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風穆顏一向是一個有著良好紀律的男人,他自小開始二十五年以來每日都是卯時起床亥時就寢,從來不曾打破自己的作息,堪稱[循規蹈矩一板一眼]這八個字的最佳典範。

這天一如以往,他於卯時一分不差的清醒,而後稍事梳洗換上了官服,便步入大廳用早膳。

早膳的菜色如同煮它的人,都是數十年如一日的不變,說不上好吃也談不上難吃,就是很普通的那種,但風穆顏並沒有任何的不滿,畢竟要一個人每天都數十年如一日的早起作飯,而那個人還是你親爹的時候,你就算想給些評語還是其他什麼的,剛要出口的話也會直覺的吞下肚,特別是那個人用著悽楚可憐無辜萬分的眸子瞅著你的時候。

不急不徐細嚼慢嚥的吞下飯菜,再稍稍整理儀容,風穆顏在一貫的卯時三刻坐上轎子,往皇宮的方向前進。

待得他到達宮裡議事用的金鑾殿,已經是差一刻就辰時了,而辰時又正是早朝的時間。

以慣用的優雅姿態步入殿中,他不意外的發覺正在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們全都苦著一張臉,拉住禮部尚書一問,才知道皇帝又死賴在龍床上死活哭鬧著不想早朝。

他當機立斷的安撫住百官,接著毫不遲疑的大踏步走入了皇帝的寢宮,離著那人的寢房還有好大一段距離,他就已經聽見了那人大呼小叫匆忙起身發出的聲響。

“快快快,朕的龍袍呢……還有琉璃冠跟瑪瑙頸鍊啊,動作快點啦──哎!”那人急切的指揮著宮女們,驚慌失措的神情令人想發笑。

“不知道皇帝陛下您在急什麼?”

“哪個沒長腦的問這什麼廢話!朕在急當然是因為相爺要來了嘛!”美麗的皇帝背對著他匆促吼道。

“……關微臣什麼事?”

甫想回頭怒罵那個不知好歹的侍臣一頓,淼殘音卻驚恐的發現,那個接自己話的不知好歹的侍臣正是他的天敵兼剋星兼撫養人──當朝宰相˙風穆顏──

“……哈哈…愛卿你在朕的寢房裡幹麼……”乾笑著想將自己原本打算賴掉早朝的事情轉移焦點,淼殘音一臉尷尬的說道。”…朕還未更衣完畢耶…..”

皇帝說的倒也不是假話,瞧瞧,他身上那件象徵帝皇尊貴的龍袍還只是散散的披在身上,連腰帶都還沒繫上哪。

“……說的也是,那麼微臣就再寬限皇上一刻鐘,一刻鐘之後微臣希望能看到皇上坐在金鑾座上,向百官說明皇上遲上早朝的緣由,可否?”風穆顏面無表情的說道,跟皇帝相處多年以來,他早知皇帝最怕的就是自己面無表情的冷酷模樣。

“……好吧。”欲哭無淚的說道。

哎,為什麼他這皇帝當的這麼沒有威嚴呢?連宰相都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了嗎……一想到待會兒還得向文武百官當眾認錯他就想哭!有哪個朝代的皇帝當到像他淼殘音一樣窩囊啊……

心不甘情不願地任宮女服侍穿好龍袍,淼殘音苦著俊美的臉龐,老牛拖車般的緩步走出寢宮。

02

“怎麼,皇上您又惹風相爺生氣啦?”問話的是個清雅俊秀氣質不凡的男人,他是十年來長伴君側,陪著風穆顏一起督促教導皇帝的梅太傅梅峳(注:音同”沒有”)。

“沒辦法啊……現在是冬天哪,任誰都會起不來的……”皇帝一手支在御案上,一手玩轉著紫狼毫筆,一臉無奈地說道。

“可風相爺每日都準時上朝,一日都不曾遲到呢。”出言的是御前侍衛總管,步織幬(注:音同”不知道”),一個帥氣爽朗神采飄逸的男人,他同樣也是從十年前皇帝初登基起就跟在皇帝身邊近身服侍的人。

“那是他啊~~朕跟他怎可同日而語?他簡直就是怪物嘛!”淼殘音拋下手中狼毫,苦笑的伸出一指輕刮著自個兒的臉頰。

“……皇上說誰是怪物?”一道冷靜沉穩的聲音從門邊傳來,根據淼殘音多年的經驗來說,如此踏步無聲吐息不聞又在宮裡權力甚高可隨意進出的人……無疑是風穆顏。

“啊?沒有啦,是愛卿你聽錯了……”皇帝沒志氣地否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換上一臉諂笑。

“是嗎?”風穆顏微微一挑劍眉。

“是啦是啦~~”皇帝笑的一張臉都快僵掉了。

“……梅太傅,皇上最近的學習狀況如何?”他轉向梅峳,面無表情的問道。

“呃,皇上他……”本想照實報告的梅太傅在接收到皇帝以眉眼發出的訊息後,還是好心地改口說道:”皇上最近學習狀況頗佳,想是年紀稍長,也明白了學習的重要性。”

“皇上最近在讀些什麼?”風相爺不冷不熱地緩聲問梅峳。

“最近?……約莫是戰國策與呂氏春秋。微臣為了讓皇上能陶冶性情,還多要皇上讀了戰國時楚國大夫屈原的離騷呢~~~”梅峳一臉高興的道出,完全沒注意到皇帝的神色閃過幾絲不自在。

天!梅峳你要說謊也挑個朕有讀過的吧?!你剛剛說的朕通通都沒讀過啊──皇帝在內心深處吶喊著。

梅峳完全不知道皇帝心裡的波濤洶湧。他一直以為這些書皇帝幾個月前就讀過了,現在也應當還沒忘才是。殊不知當初雖然他有叫皇帝讀這些書,但那個生性貪玩,懶惰性子無人能及的皇帝又怎麼會自動去讀這種望一眼就足以令他昏昏欲睡的書呢?……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是這樣嗎?”風穆顏轉頭望向一臉懊惱的皇帝。

“算是吧……”嗚~~他有預感,他待會兒絕對會死的很慘……

“那好,今日該處理的政事都處理完了,不如微臣來向皇上討教一二吧?”微抿著唇,淡淡說道。

“……可是朕已經跟梅太傅約好要切磋棋藝的……”皇帝臉不紅心不跳的隨口掰出謊言。

“無妨,微臣就在御書房相候,待得皇上下完棋,便移駕過來吧。”依舊是一派淡漠。

“……但是朕還跟步總管約好要切磋武學的……”再接再厲的掰出謊言。

“沒關係,不管皇上要忙到幾時皆可,微臣今日空閒的很,可以待在御書房裡候駕。”說著居然微微揚起嘴角,冷笑。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大多都知道這是他即將發飆的前兆。

很不巧,皇帝正是那群熟悉他的人之一,又怎麼會不知道風穆顏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義?

輕嘆了口氣,皇帝皺著一張絕色容顏,無奈地說道:”……還是先跟愛卿你討教好了。”

03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梅太傅跟步總管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微臣要跟皇上好好的討教一番。”風穆顏依舊冷凝著一張俊臉,不急不徐地緩聲說道。

“呃,那臣等就先行告退了。”兩人向皇帝行完禮後隨即沒義氣的離開。

“那麼,皇上,您就先跟微臣解釋一下楚大夫屈原的離騷在說些什麼吧?”

“好……”可惡,居然讓他連作弊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門外。

“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啊……”步織幬一臉擔憂地,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皇帝不肯讀書的事,結果相爺的應對方法……可怕的讓人想起來都會作惡夢啊!

“不會啦,那些書皇上幾月前就讀過了。”梅峳自信的笑著,絲毫沒想到皇帝根本沒讀書的可能。

“幾個月前的事,皇上現在還記得嗎……?”步織幬皺起眉頭,懷疑地望向御書房的門口。

“……應該吧……”被他這麼一說,梅峳突然想起,皇帝是記性那麼好的人嗎?……應該……不是吧。

“梅太傅,我想我該去巡邏一下後宮的戒備了。”

“說的也是,那麼我也去整理一下藏書閣吧,最近那裡有些凌亂啊。”

兩人有志一同的盡速逃離御書房,就只怕被颱風尾給掃到,到時可是下場悽慘噢。

門內。

“皇上,為什麼微臣多次向您提及讀書的重要性,可您就是不讀書?”風穆顏冷靜說道。

“你以為我不想讀書嗎?可是我一看到那些書頭就發昏了嘛,你叫我怎麼讀的下去!”皇帝失控的大吼,絕美的眼裡隱隱閃著一抹水光。

“皇上……”風穆顏頭痛的看著眼前似乎快哭出來的美人皇帝。

不同於以往,之前只要他對皇帝稍有指責,皇帝都會不服輸的反唇相譏,最終演變成皇帝一人發飆發的很爽,甚至在把宮殿拆了一半後,才一臉無辜地說不是他的錯;反觀現在,皇帝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天生的美貌優勢,才說了他幾句,就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天知道這樣會讓他有種欺負可憐小動物的錯覺欸!

看看,他還真的哭出來了,那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形狀姣好的側臉滑了下來,要說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記得皇帝小時候很喜歡哭,只要每次一被太后罵,就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跑到當時任太保的他身邊,楚楚可憐地依偎到他懷裡,哭到累極睡去,然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將年幼的皇帝抱到龍床上,輕輕放下皇帝後,才發覺自己衣角一端早已被緊緊的拽在皇帝手裡,形成進退不得的窘境……

是什麼時候開始,皇帝不再整天膩在自己身邊?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從以往的安祥和樂轉變為現今的一觸即發?

好像是先皇駕崩快滿一年的時候吧,當時他對皇帝說了,要努力當個好皇帝……當時皇帝是怎麼回答他的?

皇帝聽了之後,問他,為什麼他希望他做個好皇帝?

他回答說,因為這是先皇的遺願。

因為這是先皇的遺願……

這樣啊。年僅九歲的皇帝說道,帶點落寞地。

在那之後,皇帝再也沒哭過,再也沒膩著他不放,好像突然長大了般。

“皇上,哭夠了沒?”

“…………”繼續楚楚可憐地流淚。

“皇上,臣已經看見您手上拿的洋蔥了。”

皇帝忿忿地將手中那顆可憐的洋蔥隨手一扔,轉過頭去不發一語。

04


不知是因為計謀被當場戳穿惱羞成怒還是怎地,結果當日皇帝就這樣紅著一雙美眸激動地跑出門外,途中一個不小心跌了一交,身上的龍袍就那樣被揭破了一道大口子,他心急的想扶皇帝起來,不但被皇帝以一掌揮開,結果反倒還讓他被剛巧路過的梅太傅步總管兩人誤會他對皇帝作了什麼有違倫常大逆不道的事情,兩人都用著無比譴責的眼神凌遲著他──

他風穆顏是招誰惹誰啦?

他明明就什麼都沒做好不好!

翌日,他驚訝的發現,不管是太監宮女太醫御廚甚至御前侍衛御林軍都用一種可稱之為鄙夷的眼神看著他,還不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比手畫腳議論紛紛。

他忿忿踏入御書房,梅太傅步總管正伴著皇帝不知道在說什麼正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皇上。”風穆顏輕聲一喚。

“愛卿。”淼殘音低低地也喚了聲,隨即像是有些害怕地(其實是下意識)朝步織幬的方向挪了些。

梅太傅、步總管、風相爺三人都不是瞎子,又怎麼會沒有注意到皇帝明顯的舉動?

