯欽,都是假的嗎?

只為了討好契約者,讓靈魂因為愉悅更加美味,所做出來的假象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那時要說出這樣子的話…


 

謝爾僵硬的把頭轉向窗外,看著不斷變化的風景,謝爾也漸漸冷靜下來了,那一刻起,謝爾決定把他對塞巴斯欽的特別全部埋藏在心理,至少現在還有許多事可以讓他不要這麼在意塞巴斯欽,至少等到所有人都不在時,再來考慮自己和塞巴斯欽的問題。


謝爾原本以為這個問題可以等所有人百年後,等世上所有生物都滅絕時,他才必須再次面對這個擾人的問題,他想,到時他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讓塞巴斯欽對他的態度改變,到時又可以看到那個他所愛的執事了…

 

「我要離開這裡!」謝爾慌慌張張的推開房間的門,煩躁的來回踱步著。


「請問主人想要去哪裡?」


「永永遠遠的離開人間的一切!」謝爾無力的坐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今晚和麗茲共舞時,竟然產生了食慾,有一股衝動在體內叫囂著,讓他好想吸取麗茲乾淨的靈魂,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事,可是飢餓的感覺讓他露出了惡魔的眼神,雖然只有一下子,但也夠讓謝爾驚心的了。


他不要吃麗茲靈魂,任何人的都不要!所以他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充滿食物香氣的地方,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一個只有他和塞巴斯欽,兩個惡魔該呆的地方。

藍白色的玫瑰開滿了整個峭壁,一路延伸到黑不可見的海底,據說那是通往幽幽彼岸的路。清冷的晚風吹拂著怒放的玫瑰,滿天飛舞的深藍花瓣混合著潔白,在漆黑的深夜裡有著莊嚴的哀悽。

為什麼不是燃燒生命的豔紅,不是代表悼念的純白,或代表吞噬一切的暗黑,這個謎樣的一切,在兩人走來的瞬間,一切都不重要了。

「主人,有想要去的地方嗎?」塞巴斯欽問著懷裡的主人,臉上一片的冷漠。

主人…
好生疏的稱呼,不管聽幾遍還是這樣的讓人不愉快。
我不再是你呵護的少爺了嗎?

  「去哪裡都沒關係。」懷裡的主人-謝爾,一直都看著抱著自己的執事,當然連他臉上的疏遠也看在眼裡。謝爾繼續望著依然冷漠的塞巴斯欽說道,「反正目的只有一個,無論人類還是惡魔,在那都會平等的地方。」

  說的這麼明白了,為什麼你還是不懂…
  還是一樣冷眼的望著黑暗的前方,那時沒把我殺死真的讓你這麼失望嗎?

   謝爾垂下了一直凝望著塞巴斯欽的視線,眼神有些著迷的看著這片妖異的花海,如果是一片血紅的玫瑰,一定很像通往地獄的彼岸之路,那時喝下了忘卻今世的湯,會不會比現在煎熬的心情好過些。

  已經不屬於天堂和地獄的自己,只能漫無目的在虛無中生存,或許這片奇異的花海是自己內心所倒映出來的景象吧。

不知道那些我所掛念的故人是否安好?
空氣中飄蕩的香氣,讓謝爾的思緒逐漸迷茫,閉上眼好像回到了從前…

   如果是以前的關係,說完這句話後一定會被塞巴斯欽回句,「少爺真是愛好和平的女王忠犬呀!」或是「原來少爺這麼大愛,連烏黑的惡魔都能激起少爺殘存的愛心,真是讓身為惡魔的我感到窩心呀!」

   那過於討好恭維的表情和語調優美的諷刺話語,每每都讓謝爾恨的牙癢癢的,沒有再回他個幾句好像很對不自己,可是理他了又顯得自己幼稚。

   如果他生氣了,塞巴斯欽會露出一臉無辜和無奈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個愛發脾氣的小孩一樣,常常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較勁著,消磨著有些漫長的時間,那時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為了看對方失態的樣子,總是絞盡腦汁的想要用言語吃對方的豆腐,看到對方露出頭痛的表情,總會讓謝爾心情好上一整天,可如今…

   塞巴斯欽不但沒有回嘴,還是一直保持著望向遠方的冷漠,像一個完美的執事,不,或許該說像是完美的雕像!謝爾在心中微微嘆息著,難道變成了惡魔真的讓他這麼失望,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麼,他還是原本的謝爾呀! 