風穆顏不由得皺起了眉。現在是怎樣?皇帝是擺明要讓他身敗名裂嗎?!

現今宮裡似乎人人都認為他對美貌的皇帝幹下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個個都站在皇帝那邊而沒人聽他辯解。

他雖然氣憤卻沒想太多,還是照常陪著皇帝處理政事。

第三日。

現在又是在演哪一齣戲碼?風穆顏看著文武百官異常的態度,惱怒的想著。

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裡都透露著些許尷尬和不自在,而接下來幾個官員的話更讓他原本坦蕩蕩的態度也完全被怒火取代。

“丞相大人,我們都知道你做了什麼事了。”官員甲正色說道。

……他做了什麼?

“是呀,大家都知道皇上貌美無雙,可相爺你……唉……”官員乙說到最後悠悠地嘆了口氣。

……皇帝貌美關他什麼事?

“下官認識相爺多年以來,還不知道相爺您有這等嗜好!”官員丙一臉不能接受地說道。

……什麼嗜好?

“風相爺想要的話儘可去像姑館或小官館子,怎麼就偏偏挑上皇上呢。”官員丁一臉不能茍同地說道。

……他想要什麼了?

“是呀,這下子事情可就大條了噢~”官員戊一臉興災樂禍地說道。

“……什麼事情大條了?”風穆顏疑惑地問出口。

“不就是相爺您侵犯皇帝還被梅太傅步總管撞見,結果皇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揚言要相爺負責的事嗎!!”官員甲乙丙丁戊異口同聲齊齊說道。

“…………”至此,風穆顏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他終於知道[三人成虎]這句成語的用法了。

雖然生氣,但他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冷臉處理完政事就出宮打道回府。

第四日。

風穆顏用著可媲美冰山的冰寒臉孔面對所有人事物,成功的扼殺了想向他探問他與皇帝之間床笫之事的文武百官太監宮女的勇氣。

但當他下了朝,回府換上便服出門溜搭時,居然望見一家戲館門口掛著一幅大大的字畫。

望見字畫沒什麼了不起,但重點就在於上頭的文字與圖畫。

圖,畫的是一英俊一美貌,擁抱在一起深情對望的兩位男子。

字,寫的是──[當相爺壓上皇帝]。

這七個字讓風穆顏險些當場暈倒。

更不用提之後他不管走進酒樓茶館書肆布莊,所有人都熱衷熱切的談論著當朝相爺即將被當朝皇帝冊封為皇后的事了。

誰來一刀殺了他吧!

05


第五日。

氣氛可怕的下了朝後,太后突然召見了風相爺。

長閑宮。

太后(微笑):風卿家好久不見了呀。

風穆顏(面無表情跪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依舊微笑):風卿家免禮。哀家昨兒個聽到一些傳言哪……

風穆顏(站起身):…………

太后(還是微笑):聽說前些日子風卿家將皇上關在御書房裡不知道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惹得皇上哭得兩隻眼睛都紅了?

風穆顏(仍然面無表情):……太后明鑑。

太后(了然的笑):哀家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孩子哀家怎會不了解,那孩子一向死心眼的。

風穆顏(不明白狀況):…………

太后(寬容的笑):你別緊張,哀家明白你的苦處,第一次跟男人做的滋味到底是不大好。

風穆顏(依然不明白狀況。誰跟男人做了?):…………

太后(慈祥的笑):哀家都知道了,不就是皇兒對你覬覦許久好不容易弄到強力春藥想把你這個那個,你卻因為藥力過強反過來把他這個那個了不是嗎?皇上到底年紀尚小經驗不足,不明白壓人在上的難處苦處,也不知曉被壓在下的歡處樂處。

風穆顏(臉黑了一半):……太后切莫胡言亂語。

太后(親切的笑):卿家就別否認了,打從你考上狀元入宮服侍皇帝以來,哀家就知道一定會有這天的……

風穆顏(臉色鐵青,已然有些動怒):太后說什麼呢!

太后(曖昧的笑):風卿家急什麼?哀家話還未說完呢。你放心,一切都由哀家做主,不會讓你吃虧的!

風穆顏(皺眉。做什麼主啊?!):…………

太后(愉悅的笑):風卿家明日就會知道哀家的做法了,呵呵~


翌日,太后果真頒下了懿旨。


“皇上,這是太后的懿旨,不知皇上要親自宣讀還是由奴婢代勞?”說話的是太后最寵信的宮女,素殷。

……太后懿旨?

淼殘音端坐在金鑾座上,百思不解地想著,太后頒下懿旨的原因。

太后一向不干涉朝政,又為何無故頒旨?

不經意的一瞥,他發現風相爺的臉色陰晴難辨,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似的,死死盯著素殷手中那道明黃色的懿旨不放。

這下可有趣了,他認識風穆顏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也會擺出這種表情呢~~

難道……難道那道太后懿旨裡寫的是對風穆顏不利的事情?!

皇帝為自己的推測感到興奮…...都已經過了將近十年……他終於有理由有機會讓風穆顏下野了!!

“朕在此宣布,不管太后懿旨宣布了什麼,朕都照准。”淼殘音愉悅地笑著說道。

當朝律法規定,為免後宮涉政,不管是皇太后或是皇太妃,頒布的聖旨一律要當時在位的皇帝同意才能執行。

理所當然的所有文武百官都倒抽了一口氣,皇帝都還不知道太后懿旨的內容,居然就這樣照准了?!

“素殷,宣讀太后懿旨吧。”慢條斯理的催促著,淼殘音好整以暇地以手支頤,悠閒地望著殿上的文武百官,特別是臉色古怪的風穆顏。

而接下來素殷小口中吐出的那道懿旨卻讓所有人都呆愣在當場──


“太后有旨,將擇良辰吉日──冊封宰相風穆顏為后──”

06


看著一眾宮女太監忙進忙出的布置著宮殿,風穆顏不由得佩服他們心臟的強度──居然對於皇帝要立男人為后的奇人異事毫無芥蒂還能一臉和樂的為皇帝及他將來的男后佈置新房,只能用佩服的五體投地來形容。

或許是他與皇帝間的謠言傳的太誇張,或許是他平日廣推仁政為民著想親近民間愛民如子,所以百姓對於皇上立他為皇后也沒起多大的反感,反而還在民間掀起了一股喜好男風的潮流。

現在只要走到街上,就會知道人人都津津樂道於皇帝是如何的苦苦痴戀了相爺十餘年,而相爺在得知了皇帝對自己的感情後又是如何的感情氾濫結果一個不小心就一發不可收拾天雷勾動地火云云。

風穆顏直到現在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怎麼能如此冷靜的面對自己即將要嫁給一個男人的事實,而且那個男人不但是當朝皇帝實際上還是個他一手帶大的乳臭未乾的小鬼?

怎麼想都奇怪的一對組合。

當日他一接下皇太后的懿旨後就拋下下巴碎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及嘴大張的甚至可以塞下自個兒拳頭的皇帝,直奔主題的衝到長閑宮質問太后意欲為何,萬萬沒想到太后短短幾句話就擋回了他甫出口的抗議。

太后知道他的顧忌,明瞭他的擔心,卻還是以一種極為義無反顧的姿態硬是讓他答允了坐上了這個一統後宮的位子。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太后讓他坐上后位的用心,但是他知道,沒有一個母親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一個母親,會用那般彷彿乞求的神情,以往常難見的強硬姿態,做出她最不喜歡的逼迫別人做的事。


相識多年,他對太后這點認識還是有的。


不過,最令他感到諷刺的是,皇帝的立后大典定在七月初七,也就是俗稱的──七夕。

那個牛郎與織女相思許久,一年一度踩上鵲橋彼此深情相擁的浪漫日子。


當初他爹知道他將嫁予皇帝為后且統管後宮時,竟一反往常的溫和,難得嚴肅地擺出父親的嚴酷姿態,告誡他[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雖然對於親爹難得的教誨感動的無以復加,但風穆顏還是著實被自家親爹那張硬要擺出嚴格表情的可愛臉龐弄到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然後他輕輕拍了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爹的頭,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要爹不用擔心。


距離立后大典,還有三日。

此時的長閑宮則……


“不愧是太后呀,演技果然是爐火纯青,奴婢真是佩服萬分~~”美貌而作宮女打扮的少女崇拜地如此說道。

“好說好說,其實哀家也沒想到平日一向精明的風相爺會如此容易上當呢~~”另一名約莫三四十歲打扮華貴的美婦人謙虛地說道。

“太后快別這麼說,哎~想到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奴婢就好生激動呢~~”

“是呀是呀,哀家也如此覺得!真想現場觀摩啊……”

“太后別擔心,往後還有的是機會呀~~”

“齁齁,說的也是啊~~”

兩個女人沒氣質的一同奸笑起來。

07


淼殘音目前正陷入他十八年人生來前所未有的徬徨中。


真要立一個男人當皇后?

……還是不要吧!

他可不想哪天被憤世嫉俗的不知名衛道人士追殺呀!

但最糟糕的就是,那道該死的懿旨,就是他淼殘音親口許的,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從中脫身。

換個說法,娶風穆顏就真的是事在必行囉……?

真他媽煩哪!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就在淼殘音坐在案前,扒著頭髮一臉痛苦地皺起纖細的柳眉時,太后駕到。

“皇兒你怎麼一臉苦惱,大婚就要到了小心把你娘子給嚇跑啊~”太后嬌笑著說道。

“母后,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偏偏要我娶風穆顏?!”淼殘音斜眼睨著太后,不明白這個被自己稱作母后的女人在想什麼。

“皇兒,哀家的用心你怎麼會看不出來呢?真是太傷哀家的心了~~”太后假假地以袖遮面一副自己被淼殘音傷透了心的模樣。

“母后,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淼殘音一挑柳眉。

“皇兒你不是一直將風相爺視為骨中釘肉中刺嗎?所以只要你娶了他,就可以好好的折辱他了。”太后一臉認真地說道。

“……兒臣還是不懂……”他不耐地皺了皺臉。

“哎,你想想嘛,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屈辱是什麼?”

“……?”

“當然是被另外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呀!更何況是風相爺那種自尊心強的男人,被男人親一下他都會受不了吧!”太后努力地克制自己興奮的情緒,以免被淼殘音聽出端倪。

“是這樣嗎……?”淼殘音被太后肯定的口吻說的有些懷疑。

“皇兒,你沒跟男人做過那檔事吧?”太后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怎麼可能有!”淼殘音反駁道。

“所以哀家今天特地帶了好東西給你喔~”太后一臉神秘。

“……什麼好東西啊?”

“素殷,把東西拿進來。”太后扭頭朝門外說道,隨即素殷就領著兩個小宮女將兩只大小適中的黑檀木箱搬了進來放在案上。

淼殘音伸出手揭開箱蓋,看到的是滿滿一箱的書。

“母后,您送我書作啥?”

“你先仔細翻翻嘛。”太后依舊神秘的笑著。

淼殘音依言拿起其中一本天藍書皮的書翻了起來,可當他翻開第一頁後,視線卻再無辦法移開。

那是一張兩個男人在野外交合的圖,圖中散發出的熱度讓淼殘音不禁微微地紅了臉,而繪此圖的人顯然畫工精湛,將畫中一些小細節和男人臉上陶醉的神情都描繪的十分逼真。

看著圖中男人從背後迎接另一男子衝撞還一臉歡快的淫靡畫面,淼殘音只覺得自己的鼻血快噴出來了!

“母后你……!”

“皇兒你可要好好研究研究,別讓風相爺以為你初經人事而瞧你不起呀!”太后一臉鼓勵地。

“唔……”

說來奇怪,淼殘音身為一國之君,卻從來沒有喚過宮女侍寢,也沒有立過任何嬪妃。

太后話說完後隨即離開,而淼殘音垂首想了想,卻還是繼續聚精會神地讀著太后給他的附圖畫的男男春宮小說,待得他看完之後,姣好的臉上早已紅暈一片。

沒想到……男人跟男人之間,也能這樣做……

他伸手揭開另一木箱,發覺裡頭放的是他適才閱讀過的小說中出現過的玩具,像是什麼珊瑚內珠啊還是什麼白玉男根的,甚至還有好幾個貼著標籤標明功效的青瓷小瓶。

淼殘音的臉不自覺的熱辣起來,但被點燃的求知之火卻絲毫沒有熄滅。

他再度伸出線條優美的手,拿了木箱中一本湖綠封皮的書觀看。


距離立后大典,還有兩日。

08


不能說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情緒,風穆顏甚至覺得自己被那股異樣的情緒牽得胃部隱隱發疼,明日,明日他就得嫁給那個容貌端麗無雙身份尊貴至極的男人了。

並不是說他不知道如何在新婚之夜面對皇帝,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被壓在下頭的,而被壓在下頭的想當然爾不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所以,被壓的絕對會是他。

自己並沒有這方面的興趣,但是以前曾聽人家談過,這種事對接受的那方來說不但疼痛而且做多次了對身體不好。

風穆顏躺在床榻上,心思卻隨著明天將發生的一切百轉千迴。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禱皇帝對他沒性趣了。

現在想想,說不定皇帝原本就是喜歡男人的,不然為什麼對太后的安排沒有反彈?

他幫皇帝安排的侍妾秀女,皇帝一個也沒碰過,問了皇帝原因,皇帝也只淡淡地說了沒興趣。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他從小幫皇帝安排的教育裡,應該有教到皇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為什麼皇帝從來就不像普通男人一般,見了美女有些比較激動的反應呢……?

在他的記憶中,皇帝對任何女人向來都是不假辭色的,除了皇太后還肯勉強搭理一下,對其他什麼郡主啊大臣千金的都絲毫不加理會,即使對方長相美貌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一樣。

越想越是心驚,風穆顏乾脆地起身脫去外裳,反正想再多也是無益,於是倒頭就睡。


同時辰˙皇帝寢宮


如果有人看到淼殘音現下的模樣,一定不會有人相信他就是那個好逸惡勞出名的懶皇帝。

瞧,他現在正端坐在案前仔細的研讀著手裡的書卷,雖然雙頰微微嫣紅卻是神態專注,標準的好學生榜樣啊。

但凝神一看,就會發覺,他手中那本書冊封皮上居然寫著好幾個墨黑的字:龍陽十八式。

搞了半天,原來皇帝看的是這種淫書呀,難怪是一反往常的專心哪。

淼殘音輕吁了口氣,放下書冊,總算是讀完了手中那本龍陽十八式。

伸手摸摸自己微微緋紅且發熱的雙頰,淼殘音在心中感嘆著,自己絕對是跨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以前可從來沒有想過,兩個同樣性別的男人要怎麼做……但是讀了這些書之後,他才知道,除了用後頭之外,原來還有許多道具方法來做那件事呀……

淼殘音已經開始期待了……明天夜裡……他……絕對會讓風穆顏,有個難忘的回憶……

說不定在風穆顏見識過自己的床上雄風之後,對待自己的態度會不若以往囂張,甚至有可能對自己刮目相看也說不定哪……到時候,還怕自己在風穆顏及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頭來嗎?

淼殘音越想越樂,一躺到龍床上後不多時便睡了。


夜晚的時間似乎過的特別的快,一轉瞬就已天明,依舊早起的相爺風穆顏與照舊賴床的皇帝淼殘音,兩人一醒一睡的迎接了這個令他們日後有生難忘的日子。
09


在皇室宗祠裡,淼殘音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下依禮節跪在自己身旁的風穆顏。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他已經正式冊封了風穆顏為自己的皇后,從今以後若無意外兩人就該一輩子廝守在一起。

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側臉冷峻好看但是照舊面無表情的男人,在想些什麼?


跪了好一會兒,一臉莊嚴肅穆的年長禮官將風穆顏的名字載入皇室族譜裡,冊封皇后的儀式才算是正式完成。兩人雙雙站起,風穆顏由宮女領著走向日後皇后居住的鳳藻宮,先行梳洗;而淼殘音則走向大殿,開始了皇帝大婚後連續舉行三日三夜的例行宴會。


被宮女領到自己的寢宮後,風穆顏隨即讓宮女幫忙拆下他身上繁複的衣飾,現在想想還真是慶幸,好在宮人幫他準備的禮服並非是傳統的皇后喜服,不然的話,打死他他都不可能穿女裝的。

脫的只餘一件單衣後,風穆顏擺手讓服侍他的宮女退下,自己則走向了與寢房相通早已備好熱水的澡間。

隨手褪下唯一一件單衣,風穆顏一腳跨入了霧氣蒸騰的浴池裡,享受著溫潤熱水帶來的舒適感。


而沒有多餘的心思花在宴會上的淼殘音,在大殿稍稍待了一下就不耐煩的先行回了自己的寢宮,換下了一身厚重的華服,從太后給的木箱中拿了兩個青瓷小瓶後,隨即就往鳳藻宮走去。

剛走入寢房而沒看到自己的皇后時,淼殘音不能否認自己的心震了一下,接著聽到澡間裡傳出些微的水聲,他才明白過來風穆顏在洗浴。

他走到外頭,以手勢示意守在外頭的宮女侍衛等一甘閒雜人等退下後,緊緊關上房門,接著走到澡間前,才發現那門只是虛掩著的,出於本性,他輕輕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風穆顏正一絲不掛地浸泡在池中,雙頰被氤氤霧氣弄得微微泛紅,半合的狹長眼眸看起來竟有幾絲媚態。

與長相端麗像個古典美人的他不同,風穆顏長的是絲毫不帶脂粉味的俊秀,由於個性的關係,線條漂亮的薄唇在大多數時間都是輕輕抿著,只有在極少數的時候才會略略彎起揚起稱不上笑的小小弧度,臉部的線條雖然美好卻終年冷峻,而掩蓋在衣服之下的軀體……嘖嘖,還蠻修長結實的嘛。

並沒有猴急的闖入浴間對裸身的風穆顏上下其手,淼殘音不著痕跡的掩上門,打算將這份秀色可餐的美食留待清洗乾淨後再慢慢享用。


另一方面,風穆顏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某人虎視眈眈的打量了好一陣子,舒服的洗完澡後,拿起放在一旁的乾淨布巾將身體拭乾,套上方才脫下的單衣後就走出了浴間回到寢房,只是萬萬想不到皇帝待在房裡,似乎早在床沿坐了好些時候了。

風穆顏還是面無表情地站著,皇帝卻一反往常的浮躁,沉靜的端坐在床沿,由下往上的望著他,但是那露骨的眼神,讓風穆顏頓時覺得一股熱氣從自己的腳底直衝上腦門,臉頰像是快燒起來的灼熱一片。

見狀,淼殘音忽地微微一笑,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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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淼殘音小嘴裡吐出了充滿命令意味的兩個字,風穆顏第一次知道,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皇帝也會有神態倨傲的像隻將要進食的猛獸的時候。


風穆顏順從地走到他身邊,淼殘音站起身一手攬住他的腰,將他帶到鋪著紅綢放置著一壺酒及兩個小酒杯的圓桌前。


淼殘音一手抄起酒壺慢條斯理的倒了酒,拿了一杯給風穆顏後,自己拿起另外一杯。


“來,喝交杯酒。”


兩人此刻靠的極近,風穆顏甚至可以感覺到淼殘音呼吸而噴在他臉上的熱氣。


對於淼殘音的舉動,風穆顏除了困窘還是困窘。那隻一直牢牢扣在他腰上的手,還有現在過近的距離,都讓他無所適從。


乖乖勾住淼殘音的手臂,在他的主導下慢慢的飲入了那杯帶著濃濃酒香的佳釀,由於淼殘音深切的視線與徐緩的動作,風穆顏甚至覺得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好不容易喝完了交杯酒,淼殘音終於放下了那隻一直懸在他腰際的手,改而握上了他的左手,將他牽到了床邊。


那張端麗的面容忽然靠的他好近好近,直到感覺到唇上溫潤的觸感,風穆顏才知道自己被吻了。


因為實在是太過突如其來,風穆顏沒來得及閉上眼,只能呆愣著任由一臉享受的淼殘音吮吻著他的唇,以至於靈活的舌輕鬆進入而後淺淺翻攪。


淼殘音吻了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離開風穆顏的唇。這張不時吐出冷言冷語的薄唇就如他想像的一般甜美溫暖,濕滑誘人。


看到仍呆在原地的風穆顏,淼殘音忍不住輕聲笑了,那輕微的笑聲使得風穆顏清醒過來的同時也羞紅了臉。

“……害羞什麼?”

低聲湊到他耳邊呢喃著,淼殘音伸出舌尖輕柔如棉絮般地細細舔拭著風穆顏珠圓玉潤的耳垂,然後,幾乎可稱之為色情的,將舌探入他耳裡,慢慢地留下些許濡濕的痕跡,再時輕時重的舔玩著執意不肯離開。


風穆顏只覺得既羞且憤,真想直接挖個洞躲起來或當場暈倒算了。那弄得他不自覺臉紅的舉動不知何時慢慢的挑起了他的情慾,天知道,從來就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失控。


淼殘音舔了好半晌,才舔著唇挪開,放開了原本牽住風穆顏的手,一手摟著他頸項,一手摸著去解他單衣。


沒費多大氣力,他便將風穆顏剝的乾乾淨淨不留任何衣物。


一把將兀自出神的風穆顏拉上床,淼殘音將他壓倒在床榻上,對著他白皙的脖頸便絲毫不客氣的啃吻著,直到那裡都已被他弄得留下斑斑愛痕後,才轉移陣地的吻上風穆顏形狀漂亮突出而性感的鎖骨。


一直緊咬下唇忍耐著淼殘音在己身上的肆虐,風穆顏努力的克制使自己不要發出奇怪的呻吟聲,但偏偏事與願違,淼殘音發現風穆顏類似自虐的舉動後,毫不猶豫的用自己修長的手指硬是撬開風穆顏的唇,然後將兩指塞了進去,使得風穆顏不僅無法閉合雙唇且透明的唾液還不由自主的沿著嘴角的縫隙緩緩下滑,沾濕了淼殘音兩根長指。


真丟人。覺得自己羞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風穆顏如此想道。


不僅如此,在淼殘音面前赤身露體的緊張感也讓他更加敏感,只是一個小小的啃咬,就讓他興奮的快掉淚了。

11


淼殘音吻著風穆顏的鎖骨,只覺得入口之處皆是光滑細嫩,便忍不住一吻再吻,倒像是離不開了似的,弄得風穆顏漂亮的鎖骨上都泛出了一片吮吸過的淡紅,越發勾人情欲。


熱情的唇舌漸漸下移,終於到了一片平坦白皙的胸膛處,淼殘音先是輕輕的咬了一下風穆顏淡色的乳頭,此舉讓風穆顏大大的顫了一下,然後才開始有些用力的吸吮著,舌頭在周邊打轉,弄得風穆顏的那兒也紅了一片。