 

 

 

 

藍白色的花瓣還在空中飛舞著,在無聲沉靜的黑色世界裡,唯一的聲響,只有塞巴斯欽踏在玫瑰上行走的冷靜。代表碎裂的聲響影不了他的步伐,但卻影響了謝爾的心情,每一步,每一聲,像是採碎回憶一般。

 

 

 

 

 

 

 

 

 

 

 

 

 

靠在連呼吸都懶的偽裝的胸膛上,謝爾雖想到那些很吵很煩,卻能讓他感到還活這的人們,總以為自己變成惡魔後一切的情感都會消失,沒想到反而變的更容易波動。

 

 

 

 

 

 

 

 

 

 

 

 

 

一想到自己上馬車時,哽咽呼喊的三傻臉龐,原本想笑他們帶著淚的臉好醜,可是心中卻像流淚般的酸澀,不敢再對他們說話,怕開口後留下的淚水會讓他們不顧一切的追來,只能裝作冷漠的催促著塞巴斯欽,明知到離開後,會讓他覺得像是被迫剝開另一半血淋淋的自己,可他一定要做的這麼絕才可以!



他知道,他們一直都在那望著自己所坐的馬車,看著馬車漸漸的消失在地平線,他們壓抑的哭聲終於爆發,明明離的很遠了,可惡魔的感官都是敏銳的,那一聲聲的呼喊,只有用盡全身的力量緊緊握住手杖,才能讓他不再塞巴斯欽面前流下眼淚。


不敢想他們以後談論起今天的事情會怎麼樣子說他,說他很無情或是很過分都沒差了,這樣他們會更快的忘掉自己,重新過屬於他們的生活。

 

 

 

 

 

 

 

 

 

 

 

叫他們燒了房子,不是因為那些共有的回憶對他來說已毫無意義,而是那棟房子佔據了他太多的時間和回憶,讓他無法拋去,也捨不得拋去…


只有燒了!

 

像當年那場大火一樣,將一切的希望都滅絕,讓他回不去,也讓任何人都無法在那憑弔著這裡的一切,這樣子,才是最好的作法…



不知道索瑪收到那張卡片時會怎麼想,其實他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他們,雖然大多的時候很幼稚,可索瑪的存在讓他有被哥哥關心的溫暖。就算索瑪大哭著要來找自己,相信冷靜的阿格尼一定有辦法讓索瑪冷靜下來…

至於麗滋…

 

就讓她的回憶停留在那隻舞上面吧,至少那時她是開開心心的,和作為人類的謝爾一起共舞,這麼黑暗慘酷的現實,就不要讓麗茲知道好了,她還是適合做自由自在的小鳥,飛翔在只有暖陽的天空中…


 

 


或許當初變成惡魔後就不因該回來的,這樣子他們便不會再有交集,唯一能夠洗去記憶的力量也在那時用掉了,現在只能讓時間將他們的記憶抹去。

 

 

 

 

 

 

 

逐漸濃郁的花香嗆的謝爾有些不舒服,沉默佇立的塞巴斯欽讓他更不舒服,謝爾不想睜眼看到冷淡的塞巴斯欽,他怕忍不住,只能選擇逃避。

 

 

 

 

 

 

 

閉者眼,像是很享受般,愉快的說,「真舒服,像是長時間被束縛後突然解放的感覺。」

 

 

 

 

 

 

 

原本靜默的塞巴斯欽這時候說話了,「沒錯,可是相對的,我將永遠被束縛。」

 

 

 

 

 

語氣中的無奈和公式公辦,刺的謝爾一陣心痛,放在塞巴斯欽肩上的手不自覺的緊緊往肩上抓去。

 

 

 

 

 

 

 

 

 

 

不能在他面前表現軟弱和心痛,不能讓他再左右我的心情了!

 

既然他只當我是主人,那我就要當好這個惡魔主人該有的驕傲和冷酷!