風穆顏兩手緊緊抓著床褥,嘴裡含著淼殘音兩根指頭,讓他怎樣也不能忍住自己的反應。


“嗯。”含糊的悶哼了聲,風穆顏覺得自己變得不再像自己,居然被男人愛撫也會有反應……


淼殘音正專注地吻咬著他的乳頭,那又痛又麻又奇異的感受使他羞愧的閉上了眼,只是當目不能視物之後,感受能力卻越發強烈,他幾乎都能在腦海裡幻想出淼殘音專心吻著他胸膛的模樣。


風穆顏不敢睜眼,但卻感覺到了一直停在自己胸前的濡濕觸感開始緩緩下移,沒多眷戀的滑過平坦的腹部,然後自己本來就已經稍稍抬頭的那兒被包入了一個溫暖潮濕的所在。


風穆顏驚恐的睜開眼,發覺淼殘音正含住他那兒,下意識地往後想將自己拉離淼殘音。淼殘音察覺這點,暫時將那個已經完全站起的東西放開,也將手抽出風穆顏的嘴,拉過風穆顏就是一個熱情的深吻,吻的風穆顏幾乎快呼吸不過來之後,才以低啞的嗓音說道:


“乖,別亂動。”


然後又低首去吻他下頭,將原本併攏的修長雙腿拉開了些後,舌尖靈活的在沁著透明液體的那兒打著圈兒,一隻手曖曖昧昧的撫摸著風穆顏的大腿根部,另一手則放在他的臀部輕輕揉捏著,說不出的色情羞人。


風穆顏緊張地望著淼殘音對自己做的舉動,發覺自己下身在淼殘音的舔吻吸吮下傳來一波又一波令人興奮的快感,而淼殘音閉著眼專注愛撫他的表情是那樣的誘惑勾人時,只能被動地輕聲呻吟喘息著,無力推拒在自己身上觸碰的男人。


“啊~”風穆顏終於伸出的顫巍巍的手去拉扯淼殘音埋在自己跨間的頭顱,他……已經快忍不住了。


淼殘音沒有理會他反而用力一吸,頓時風穆顏就那樣洩在他嘴裡。


羞愧地喘息著,風穆顏眼睜睜看著淼殘音從他跨間抬起頭,然後拿下束髮的金冠,慢條斯理的逐步脫下他自己的衣裳,嘴角甚至還沾著自己方才留下的痕跡,那模樣簡直媚到了極點。


脫下衣服的身軀並不像穿著衣服時看到的那般纖弱,在自己的督促下,皇帝從小就跟著太尉習武,沒想到皇帝已經將身體練的這般修長結實了啊……好在皇帝並沒有練出過多的肌肉,不然跟他那張美人臉一搭就會很奇怪,還是這般穠纖合度比較好……


沒有想到自己分心了的風穆顏被淼殘音熾熱的肌膚一燙才猛的清醒過
來,張口結舌才想問他要幹嘛,卻看見皇帝手中拿著一個不知從哪變出的小瓷瓶,正將裡頭類似膏藥的東西挖了出來。


一個沒防備,他被皇帝拉住就是一個強硬深長的吻,隱隱約約中,皇帝沾了膏藥的手不安分的又摸上了自己方才才釋放過的地方,然後漸漸地往下再往下,在他自己也沒看過的那個隱密地方輕輕試探著。

12



朦朧中,風穆顏似乎看見皇帝修長漂亮的指正在他的下身以令人無比羞愧的手法撫摸著,摸著摸著漸漸向後挪去,在他緊緊閉合的後方入口輕巧的揉按著,接著出奇不意的探入一根沾著藥膏的手指,使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自己認為丟臉至極的驚呼聲,皇帝聽到聲音,似乎還低低笑了幾聲,他只得困窘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根本不敢面對皇帝。



隨著皇帝在他體內開拓挪移的動作,後方除了不斷傳來被人以手指進出的奇異感受,並且還傳來了些許液體潤澤摩擦發出的的淫靡聲響,好像皇帝方才沾在手上的膏藥在他體內溫度影響下,漸漸地消融成液狀,隨著皇帝手指動作交織成他從不知道也不能想像出來的淫蕩畫面。



淼殘音癡迷地望著在自己身前微帶粉色羞意的小小洞穴,雖然考量風穆顏的狀況目前只放了一根手指進去,但是裡頭的緊致彈性及灼熱溫度在在都讓他忍不住開始幻想進去之後會如何被那柔滑的內壁給擠壓容納包裹著,想到一半,他伸手將風穆顏白皙細嫩的大腿又拉開了些,趁著風穆顏一個不注意,將第二根手指插了進去。



徐緩地,難得極有耐心的皇帝漸漸增加自己伸入的手指數量,不能說痛也不能說舒服的奇異感受惹的風穆顏不知如何自處,在皇帝手指的戳弄之下,他的裡頭似乎從內到外燃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麻癢感,漸漸開始期望皇帝放入的手指數量增加,好替他撓撓癢,他後頭實在是難過的很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緊要關頭淼殘音居然將放在他體內的手指一次全抽了出來,他忍不住輕吟了聲,略帶不滿的抬眼睨著從自己身上略微起身的皇帝。


感覺到風穆顏的目光,淼殘音輕輕一笑,伸手將風穆顏兩條修長結實的大腿拉的大張,致使風穆顏的密穴毫無保留的曝露在他眼底,單手扶起自己早以漲痛許久的慾望抵在那微微收縮開合著的小穴前,正想一償夙願時,卻看到了風穆顏微帶畏怯的神情。

……天啊……好大……

直到現在才注意到皇帝高挺碩大慾望的風穆顏無神經地想著,但下一刻隨即──悽慘的痛呼出聲──

“啊──”該死,真的好痛!!


“放輕鬆些。”輕鬆的低首說道,淼殘音愉悅的舔著風穆顏熱燙的耳際。


“你倒說的簡單啊!哪有可能那麼簡單就能放鬆!!”不顧一切的大吼出聲,渾然忘記眼前之人正是九五至尊,風穆顏將今晚一直讓皇帝耍著玩的羞恥與憤怒一股腦地都發洩了出來。


皇帝輕嘆,左手仍是抓著風穆顏的腿,而伸出自己的右手,移往風穆顏的下方,靈巧的搓揉活動著,過不多時,風穆顏的那兒又緩緩地漲大硬直起來。


“唔……”風穆顏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有兩把火在燒,前方被愛撫玩弄的地方傳來一陣一陣的快感,後方粗大的東西塞在自己身體裡,雖不若先前的激痛卻也沒舒服到哪去,前後夾攻讓他難以再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13



由於姿勢的關係,所以風穆顏可以清楚的望見皇帝那根粗大的東西齊根沒入自己雙股之間,讓他看的差點噴鼻血,由於被皇帝玩弄著前方,所以忍不住小小聲的呻吟出來。


淼殘音的額上冒著冷汗。真的、真的快忍不住了──好想在風穆顏緊
縮的小小甬道裡奮力馳騁啊!


可如果真的這麼做,一定會讓身下緊繃的男人受傷,所以他還是忍耐地愛撫著風穆顏的下頭,打算見機行事。


風穆顏自然無從察覺皇帝的心思,只是一心希望能快些擺脫現下進退不得的處境,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後方的不適感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感覺,一種雖然稍稍舒服了些,卻令人隱隱覺得空虛的感覺。


“嗯~”輕輕哼了一聲,風穆顏微微扭著身子想擺脫後方感覺帶起的焦躁感,可沒想到就這麼一扭一動,讓兩人同時都驚呼出聲──


風穆顏驚呼是因為扭動身體時,自己後方皇帝硬硬熱熱的東西剛好在裡頭磨了一下,結果他的身體深處似乎湧起了一股被摩擦的奇異快感,一時沒有防備就這麼叫了出來。


淼殘音驚呼則是因為,剛剛風穆顏那一動,讓他硬的發疼的分身被風穆顏緊窒溫暖的的內穴夾了一下,他不禁極度舒服的呻吟出聲。


淼殘音驚恐的察覺,自己似乎已經忍不了多久了,好想──好想馬上就架起風穆顏的腿然後用力的衝撞著那粉嫩的小穴,讓風穆顏因為他有力的撞擊媚聲呻吟甚至是哀聲求饒或者是放聲大叫,總之,讓風穆顏不顧自尊地對他浪蕩求歡!


慢慢地,淼殘音就著一手還搓揉著風穆顏分身的情狀下,試探性的輕輕頂了一下,而風穆顏的反應是……


“啊~”


誘人的呻吟,兼之滿臉通紅眼神迷醉,風穆顏此時不自覺露出的媚態讓淼殘音不禁想好好蹂躪他一番,把他玩弄到成為紅著臉哭出來的模樣。


再也忍不住了,淼殘音重重的撞了一下,滿意的看到風穆顏羞澀歡愉的表情後,乾脆的不再撫弄風穆顏,兩手撐起風穆顏的腰身,大力抽撤著自己。


“啊!嗯啊~”


沒來的及抗議皇帝唐突的舉止,風穆顏被後方傳來的無限快感弄得一句話也不能說清,只能無力的低啞呻吟著。


好舒服──


這是充斥在淼殘音腦海裡唯一的念頭,他沒經歷過所以不知道,原來跟男人做這種事也能有這般快感!


一下一下抽插著,淼殘音眼尖的發現,風穆顏那沒了自己愛撫的器官,此時正高高的挺起,像是想尋求安慰似的流著淚。


突然心生一念,他伸手掐住了風穆顏正欲解放的部位,手指緊緊堵住鈴口,但是自己反覆進出的動作反而更形劇烈,惹的風穆顏求饒似的哀叫了聲。


邪邪一笑,淼殘音更加用力的插著風穆顏,然後開口問道:


“吶,你想解放嗎?”

14



什、什麼?


風穆顏眼神迷濛的望著身前的俊美皇帝,思緒還沒轉過來。


“想射的話,就求我。”皇帝露出傾城的絕美一笑,彷彿是在勾引著他要他投降。


啊……?求……求他?


難耐地粗重喘息著,風穆顏已然快被無法解放的壓抑感弄得瘋狂,那隻握住自己分身的手之前還是那麼溫柔的愛撫著他,帶給他無上的快感,而如今帶給他的卻只有被制止發洩的鬱悶。


唔,好難受……


眨著被淚霧染得迷濛的眼,皺著被情欲醺得通紅的俊臉,風穆顏將自己的雙手掛上了皇帝的頸間,哀求似的瞅著他。


皇帝依舊不為所動,只淡淡地說了句:


“……跟著我說,[求你讓我射]。”


皇帝惡意的說話惹的風穆顏簡直快羞恥地哭出來了,這種淫蕩的話,要生性拘謹的他如何能說出口?