 

 

 

 

 

 

 

調適好憤怒的心情後,謝爾緩緩睜眼,看向依然無表情的塞巴斯欽,他知道什麼話可以激怒他。


於是謝爾冷冷的說,「你是我的執事。」

 

 

 


 

 

 

「是的,我是你的執事。永遠的」塞巴斯欽像是機械般的回答著。

 

 

 

 

 

「從今以後你的回答僅有一個,知道巴!」謝爾冷冷的回問到。

 

 

 

 


「Yes!my lord。」


 

 

回話的同時,塞巴斯欽也一躍而下,在他跳起的瞬間,所有的玫瑰花瞬間往上飛衝而去,像是有生命般環繞住開始往下墜落的兩人,眼前除了黑暗之外,只看的見塞巴斯欽異常鮮紅的眼睛,那雙曾經溫暖注視著謝爾的酒紅色眼眸,現在已失去了專注,曾經那雙眼的焦距只有一人。


 


如今

 

已不再有焦距,只是麻木的望著前方,疏遠的氣息讓懷裡的謝爾緩緩的閉上了眼,任由自己的思緒連同迷茫的未來一起墜落到無邊的黑暗裡。

當謝爾再次睜開眼睛時,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這裡景色沒有他想的那樣陰森可怕,相反的,這裡所見之處都透露著家的溫暖。

沒有雕刻精美的傢俱,也沒有華麗繁雜的裝飾,有的只是簡單小巧的傢俱和飾品,雖然東西看起來樸實,但仔細看會發現作工和質料都很精細。

謝爾用手壓了壓自己剛剛躺的紅色呢絨椅墊,鬆軟的觸感有點像之前做的玩具兔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色系服裝,被換成了簡約式藍白相間的薇多莉亞皺邊服飾。    

謝爾起身在房內轉了轉,發現這間房子不大,除了剛剛所在的客廳外,一樓只有一個廚房和一個儲物間,二樓只有三個門一一打開察看,一間是佔據二樓一半的主臥室,一間是放滿各類書籍的書房,在靠外窗的書架旁有一個向上通往閣樓的梯子,還有一間做成大浴池的浴室,上下樓只有一個木製樓梯。

謝爾在這裡走了一圈,卻沒遇到任何人或是聽到任何聲響,除了剛剛的廚房,爐子上正滾的嚕嚕作響的湯外,這裡靜的可以,想了想,謝爾決定走出去看看,反正惡魔是不死之身,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吧…

謝爾又想到了那個毫無焦距的紅色眼眸,連忙甩了甩頭,深呼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振作一點,搞不好這一切都是那個人故弄玄虛。

握著木製的把手,謝爾一口氣把門拉開,門被拉開的那刻,刺眼的光讓謝爾有一瞬看不見任何東西,可當他看清眼前景象時,謝爾瞬間呆愣住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翠綠色的草地,離門口不遠處還有一條清澈的溪流,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還可以看到裡面有魚在悠然的游著,耳邊傳來樹林被風吹的沙沙聲響,還有不知名稱的鳥,此起彼落吱啾不停的回盪在樹梢。
謝爾回頭望了一眼剛剛出來的房子,是個有木製屋頂,並用石頭堆疊而成的小屋子,冉冉而起的煙從石製的煙囪緩緩飄起,像雲朵般,在藍天裡飄盪著。

謝爾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剛剛他還看到有鹿悠閒的從樹林裡走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少爺…」溫柔的呼喚從背後響起,謝爾不敢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他知道用這種語調和他說話的塞巴斯欽,一定帶著寵溺的微笑望著他,可他不敢,如果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他冷然的臉,他一定會崩潰的…

「少爺…」塞巴斯欽溫柔的呼喚又在耳邊響起,見他沒有動靜,塞巴斯欽便走向前,謝爾一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想也沒想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可是不跑的話,那個已經不是塞巴斯欽的人會站在他面前,用塞巴斯欽的臉,鄙夷的望著他,他不想要看到那張臉了…

謝爾跑過了層層樹林,儘管已經跑了很久,也跑的很累了,可這遍樹林像是沒有邊界般,謝爾只聽見自己劇烈喘氣和紛亂的心跳聲,他不想停下,也不願停下,他好怕塞巴斯欽會看到現在狼狽的自己。

陽光從樹林間緩緩灑落溫暖,可是謝爾什麼溫暖都沒感覺到,以分不清臉上的是汗還是淚,只覺得好冷好冷,打從身體裡透出的寒意。
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般,謝爾漫無目的亂竄,一沒注意,被枯枝拌了一下,踉蹌的跌倒在地,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又靜了下來,只有微風吹過的沙沙輕響。