可是,也許只要照著皇帝的話說了,皇帝就會真的讓他解放……


內心天人交戰了幾百回後,被慾望折磨的快瘋了的風穆顏終於妥協了。


“……求……求你……讓我……”細如蚊蚋的聲音在淼殘音的等待下終於被吐露了出來。


“……太小聲了,我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麼?”皇帝惡質地如此說道,臉上擺出的卻是聖潔如神祇的神情。


說的是如此令人臉紅的話語,要他如何大聲的起來?皇帝分明是在強人所難。


“……求……求你讓我射……”


音量終是大聲了些,說完了這句話,風穆顏隨即後悔的想一頭撞死,這種淫詞蕩語他居然說的出口……


淼殘音滿意地一笑,手仍是沒放過風穆顏漲得紅紫滴著白液的分身,另一隻原本墊在風穆顏身下的手此時緊緊抱住風穆顏柔韌的腰,隨即又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衝刺頂弄,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是一邊頂著風穆顏一邊玩弄著手裡欲噴發的灼熱。


“啊!嗯!啊啊!咿啊~”


承受不住如斯猛烈的撞擊,風穆顏只能隨著皇帝的律動誠實地呻吟出聲,而那妖媚惑人的聲音更勾起了皇帝的慾火,越發激烈的進出戳弄,直似恨不得將風穆顏撞壞掉一樣。


“…呀!啊!嗯啊!!”


幾個重重的動作後,風穆顏終於痙攣著射出積蓄已久的熱液,後穴隨著他高潮的動作抽搐著一收一放的,弄得皇帝也低吼著在他體內射出,一時間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享受著高潮的瞬間。


待得高潮的餘韻漸漸冷卻後,淼殘音放開風穆顏,才發覺風穆顏早已昏睡了過去,俊臉上猶帶著激情過後留下的淚痕,正安穩地呼吸著。


真是個體力不好的傢伙,才折騰了一次就不行了啊。


看著躺在床上一臉淚痕下身還沾著曖昧白痕的風穆顏,淼殘音的下身似乎又有精神了。不過念在風穆顏是第一次的份上,還是算了吧。


淼殘音跨下了床鋪,擰了條濕巾後開始了清理兩人身體的工作,並理所當然的沒有放過方才讓他銷魂無限的那個小小甬道,雖然這個體貼的舉動顯然是在折磨他自己。

15



終於做完了自己不拿手也沒做過的善後工作之後,淼殘音將手中沾滿了兩人體液的濕巾隨手往案上一擱,吹熄了油燈,藉著窗外月光的照明之下,走回床邊,甫躺上床便伸手摟住了風穆顏。


懷中的這個男人……從此刻開始,就是自己將與之結髮、共度一生的妻了。


算起來,認識這個冷峻嚴肅的男人也已經十幾年了,但還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會有現下如此惹人疼惜的表情──輕蹙著眉,一副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不得安穩的模樣──,可愛的令人想將這個一點也不纖細、一點也不柔弱的男人緊緊抱到懷裡,然後溫柔的用手順過他的長髮,讓他能夠有場好眠甚至做個美好的夢。


白天的風穆顏,可不是現今如此溫順的形象。


白天的他,根本就有如一座萬年冰山,冷到了骨子裡、酷到了心坎裡,弄得每一個人莫不戰戰兢兢就怕自己被凍成了冰塊。


依稀記得很久以前,風穆顏的身上還沒有如此令人驚懼的冷凝氣息,當時的淼殘音還只是個小孩,可卻清楚知道,這個為父皇工作的嚴謹少年,其實比一般人想的還要溫柔的多,只是後來好像漸漸改變了罷了。


當時他很喜歡膩在風穆顏身邊,這種狀況在先皇過世後越發明顯,也許只是因為失去父親而感到寂寞,也許只是想感受另外一個人的體溫,也許,只是單純的喜歡──喜歡待在他身邊的感覺。


所以當風穆顏說只是因為先皇的關係才希望他做個好皇帝時,他只覺得自己原本熾熱的心當刻冷了下去。


只是因為先皇遺願嗎……


……並不是因為他淼殘音,而是為了他九泉之下的父親……


那時聽到這句話後,年紀幼小的皇帝沒表示什麼,只是忽地落寞起來,然後,耳邊響起了父皇過世前幾日,與風穆顏在御書房裡說的話。


根據兩人說話的神情與肢體動作判斷,似乎是風穆顏想辭官歸隱,結果礙於父皇苦苦規勸所以才不能成行。


父皇是一個很喜歡笑又長的好看的男人,是一個被譽為當世明君的帝王,可父皇那時跟風穆顏拉拉扯扯的的動作卻一直留在他腦海裡,現在想起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舒坦,但在不舒坦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能任著那陌生的情緒在心中奔流而無法加以遏止。


後來父皇在風穆顏耳邊說了句話,風穆顏雖不想留下卻還是留了下來。為了他的父皇,留了下來照顧他。


這是多麼令人不舒服的一件事。自己依賴他,所以希望待在他的身邊,他喜歡父皇,所以勉為其難照顧自己,甚至一顧就是十個年頭過去,卻毫無怨言。


這樣子算什麼?


在父皇逝世之後,風穆顏開始跟他保持距離,不近也不遠的距離,但謹守君臣分際。


淼殘音一想起當時風穆顏疏離的表情與嚴謹的稱謂,就沒來由的不高興,也不顧此時風穆顏正在睡覺,拉過他的頸項就一口咬了下去,再放開時,已然留下了嫣紅的齒印。


好心情的一笑,淼殘音拉過錦被遮住兩人,終是摟著男人沉沉睡去。


16



茫然的望著上方繡的精緻美麗的床帳,風穆顏呆了一下才發現這裡是皇后寢宮,也就是他未來將居住的地方。


像是想讓自己清醒些的眨了眨眼,風穆顏才想起了一件事……昨夜,他跟皇帝真的……真的……



即使已經過了一晚,現在想起來,還是令人忍不住臉紅。皇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他抱在懷裡哄的小小孩了……現在的皇帝,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掙扎著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全身酸軟無力不說,後頭那個昨夜備受折騰的地方更是痛得令他皺起了形狀好看的眉。


“嗯,你醒了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皇帝坐在案邊,手中拿著沾著墨的紫毛狼毫筆,微微挑著眉笑道。


聽到皇帝略顯沙啞的聲音,風穆顏不能自制地回想起,昨夜皇帝也是用這副嗓音,逼著他說出那些羞人的話語……才想著,臉卻害羞的紅了。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朕已經讓宮人備好熱水了。”


“噢,好。”


拉開錦被正想起身,風穆顏尷尬的發現自己身上正一絲不掛,連忙把被子拉回蓋住自己赤裸的身軀,正想出言問皇帝自己昨夜穿的單衣的去向時,皇帝已淡淡的開口道:


“你昨天穿的單衣被弄髒了,所以朕一早讓宮人拿去洗了。”


被弄髒?


怎麼弄髒的啊…?


還在心裡想著這問題的風穆顏,下一刻就想起來了──昨天皇帝脫了自己衣服後就隨手往床上一扔,然後將自己壓上了床,接著就……就……


不敢再想下去,風穆顏雖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心裡卻是越發緊張──怎麼辦,難道要裹著被子走到浴間裡去嗎?可是,總不能赤身露體的大剌剌從皇帝面前走過去吧?!


心下猶未拿定主意,風穆顏忽然覺得自己重心被往上一提──原來是皇帝隔著一層被子將他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朕抱你去吧。你那裡應該還不太舒服才是啊。”皇帝輕鬆的抱起風穆顏,語調輕快地說道。


無言地低著頭,任皇帝抱他到浴間,風穆顏心裡為皇帝後頭說的那句話羞愧了起來。


被皇帝輕輕放在浴間裡的檜木地板上,風穆顏聽到皇帝溫柔的聲音說道:


“哪,你的衣裳就在旁邊架子上,洗好叫朕一聲,朕再進來抱你出去。”


話甫說完皇帝便走了出去,還順道體貼地掩上門。


匆促地洗好澡穿好衣,風穆顏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感,硬是自己撐著牆壁走出了浴間。


一陣香氣傳來,房間裡的圓桌上頭已擺滿了豐富的飯菜。


“你怎麼自己出來了,真是的。”略帶埋怨地,皇帝大步走到風穆顏身邊,又將他一把抱起,送到了圓桌邊的凳子上。


極力忍住到口的痛呼,風穆顏在心中恨恨咒罵著。他昨夜被皇帝摧殘過的地方,怎麼可能忍受這張質地堅硬的凳子坐下來的感覺呢?


“會痛?”


風穆顏遲疑地點了下頭,下一刻他的身體又被皇帝拉起,再坐下時,座位已換成了一處柔軟溫暖的地方……那是……皇帝身上稱作大腿的地方……

17



“這樣就好多了吧?快吃早膳,免得它涼了。”淼殘音將自己兩隻修長的手環在風穆顏腰上,雖然沒有抱的很緊,可就是讓風穆顏沒來由的想臉紅。


兩個人的身高其實差不多,所以當皇帝把風穆顏抱到他腿上之後,皇帝的臉就等於是靠在風穆顏的背上。即使風穆顏穿的衣裳不算單薄,但他似乎就是能感覺到皇帝灼熱的呼吸那樣直接呼在自己背上,熱熱癢癢的,讓他羞窘地想在第一時間跳下皇帝的大腿。


可是他不行。


不管在心裡有多麼想直接跳下來,無奈他酸軟的腰腿卻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相反的還絲毫不想離開這樣軟熱舒適的人體坐墊。


在心裡嘆了口氣,風穆顏面無表情的開始吃起了早膳。


看著風穆顏坐在自己腿上乖順(?)地吃著早膳的畫面,淼殘音差點忍不住要偷笑了出來,沒想到傳說中的風穆顏風相爺也有這麼溫馴(?)的時候啊!


風穆顏專注地吃著東西,沒注意到後頭皇帝那種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極痛苦的詭異表情。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淼殘音才注意到風穆顏沒綰頭髮只任著一頭烏黑長髮垂至腰間,說不出的清新可人,更別提他稍後還想起了昨晚風穆顏也是這樣披著一頭長髮躺在榻上任他蹂躪……那個嫵媚誘人啊............


……現在好想做噢……


甩了甩頭,淼殘音為自己腦中剛剛閃過的畫面汗顏,他居然想就這樣直接把風穆顏壓到床上再做他個幾次──真是太不應該了!風穆顏昨夜還只是第一次啊!他怎麼可以如此禽獸呢!!


在心中懺悔數遍後,淼殘音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白玉簪子,就著風穆顏還靠在他懷裡的姿勢,替風穆顏把那頭惑人的頭髮綰了起來。


感覺到皇帝撫上自己的頭髮,風穆顏本能的顫了一下,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可過了一會兒他就明白了,皇帝只是要幫他綰髮,頓時放鬆了戒心。


說來奇怪,雖然被皇帝用那雙漂亮的手梳爬著髮,可風穆顏卻絲毫不覺得討厭,甚至產生了覺得這樣的自己就好像一隻小貓被主人溫柔的梳著毛的奇異幻覺。


皺著柳眉,皇帝懊惱地開始在心中埋怨風穆顏的長髮──過於滑順反而不好綰啊!


絲毫沒想到是自己嬌生慣養以致於笨手笨腳的皇帝無奈地看著手中的髮絲再度散落後,終告放棄,將在手中熨得生熱的白玉簪一把擺到了桌面上。


風穆顏在等了好半天但皇帝遲遲沒弄好時心下便明瞭了,待得皇帝放下簪子,他便伸手拾起,隨手就將自己的一頭長髮綰的整齊漂亮,足見其心靈手巧。


風穆顏將自己頭髮綰好後便跳下皇帝的大腿站在桌邊,雖然說現下他還是渾身痠軟,且雙腿還微微打著顫,可要是在皇帝腿上再坐下去,他會羞愧的想投江自盡。


不經意地一瞥,他發現皇帝辦公用的案上有一些明黃色的奏摺,於是走到案邊,向皇帝詢問的一望,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叫人驚訝萬分的回答:


“朕想說既然三日不上朝,反正也閒著,不如就把之前沒批完的奏章拿來看看啦~”皇帝如此說道,夾著一抹清麗的笑顏。


皇帝……皇帝終於知道按時批奏摺的重要性了嗎……?!


風穆顏感動的無以復加!


他激動地想現下立刻到皇陵前向已逝的先皇報告,那個游手好閒的懶皇帝,終於意識到自己該做的事了!!

但是下一刻風穆顏就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神色越發陰沉。


18



“皇上,您寫的這個是什麼?”黑著一張臉的風穆顏說道。


“嗯?你說這個啊。這個不就是李侍郎上交的奏摺麼?”皇帝走到他
身邊,有些疑惑地回道。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您批的地方有問題。”風穆顏漸漸地回復了以往的冷靜幹練。


“啊?哪裡有問題?”皇帝探首一望。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江南水患米糧不足為什麼要動用陜甘二省的義倉?陜甘二省今年明明就大旱人民早就已經苦不堪言了啊!”風穆顏冷著一張俊臉。


“還有這個,劉尚書明明是文官出身作啥讓他去操練新兵?!”皺起劍眉。


“寫這什麼!因為照黃曆說今年不宜大興土木所以就不整修城牆?!”一摔奏摺。


“還有這個#%&◎□○㊣※*&──”



半時辰後。



“──所以說,皇上您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微臣平日的教導您都有聽在耳裡嗎?!”


“愛卿,你、你先喝口茶吧?”皇帝誠惶誠恐地遞上一盅今春新採的君山銀針。


接過茶盅啜了一口,風穆顏繼續說道:


“最離譜的就是這個,”風穆顏抽出其中一份奏章甩在案上。”為什麼太后誕辰要用到十萬兩黃金,啊?!” 


“朕、朕只是想略盡孝心……”皇帝略帶結巴地說道。


“盡孝心?請容微臣提醒皇上,現下江南水災陜甘旱災皇上若是還有餘裕替太后辦誕辰還不如把銀子拿去賑災!” 他用力地把茶盅一把扣在桌上,足見其不滿。


“朕知道了,改成萬兩白銀可好?”皇帝一臉討好地說道。


風穆顏仍是冷臉,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卻清楚的讓旁人知道,他生氣了。


“皇上,要做什麼您明白吧。”風穆顏一挑眉。


“明白明白,朕明日就把道德經、論語、孟子各抄三遍交給愛卿。”皇帝臉上堆滿討好的笑。


“……再加戰國策三遍。”風穆顏冷臉依舊。


“呃,這個可不可以一遍就好……?”皇帝臉上的笑容已然要崩塌。


“……微臣仔細想想三遍還是不夠,道德經、論語、孟子、戰國策各五遍,明日午時前交。”風穆顏酷酷地說完後,逕自離開了皇后的寢宮。


可憐的皇帝只得無奈地到御書房抄寫了起來,好不容易抄完論語跟孟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接著跟仍然在生氣且冷臉相對的皇后一同用過晚膳後,又回到了御書房去開始了道德經跟戰國策的抄寫,待得他好不容易抄完,卻又已是翌日早晨了。



抄了一整晚書,皇帝於大婚後的第二個早晨掛著兩只黑眼圈,疲憊地趴在御書房的御案上沉沉睡去。



所以當風穆顏走入御書房後看到的就是,一臉疲憊臉上還沾著些許黑墨的美貌皇帝趴在案上睡的香甜的模樣,旁邊堆著一疊寫得整齊漂亮的戰國策抄本。



睡著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知覺,而皇帝也不例外,所以他完全沒注意到,風穆顏曾經走入御書房,替他蓋了件袍子,之後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才輕步離去。


19



望著窗外明月,趴在桌案上,淼殘音覺得自己真是個失敗的男人。


明明都已經成親過後一個多月了,他跟風穆顏還是僅僅只有那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除了那次,兩人甚至連個吻都沒再有過。


不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而是不知道要如何解決問題。


淼殘音可以肯定,那天的行為應該沒有讓風穆顏反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靠近風穆顏,意圖做些較為親密的舉動時,風穆顏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卻會身體僵硬地逃開,佯裝自己很忙碌似的到處走動。


皇帝知道,風穆顏這樣的反應只是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對,這點從他不自在卻又不認真推拒的肢體動作可見一斑。


雖然知道風穆顏是在緊張,但這樣一次兩次下來,就算是樂觀如他淼殘音也不免感到灰心。


但是他都已經忍了一個多月了,如果是以前不知曉情慾滋味那倒還好,但現在……哎,他已經快要無法克制自己把風穆顏拉到床上的衝動了……


偏生風穆顏就像是不知道他心裡的掙扎似的,每日都依著原本宰相的職位上朝,之後就是耗去大半日的處理政務。


每當看著風穆顏在自己眼前以無比冷靜的音調陳述政事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風穆顏是如何用這副好聽的嗓子,在床上發出誘人的呻吟喘息聲……


每當看著風穆顏將奏摺雙手呈到自己面前時,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風穆顏也是用這樣一雙骨感漂亮修長的手扣在自己的頸子上,赧紅著臉依近他享受著兩人親暱的動作……


每當看著風穆顏處理政務時沉穩冷漠的神情,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風穆顏也是原本這樣靜漠冷淡的神情,在經過自己的調戲擺弄後轉變為羞赧失措的勾人樣貌……


太多個[每當],造就了淼殘音的痛苦──比方現在,光是想想而已,他下身的那個地方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無奈地苦笑了下,淼殘音往自己寢宮的浴間走去,途中沒忘了要宮人先備上熱水。


等他走到浴間時,偌大的浴池裡早已放滿了溫熱的水,叫人不由得讚賞宮人們的辦事效率。


揮退了一干等著服侍他的宮女,淼殘音自己解下了一身華麗的衣袍,一絲不掛地走入了浴池中坐下,隨即伸手撫上自己的分身,開始了這段日子以來,早已逐漸熟悉的[自助餐]……



而同一時刻,風穆顏正端坐在自己的鳳藻宮裡,讀著資治通鑑。


有些煩躁地翻著書頁,風穆顏風現自己根本無心專注在原本對自己來說最為享受的讀書間。


啊啊,他是怎麼了?


為什麼眼前會一再地浮現皇帝那張掛著淺笑而絕美端麗的臉龐?


那雙漂亮的杏眸總是那樣專注地望著自己,那是多麼熾熱渴望的眼神,連他這個自認為神經大條的人也能感受到皇帝毫不隱晦的心思。


但最可怕的就在於他風穆顏還有一個身為宰相的職位,每日都陪著皇帝處理政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因此,他就得忍受皇帝熾熱的眼神攻勢還得裝的若無其事長達一整天。


這麼一個多月下來,風穆顏只覺得自己似乎漸漸無法抵抗皇帝那略帶苦悶忍耐的絕美容顏了。

20



雖然對於皇帝略帶可憐的面容感到些微的心疼,但是總不能叫他自己主動去勾引皇帝吧?


不過自己被封為皇后,即使無法為皇帝生兒育女,至少也得幫他分擔些許煩惱吧…?


可再說了,如果他真的主動自己去勾引皇帝,恐怕這輩子他在皇帝面前再難抬得起頭來,再無身為一國之相的自尊自傲。


才剛這麼想,風穆顏眼前似乎又浮現了皇帝笑得一臉苦悶的表情,那雙隱忍著火焰的黑瞳是多麼的危險迫人……


輕淺地嘆了口氣,風穆顏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厭惡自己優越的分析能力,再說即使將一切經過後果都分析的清楚明白,他也實在下不了決定──畢竟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權勢甚至比皇太后還大的他,怎麼可能自己主動去誘惑一個男人?!尤其那個男人還是他一手照看教育養大的當朝皇帝呢!


但是,皇帝也實在是……唉……



此刻,風穆顏陷入兩難中。




又呆想了半晌,風穆顏終是站起身,出了鳳藻宮。


沒有讓服侍的宮人跟隨著,風穆顏逕自走向皇帝寢宮。


也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原本守在沿廊上的侍衛外,其餘的宮女宮人似乎都退下去了,隨口問過皇帝所在,風穆顏走向了皇帝寢宮的浴間。


站在浴間外頭,風穆顏又遲疑了好半晌,才緩緩地推開了浴間的門,看到裡頭上演的畫面後,雖仍是一派面無表情心下卻震驚非常──


皇帝,那個長相端麗他從小帶大的皇帝,正一絲不掛地坐在浴池中,上下移動著放在下身的雙手──在自瀆!


“……嗯…哈啊……啊……”


皇帝嫣紅小嘴中不斷溢出叫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喘息,而那副修長結實線條優美的身段更是讓人看了想噴鼻血!


風穆顏的俊臉不自覺的紅了。


這、這未免也太那個了!!


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風穆顏正想拔腿開溜時,卻讓一把溫潤優雅的嗓子給喚住了:


“愛卿……”


咦咦、那…那是皇帝的聲音……


“…過來。”皇帝放開原本按在下身的雙手,一臉慵懶地說道,聲音是飽含著慾望的濕潤動聽,風穆顏聞言則暗暗吞了口口水。


雖然極力表現的一副無所畏懼大大方方的模樣,但是淼殘音其實緊張的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越過喉嚨跳出來了。畢竟在這種尷尬的時刻他如果不沉著以對的話,最後只會讓自己的立場更加難堪。


風穆顏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一張冷臉下,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慌張的直想撒腿就跑。


不禁在心中暗自惱火自己不經大腦的行動,不然又怎麼會撞上這種尷尬的場面呢?


雖然心中唾棄著自己,風穆顏仍依著皇帝的話往浴池邊走──這樣像隻美麗又兇猛的獸的皇帝,他打從心底無法違抗。


慢條斯理地緩步過去,風穆顏緊張到了極點。


甫一走到池邊,皇帝便站了起來,風穆顏注意到皇帝下身堅挺的碩大,不免別開了首,不敢直視。


皇帝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將風穆顏的衣裳剝了個七七八八,接著就將他拉進浴池裡坐到自己腿上。

21



雖然將風穆顏拉到了自己腿上坐定,但皇帝並沒有多做什麼其他的舉動,只是不鬆不緊地擁著風穆顏而已。


風穆顏只覺得既彆扭又奇怪,由於他身上的衣服都已被皇帝剝的乾乾淨靜,所以說,他跟皇帝現在是處於赤裸裸的肌膚相親的狀態,再加上氤氳的水霧環繞,皇帝溫潤肌膚傳來的溫熱感,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自覺的緊張。


還有,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就是,他現在等於是坐在皇帝身上,所以他與皇帝的下身等於是緊密的靠在一起……


直白的說,皇帝的[那根]正直挺挺的抵在他臀上啊!