謝爾把自己的臉埋入有些刺臉的青草裡,一想到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和冷漠對待,淚水潰堤的更厲害了,一顆顆落下的淚珠滴落後即被泥土吸收,就像自己不知不覺付出的依賴和感情,最終都會被無情的吞噬。

哭的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接近了,可是謝爾絕定什麼都不要去理會,就學塞巴斯欽一樣,把所有的情感和過往都拋棄的一乾二淨,可下一刻他所聽到的,卻讓他已經快要熄滅的希望再次燃起。

「唉呀呀…真是麻煩呀!」塞巴斯欽單膝跪地的將臉朝下的謝爾扶起,讓謝爾嬌小的身軀靠在他的膝上,拿出乾淨的手帕為他擦拭臉上未乾的淚痕。

「真是的,我不過才離開一下子而已,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悽慘呢。」塞巴斯欽一臉溫柔的望著懷裡的人,蜻蜓點水的在他額上吻了一下,「算了,有什麼事等回到家再說吧!」

塞巴斯欽抱起了謝爾,對著懷裡迷迷糊糊的人說「少爺,我們回家吧!」

懷裡的謝爾聽到了,那久違的<少爺…>
不想讓自己哭的很醜的臉讓塞巴斯欽看到,謝爾悄悄的把臉埋入了塞巴斯欽的懷裡,原本只是想要躲起來而已,可是當他靠上去時,忍不住的偷偷吸取屬於塞巴斯欽的味道,那是一種比陽光還要幸福的溫暖味道。

真好…如果這是夢的話希望永遠都不要起來。
謝爾貪婪的用頭蹭了蹭塞巴斯欽的胸膛,像是小貓般找尋到最舒服的位置,舒服的嘆了一聲。

塞巴斯欽一臉寵溺的看著懷裡少年可愛的樣子,如果愛可以用水量來表示的話,現在塞巴斯欽看謝爾的表情,一定足以溺死這世上所有的生物。

「少爺,我們到家了。」
塞巴斯欽選了一張靠近壁爐的沙發坐下,謝爾就這樣子順其自然的坐在他的腿上,像是睡美人般緊閉著雙眼,雖然這樣靜靜數著謝爾捲俏的睫毛很有趣,但塞巴斯欽有話想對謝爾說,所以靜坐了一下後,看謝爾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便將唇靠在謝爾的耳邊輕聲說,「小懶貓,該起床了。」

不知是塞巴斯欽的呼喚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塞巴斯欽說話時的熱氣和唇,輕輕擦過了謝爾的耳朵,溫熱的觸感讓懷裡的人有了動靜,但一下子又沉睡回去。

「唉呀呀…怎麼叫不醒呢?」塞巴斯欽有些苦惱的看著懷裡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的謝爾,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突然腦袋裡閃過一個想法,塞巴斯欽偏頭想了想,酒紅色的雙眸變成了深紅色,「既然睡美人不想起床,那我只好用故事裡的方式將它喚醒吧」

塞巴斯欽不囉嗦的,低頭淺嘗般輕碰著謝爾的唇,見謝爾沒反應,便加深了這個吻,又咬又啃又吸的。

謝爾迷迷糊糊間,只覺得有一個熱熱的東西在嘴唇上磨蹭著,後來又得吋進尺的啃咬著他的唇,張嘴想抗議,一個軟軟的東西便乘機鑽進他的嘴裡,撩撥著他的舌頭與其共舞,謝爾含糊的想表達些什麼,但塞巴斯欽成功的掠奪了他的呼吸,舌尖和舌尖不停的纏捲、相互吸允著,謝爾只覺得大腦糊成了一堆,只能被動的跟著塞巴斯欽的一舉一動。

塞巴斯欽的手也沒閑著,脫了礙事的手套後,只有肌膚和肌膚間的磨蹭,一手伸入謝爾的衣襬裡,一手在外面解著謝爾身上的鈕扣和緞帶,塞巴斯欽的手有些冰冷,當他的手撫向謝爾光滑溫暖的背部時,謝爾不自覺的輕顫著,帶著挑逗意味的手忽上忽下的滑過,時重時輕的力道,讓謝爾舒服的沒有發現到,原本整齊穿在身上的衣服已被人解開,露出白皙柔韌的胸膛。