臉皮薄的風穆顏根本不敢回頭去看皇帝此刻的表情,只是在心裡暗暗想著:希望皇帝要做就做、不要這樣子什麼也不做,不然的話簡直就像是在挑戰他的忍耐底限啊。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的手終於按耐不住地摸到風穆顏身上,輕柔的來回撫觸著。風穆顏一驚,一回首正想開口卻被皇帝堵住了線條優美的薄唇。







結果還是做了。風穆顏略帶羞愧地想道。


皇帝此刻正從後方緊緊抱住風穆顏,灼熱的鼻息呼在他身上帶出了一種奇異的麻癢感。雖然兩個人都穿著衣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風穆顏就是會產生一種兩個人似乎是赤裸地擁在一起的錯覺。


咬了下唇,風穆顏對於先前發生的事還是一如之前的不習慣──在床上做就算了,沒想到剛剛甚至還在浴池裡,皇帝就……就……


不提也罷,一提之下,他越想越是羞憤。


好不容易在浴池裡做完歷時長久的一次之後,皇帝半抱著他回到寢宮床上,然後又--又一直弄到了三更半夜他都已經快暈厥了才停止……



難道以後每日都要這樣嗎?


……那不如讓我早死吧。





翌日,皇帝以出乎意料的清爽姿態出人意表的準時上了朝不說,以嚴厲公正聞名天下的風相爺頂著兩只黑眼圈上朝雙腳還微微打著顫的事更是讓所有的文武百官宮女太監多了許多猜測幻想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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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繼洞房之後的第二次親密接觸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也漸漸的定了型,基本上和以前沒多大差別,皇帝要做錯了事,宰相大人一樣會開罵,絲毫不改其冷酷本色;美貌的皇帝還是一樣懼怕宰相,只是當在別人面前談起風穆顏時,嘴裡雖然說著抱怨的話,端麗的臉上卻會揚起一抹與其言語毫不相稱的微笑。



唯一改變的地方只有皇帝晚上不住自己的皇帝寢宮,反而夜夜跑到皇后的鳳藻宮下榻。


這其實也不能怪皇帝,誰讓他的皇后臉皮薄呢?


從第二次以來皇帝就隱隱約約明白了:風穆顏並非是討厭他的碰觸,只是面皮薄又拉不下臉而已。


然後,兩人之間發展出無言的默契──就是公私分明。


於公來說,處理政務的時候,風穆顏不會因為自己跟皇帝的特殊關係而任由皇帝隨便做決策,處世態度仍是一絲不茍。


於私而言,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多半是風穆顏被淼殘音吃的死死的,皇帝看準他臉皮薄的弱點,每次都硬是逗他逗到他快抓狂才肯放手。


這樣的相處方式,雖然不是完全令雙方滿意,但已經比一開始好多了。


22



強忍著不耐煩,淼殘音端坐在金鑾座上,接見著前來為太后恭賀三十六大壽的外國使節們。


好不容易終於快結束時,最後一個使節從人群中優雅地走了出來。


那是個有著一頭燦金長髮、湖綠眸子的美男子,身穿著北方遼族的傳統服飾,一派玉樹臨風的神采,但狹長的鳳眸裡隱隱帶著些許邪氣,似乎並非是個心思純良的人。



那是遼王耶律謙最寵愛的么弟,遼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王爺──耶律晴。風穆顏在一旁解釋著,照常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沒費多大心思去注意耶律晴的賀詞,淼殘音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旁的宰相身上,心底偷偷想著:風穆顏一定沒注意到自己頸子上有個明顯的吻痕吧……真、是、可、愛、呀~



就在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時,沒有人注意到,風相爺的黑眸裡閃過了一絲疑惑的神色。


好不容易說完了落落長的賀詞,耶律晴躬身行了禮就退到一邊去,而皇帝在風穆顏多次叫喚後才終於清醒過來,說了些感謝與款待使節的話之後便宣了退朝。


在群臣告退之後,淼殘殷正暗自竊喜今日政務不多,甫打算將風穆顏拉回寢宮裡溫存纏綿的時候,一回首卻發現了有個不明人士掛在自家皇后身上,老大不爽地走上前正想拆開他們時,卻發現抱著自己皇后緊緊不放的罪魁禍首正是遼族小王爺耶律晴。



那張輪廓深邃的臉此時正笑的極度開懷,湖綠鳳眸裡有著掩不住的歡欣,正開心的抱著風穆顏說著聽起來全是一片幾哩咕嚕的遼語。



而風穆顏竟然淺淺勾著一抹淡笑,用那昨夜還在他床上呻吟的優美嗓子對著耶律晴說著自己聽不懂的遼語!


淼殘音很氣憤,極度的氣憤使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已微微的有些打顫。


“…愛卿,你在做什麼?”淼殘音佩服自己的好修養,老婆都已經被別人抱在懷裡了,他還能這樣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並理智地說話。


風穆顏暼了皇帝一眼,隨即說了幾句遼語便讓耶律晴乖乖的放開雙手且自動離去。


“你跟他之前就認識了?”皇帝不放棄的追問著。


“……嗯,以前出使遼族的時候。”宰相淡淡說道。


在皇帝死不放手的追問下,風穆顏才淡淡地說了自己跟耶律晴的認識經過。


反正簡單說就是他方到遼族時,耶律晴年方十歲,卻很喜歡纏著他這個異族人,當他要回朝時,拗不過耶律晴的固執,收了他當義弟,如此而已。



但皇帝卻是越聽越生氣──沒想到那個綠眼睛的傢伙居然也覬覦他的皇后?不管怎樣都沒門兒!


看到皇帝的神態,風穆顏只是略微抿了抿唇,隨即拋下怒火燒的正熾的皇帝,自行回御書房替皇帝處理政事去了。


而身後火焰正熊熊燃燒的淼殘音並無注意到風穆顏的離去,只是一心想著,要如何給那個對他皇后垂涎的傢伙好看。

23



颵羽殿(專門接待外國王族的宮殿)。




“爺,您心情很好?”侍從打扮的俊秀男子跪在榻上,一邊活動著自己的雙手在眼前那副身軀上挪移按摩一邊問道。


半閉著眼睫的耶律晴只是略略勾起嘴角,一心一意沉浸在身旁男子嫻熟的動作中。


“爺……?”俊秀男子卻不放棄,再度開口輕輕地喚了自家主子一聲。


耶律晴倏地睜開原本半閉的碧綠眼眸,將俊秀男子反身壓下。


“你不覺得……你有些多話?”慵懶的睨著眼前男子,耶律晴的一舉一動無一不散發出身為王族所與生俱有的氣勢。


“…屬下不敢。”男子打小就開始服侍他,又怎會不知他已動怒?


“哼,就饒了你這回。”


話雖是這麼說,片刻後耶律晴的雙手卻已撫上男子長年習武所鍛鍊出的精瘦身軀,也不知是畏懼還是別的緣故,男子只是柔順地任由耶律晴的撫觸將他自己帶上了快感的巔峰。



“…王、王爺…啊…嗯呀…”不加以掩飾地,男子的喉頭流出了一聲又一聲、叫人臉紅萬分的哼叫,倒像是早已習慣如此一般。



耶律晴一手熟練地玩弄著男子早已溼透的身前,另一手早已繞到後頭去擴張,不消多時,便挺進了那個緊窘溼熱的銷魂地。


隨著耶律晴一下一下的挺進,男子叫的更是大聲,直弄了大半個下午,耶律晴才終於饜足地起身下榻沐浴。



男子經過耶律晴一番蹂躪,全身痠痛自是不在話下,但也只能硬撐著自己快垮掉般的身體起身披上衣袍,而後為自家主子洗浴過身子後,才蹣跚地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臨睡前,他想到了一件事:怪不得總覺得那風相爺眼熟,那是王爺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戀啊。





浸浴在木桶中,耶律晴微微仰著首而肩頸靠在桶沿上。


那個男人……還是一如以往地能夠輕易牽動他的思緒呀。


風穆顏的樣子脫了以往年少時候帶著的淡淡青澀,而轉為了更加英挺俊俏成熟穩重的模樣,讓他光是看著就已經快要受不了地撲上去了。


回憶起自己年幼時對風穆顏的純真愛戀,即使是耶律晴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是了,也只有那般天下無雙的人物才配得到他耶律晴長達十幾年的思念愛戀啊!



那樣外冷內熱、才華橫溢的他,十幾年前一至遼族便吸引了耶律晴全部的注意力。然而對於年幼的他,風穆顏所採取的,是像對待幼弟一般的態度與他相處。



雖然他對他的好僅止於此,但耶律晴卻不能自拔地深深戀上那總是挺直了腰桿面對一切事物的嚴謹少年。


也因此,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耶律晴才會死纏著他要與他結為異性兄弟,不然的話,兩人之間可以說是並無任何羈絆,結為兄弟總比沒名沒份的要好。



不過,方才見到風穆顏的時候不知怎地,總覺得……風穆顏身上,散發出的……是那種女人被男人滋潤過後所散出的感覺……


一種,可用嫵媚二字名之的感覺……


該不會,該不會在這十幾年間,風穆顏已名草有主了吧……?

24



當日夜晚的迎賓宴上,耶律晴的疑問就得到了證實。


皇帝身邊理當是皇后坐的位置;而風穆顏正坐在那個位置上。


由此可得知,風穆顏=皇后。


他……終究是慢了別人一步啊。


耶律晴抬眼望向正坐在主席,那個自己魂牽夢縈的男人及那個男人的男人。


…長的還算可以。這是他心中對皇帝的第一個評價。


過不了多久,耶律晴眼尖的發現了一件事:皇帝的手,正不規矩的在桌案下撫摸著風穆顏的大腿!


風穆顏表面上仍是波濤不興,只是默默的吃菜喝酒。


他……他怎麼可以對自己最崇拜喜愛的風穆顏作出這種下三濫的舉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耶律晴憤恨的目光,淼殘音略帶驕傲地睞了他一眼,隨即舉箸夾過一筷菜餚到風穆顏的面前,而風穆顏雖仍是默默不言,但還是張嘴將那筷菜餚吞了下肚。


現在的他,是皇后的身分,所以,不會拒絕皇帝親暱的舉動。以上是風穆顏本人的想法。


眼見風穆顏的柔順,淼殘音更是漾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挑釁笑意,只差沒把耶律晴氣死。


這個漢人皇帝也太囂張了吧!!耶律晴怒氣沖沖的想,渾然沒想到風
穆顏是淼殘音的皇后這一環節。



於是整個晚宴就在一個氣人一個被氣一個沉默的情況之下草草結束,原本耶律晴打著敘舊情的主意想找風穆顏挑燈夜話,不料淼殘音快了他一步,先行將風穆顏帶回了後宮裡頭。依據律法而言,大臣或外族人士,反正只要是男人,一律不許進入後宮,所以耶律晴只得恨恨的目送那兩人離去而無法可行。

…嗯、嗯啊…不…哈啊…”風穆顏求饒似地哀哀哼著,今夜皇帝不知是怎麼了,比往常都來的要興奮激動,下手自然也比往常要重。


好半晌,皇帝才在幾個激猛的衝刺後在風穆顏緊窘的腸道裡射出熾熱的體液,同時風穆顏也呻吟著在皇帝手裡射出。



緊緊摟抱著風穆顏,淼殘音發覺,自己還是很在意那個遼族的小王爺,特別是那個男人用那種傾慕的眼神望著風穆顏的時候,都讓他不爽的直想將那雙碧綠的眸子給生生挖出來。


淼殘音並不明白自己內心為何會出現這種負面情緒,只是單純的覺得,風穆顏是自己的皇后,所以別的男人就算是要多看一眼也不行。



風穆顏不知道皇帝的心思,經過方才激烈的歡愛後,他的呼吸甚至還沒平息下來,而與皇帝緊密連接的下身敏感地感覺到了皇帝另一波再度復甦的慾望,不由得驚恐的一退。



皇帝卻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汗濕的墨黑長髮,然後將他拉回自己身邊用力抱著。


“皇上……?”風穆顏略帶尷尬地望著皇帝──皇帝的下半身還……還頂著他……


皇帝依舊沒說話,微微低下頭,吻了吻風穆顏光潔的額。



“…你,這輩子都是朕的皇后。”



淼殘音緩緩下移,終於,吻上了風穆顏的唇。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風穆顏心中雖還存有疑問,但當下情況卻不由的他多想,只能不由自主地沉溺在皇帝深長的甜吻以及接下來的熱情裡。



25



當朝皇帝淼殘音正一臉火大地望著窗外御苑,不發一語。


那個頭髮眼睛都顏色詭異的傢伙正、跟、風、穆、顏、熱、切、地、說、話!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搞什麼,朕的皇后是讓你這樣用那雙鹹豬手亂摸的嗎?!還不快給朕放開!!