塞巴斯欽的唇沿著眼廉、眼角、鼻尖、下巴,一連串細碎的輕吻著,謝爾不自覺的低聲呻吟著,撩撥情慾的唇細細密密的落在頸邊,漸漸來到輪廓鮮明的鎖骨上,先是用舌尖來回舔食著,然後用力一吸,上面烙下了第一個印記。

謝爾有些吃痛的抖了一下,可是隨即又被塞巴斯欽溫柔舔啃的力道弄的暈淘淘的,渾然不覺原本輕撫背部的手,已由肚臍游移到了挺立的乳珠上。

塞巴斯欽用指尖曖昧的描繪著,時重時輕的揉捏著,看著紅豔似花般的圓珠盛開在白皙的身軀上,塞巴斯欽忍不住的用口代手吸允著那一點朱紅,謝爾發出了難耐的呻吟聲,塞巴斯欽當機立斷的將謝爾抱往樓上的主臥房。

當謝爾才剛接觸到柔軟的床墊,塞巴斯欽光裸的身軀便覆了上來,不似剛剛溫柔的愛撫,如雨點般的吻重重的落在胸膛上,留下一個個時深時淺的吻痕,尤其吻到乳尖旁時,還惡劣的加上舌尖打著圓圈,就是不肯碰觸剛剛被吻的發燙的乳珠,另一邊也沒閑著,不同於這邊挑逗式的撩撥,另一邊直接用手搓揉著乳珠。

兩邊截然不同的感覺,讓謝爾體內的熱潮更加的高昂,出於身體本能反應,抬起腳環繞著塞巴斯欽精壯的腰部,似有似無的磨蹭著眼前灼熱的身軀,下身也因為腫脹得不到舒緩,不安的扭動著。

塞巴斯欽不在欺負可憐的紅珠,而是含住謝爾小巧的耳垂,另一手帶著情慾的揉捏著謝爾圓潤柔軟的臀辦,手指有意無意的碰觸著花心,細細描繪著花瓣的縐褶,時而輕刮,時而按壓,逗弄的謝爾全身軟綿綿的。

「少爺…」溫熱的氣息在耳邊響起,原本在身上肆虐的雙手也停了下來,謝爾瞇起了濕潤的眼睛,望著眼前一臉溫柔的塞巴斯欽。

「少爺…你還記得當初我對你許下的承諾嗎?」
「什…什麼…承諾…」謝爾不懂,為什麼要在這麼舒服的時候停下。
「那時我曾承諾過,就算全世界都背棄了你,只有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支持你,哪怕要與世界為敵。」

「你…你還敢說!」謝爾聽到這句話時,這些天來受的委曲一下子爆發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原來的塞巴斯欽又回來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這些日子受到的氣便很不高興。

「如果你還記得的話,為什麼在知道我變成惡魔後便對我不理不睬!」
「因為那個人不是我呀!」
「哼!那個人不是你還能夠是誰!」謝爾生氣的把臉別過一邊去。
「那是我分化出來的一部分,為的是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能夠保護你的安危。」
「那為什麼要叫我主人!」
「因為…」塞巴斯欽把謝爾的臉轉了回來,「因為少爺是專屬於我的稱呼,就算是從我身體裡分出的一部份,我也不願意讓他用專屬於我的稱呼喊你。」

「什…什麼嘛,不要以為你這樣子說我就會很高興。」

「是是是…我可愛的少爺不會因為這樣就害羞的滿臉通紅。」塞巴斯欽好笑的看著身下滿臉通紅卻強僵著一張臉的少年,那個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你…」謝爾還有很多話想問,可是卻被塞巴斯欽用手指按住嘴唇。

「因為分出來的部分還很弱,很多事情都不會做,判斷事情的能力很基礎,而且完全沒有感情,所以等我回來查看的紀錄時才知道事情大條了,我知道少爺誤會了我的意思,所以我直接解釋給你聽。

那時你問我,你以惡魔的方式活下去我很不高興嗎?,我的答案和當初一樣,是的,我很不高興,不高興到想把亞洛斯和漢娜在拖出來打一頓。

可是卻不是因為我吞嗜不了你的靈魂,而是我不願意讓你在遭受一次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你而去的痛苦,惡魔的歲月是漫長孤寂的,就算再怎麼樣緊閉心房,那些曾接觸過的人事物還是像昨天剛遇到般的清晰。

那些人的一舉一動,他的好和不好,他的喜惡你都會牢牢的記在腦裡,在你獨處想安靜一下時,這些惱人的回憶又會跑出來騷擾你。」說著說著塞巴斯欽不自覺的擰起了眉頭。

「塞巴斯欽…」謝爾伸手想將他皺起的眉撫平,卻被塞巴斯欽抓住,放到唇邊親了一下。

「因為偶爾的饞念,所以會渴望吞蝕靈魂,逼不得已的要和契約者訂定契約,還要相處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已經幾百年沒吃東西,餓的受不了,我也不會將亞洛斯的弟弟吃下肚。

所以當初你招喚我時,我很猶豫,可是當你倔強的眼睛望著我時,我知道我完了,那是一種有別於食慾的饑餓感,越和你相處越被你吸引,如果那時沒有人來打擾,我也不會將你的靈魂吞下肚,那時看著你毫無防備的臉,我想到的是另一種吃,讓人可以由頭到腳細細品嚐的吃法,就像現在這樣子…」




塞巴斯欽的手直襲重點部位,輕輕轉動揉搓著謝爾的分身,引來謝爾一陣呻吟,可是很快的聲音便消失在塞巴斯欽的嘴裡,只剩含糊不清的呢喃。

就在謝爾快要喘不過氣時,塞巴斯欽放過了被他好好疼愛過的唇瓣,此時謝爾的唇瓣因為濕潤更顯的誘人,在燈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細細的打量著這一具屬於少年柔韌白皙的身軀,看著他在自己的挑逗下染上櫻花般的淡粉色,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尤其是看到一向精明的眼睛,此時露出水潤的樣子,更是讓塞巴斯欽沸騰了起來。

不給謝爾有更多的喘息時間,塞巴斯欽低頭溫柔的啃咬著他的下巴,沿著他的頸項留下一竄碎吻,靈活的舌在鎖骨的附近反復舔吮,尤其在正中的凹陷處執拗地挑逗著,覆在重點部位的手也沒停著,時不時的拂上頂端,搓揉的小口。

「恩…賽巴…斯欽…那裡…」謝爾伸手想要推開眼前的人,可是雙手反而被塞巴斯欽固定在頭上,更顯的無助。

「乖…忍耐一下,在一下下就好了…」
謝爾氤氳的大眼帶著委屈,體內的燥熱越來越高,終於在賽巴斯欽一個重重的搓揉下,噴發出乳白色的液體,謝爾像是得到解脫一樣,全身癱軟在床上,喘著氣。

塞巴斯欽鬆開制約住謝爾的手,目標改轉移到謝爾的大腿根部,那裏的皮膚極細嫩,也很敏感,輕輕舔咬上去,謝爾也呻吟出聲。
手往後伸去,找到了在兩個臀瓣間的入口,藉由謝爾剛剛的愛液,賽巴斯欽細心的塗滿了周圍,一邊按壓揉捏,一邊試探的戳了戳花心,感覺比較鬆軟後,賽巴斯欽先是伸入一指試探,後來兩指、三指,逐漸加快的抽動惹的謝爾大動作的挺腰,原本軟下的分身也已挺立。

「少爺…」賽巴斯欽在低頭俯在謝爾的耳邊說。
「我永遠只當專屬於你的P. Grandiflorus執事,好嗎?」

謝爾呆呆的望著他,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般,可是看到的只有一個滿臉溫柔的男人,那個讓他牽動心房的愛人…

「好!」謝爾主動把手環繞住他的脖子,帶著喜悅的淚水在他耳邊喊道,「答應了就不可以反悔,你只能是專屬於我的P. Grandiflorus!」

「Yes,my lord!」回話的瞬間,賽巴斯欽一個挺身,兩人終於融為一體了。





之前所經歷過的一切已不再重要
不管那時你遭遇了什麼或是做了些什麼
我都不管
在我眼中的只有現在的你
只要你沒有想放棄我的一天
我也不會放棄愛你的每一日
兩個孤寂的靈魂終於在浮沉中找到了彼此
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在重要了

因為…
你永遠是我的P. Grandifl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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