火大的皇帝兩隻手緊緊的抓著原本放在御案上的奏摺,由於怒火中燒所以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用力過大那奏摺已然快破的不成樣子了。


“皇、皇上,您怎麼了…?”隨侍一旁的梅峳戰戰兢兢地問道,他可沒有忽略方才皇帝眼底一閃而過的野獸光芒。


“沒、事。”皇帝咬牙切齒地說道。靠,為什麼風穆顏都不會反抗一下那個傢伙啊?!


“皇上,有事還是說出來比較好,說不定臣等可以幫您出些主意。”步織幬沉聲說道,整個人透出一派穩重的氣質。


皇帝想想,這話似乎有些道理,於是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梅、步二人。



“皇上,您在吃醋…?”梅峳狐疑地望著皇帝。


“…朕沒有。”


“皇上,您在吃醋。”步織幬一臉肯定地。


“…朕沒有!”


“皇上,您真的在吃醋齁~”梅峳一臉曖昧地說道。


“…朕真的沒有!!”


“皇上,您──”步織幬未竟的話語隨即被皇帝打斷。


“煩死了,朕說沒有就沒有!!!”


對!他才沒有為風穆顏吃醋咧!!


他幹麼閒著沒事要去吃風穆顏的醋啊?!


風穆顏不過是個男人,還老了他將近十歲,有哪點值得他堂堂一個皇帝為之吃醋?!


淼殘音再度望向窗外,麗容急遽地佈上陰霾。


…還是很不爽。


朕才不愛風穆顏咧,只…只是,他畢竟是朕名義上的皇后,哪能容的你這外族蠻子上下其手?!


對,就是這樣,他…畢竟是…朕名義上的皇后啊。


胡亂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淼殘音隨即出了御書房到外頭的御苑裡意圖拉開耶律晴搭在風穆顏肩上的那隻手。


“…還真是小鬼…”步織幬倚在桌案邊,徐徐說出自己的內心話。


“嗯,畢竟皇上也才十八,感情的事他如何能懂?”梅峳慢慢地靠到步織幬身上,感受著兩人瞬間相融的體溫。


步織幬伸手攬住梅峳的細腰,將自己的頭埋到眼前愛人的頸間。


是啊……他…如何能懂……


一個自幼被養在深宮內院的皇帝,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感情……





另一方面,皇帝正為自己的新發現而震怒不已。


“你會講漢語?!”皇帝吃驚地瞪大杏眼。


“當然會,我們遼族王室人人都要學的。”耶律晴鳳眼一勾,頓時惹的旁邊隨侍的幾個小宮女臉紅不已。


“那你為什麼──”跟風穆顏說話的時候都用遼語?!皇帝死死盯著耶律晴。


“嗯?”耶律晴以一抹邪笑回答了皇帝的問題。笨,當然是因為你聽不懂我才用啊。


看出了他眼裡的嘲弄與奚落,淼殘音心火更熾,硬是瞪著耶律晴不放。


而耶律晴畢竟也只比皇帝大個幾歲,心性仍似幼童,當下也不服輸的瞪了回去。


就在兩人無聲以眼神對峙的當兒,風穆顏早已輕輕步離了戰場,走到另一側的荷花池前。



望著眼前荷花,再加上荷花的清香,風穆顏難得的露出一抹淡笑。


那抹笑美的讓某兩個正以眼神激戰的美人兒都不禁看的痴了。


26



耶律晴很生氣。


非常生氣。


那個可惡的死皇帝居然一天到晚都霸著風穆顏不放!!


而且在他跟風穆顏聊天的時候不時插話就算了,閒著沒事還硬是把風穆顏以處理政務的藉口帶開,天知道連他都看出來他們根本不是去處理政務好不好?!


搞什麼啊啊啊──


有哪個國家的皇帝跟宰相會處理政事處理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臉色潮紅啊?!


“青虞。”


“爺,有事?”隨本隨侍在側的俊秀侍從恭敬地步上前。


“本王很無聊。”


“…那王爺想要做些什麼消遣?”


“你說呢?”


“屬下不知。”


“…隨便想一個出來也行。”


“那……不如去裴將軍府裡賞楓?屬下聽說他府裡的楓苑是京城一絕。”


“…好吧。雖然看到那個傢伙我會不爽。”勉勉強強地同意。



半時辰後˙京城裴府



“…裴燁,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耶律晴不快地皺著眉,心裡對於這家夥的厭惡感著實又上升了幾分。



“不然還要本將軍勞師動眾地到大門口迎接不請自來的客人嗎?”裴燁慵懶的癱在涼榻上,那副廢材樣,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原來是個名滿天下用兵如神的大將軍。


兩個人的相識起因於太后大壽。


原本是遼族小王爺的耶律晴擔負著進宮賀壽以求兩方交好的重任,但是為了表現其不動干戈的誠意,所以只帶了幾個婢女侍從,而沒有帶上專門保護遼族王室的軍隊。


這下問題就來了,沒帶軍隊的話誰來保護小王爺啊?


於是在皇帝(其實是宰相)的一聲令下,由原本駐守邊疆的裴將軍裴燁負責將尊貴的遼族小王爺安全護送回京師。


在相識之初,耶律晴對於裴燁的印象一直不錯。畢竟裴燁是個名滿天下、素有[兵神]之稱的男人啊。


這堪稱不錯的印象在之後不到一日的相處之中就完全崩塌了。


裴燁很懶,非常的懶。


懶到什麼程度呢?


懶到連吃飯喝水都要人餵的地步。


舉凡是可以讓別人幫他做的,他就絕對不會自己動手;可以坐著他絕對不會站著,可以躺著他絕對不會坐著,可以坐轎他絕對不會騎馬,可以騎馬他絕對不會走路。


裴燁就是這樣一個懶到極點的人。



身為一個王族,耶律晴雖然還沒到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程度,但在某一方面來說,他也算是將婢女侍從使用的非常徹底的主子。


即使是這樣的他,看到裴燁的懶樣之後也驚愕的甚至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未免也太過分了!!


連天生冷血的耶律晴也不禁為裴燁的副將黎辛抱屈,哪有人把上至行軍大事下至府中家務幾乎是全部的事都丟給自己的副將來做啊?!


真是個沒天良的傢伙!




“什麼叫不請自來?不知道是哪個某某人說過可以來某某人的將軍府逛逛的話唷…?”耶律晴諷刺性地撇了撇線條優美的薄唇。


“噢,也不知道是哪個某某人,連單純的客套話都聽不出來呢。”裴燁依舊癱在榻上,一臉似笑非笑地,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



“哼。”
“哼。”

接著兩人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看的隨侍在旁的青虞跟黎辛都差點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

27



“呿,怎麼楓樹都只紅了一半啊?”耶律晴皺著眉說道。”該不會是你家的楓樹跟別人家的不一樣吧?”


“王爺,你一路走來難道就看到別人家的楓樹紅了嗎?現在才只是夏末,我府裡的楓樹紅了一半已算是不錯了。”裴燁說著涼涼歎了口氣。”偏生就是有人不知道楓葉秋天才紅啊。”


“哼,本王久居塞外,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耶律晴倔強地回嘴道。


“王爺,容本將軍提醒,這件事應該算是常識吧。”裴燁微偏著首,一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正當一人火大一人風涼之際,青虞與黎辛兩人端著酒菜過來。


“…喂,你這裡真的是將軍府嗎?”


“王爺何出此問?”


“這裡怎麼連個婢女都沒有,連端盤子都還得要我的侍從來做?”耶律晴不滿地說道。自己的人當然只能自己使喚。


“本將軍常駐邊塞,府裡無人居住,自然不聘婢女童僕。”裴燁淡淡地說道,抄起酒杯慢慢飲著。


“無人…?”耶律晴挑起一眉。難道說裴燁的家眷都在他處嗎?


“裴燁自幼孤苦,裴家上下二十三口於我十歲時盡數葬身火窟,當時只有我一人僥倖逃過一劫。”淡漠地笑著,話說完後隨即開始吃起了盤中小點。



“……對不起。”耶律晴沉默了一下才道了歉,他並無想到裴燁有這樣的過往。


“王爺不用道歉,本將軍說的都是實情而已。”裴燁臉上換上慵懶的笑意,叫人看不出來他的喜怒。



看著裴燁的樣子,耶律晴忽然莫名地感到心痛。


一日之間失去所有親人,這種理所當然的痛苦,裴燁怎麼會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


雖然時過多年,傷口可能早已癒合,但有沒有可能,裴燁只是將傷口擺在一旁不聞不問,時至今日傷口表皮早已癒合,但內裡早已腐化爛去? 


這樣的裴燁,難道真的對過往的一切都不在意嗎?


怔怔地望著裴燁,耶律晴只覺得內心思緒如潮,根本沒理會裴燁說了什麼。


裴燁見耶律晴一副出神的模樣,也沒多問,只開始自顧自的吃菜喝酒,兩相寂靜。



同時間˙御書房



“皇上,您到底想怎樣?”風穆顏一臉微怒地,頰上泛著淡淡紅暈,伸出手打下皇帝不規矩的狼爪。


“愛卿,朕已經好幾日沒有……了。”皇帝委屈地搖著身後的狼尾巴,杏眸睜的大大的一臉無辜地望著風穆顏。



這幾日以來,因太后誕辰快要到來,風穆顏身兼一國之相及當朝皇后,事情幾乎都是他在準備的。也因此,雖然皇帝夜夜都寢於鳳藻宮,可皇帝看到風穆顏疲憊不堪的模樣,又怎麼忍心下的了手?所以都只是抱著風穆顏純睡覺而已。



也多虧了風穆顏無人能出其右的手腕,一切大事瑣事都只花了幾天就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皇帝才趁著那個可惡的外族小王爺不在,向風穆顏伸出狼爪,誰知甫一出手,才吻了風穆顏一會兒,就被佳人一臉紅暈地拒絕了,這叫他如何能忍?



“等晚上再說,現在先處理政務。”風穆顏依舊公私分明、不留情地拒絕了。


皇帝只能不甘地坐回自己的御座,專心於政事。

28



“愛卿……”皇帝可憐巴巴地望著眼前衣衫早已半褪的皇后。前戲都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為什麼還要阻止他的行動呢?


“明天即是太后三十六大壽,微臣既坐皇后宰相之位,還得同時招呼使節統籌宴事,如果……了,又怎麼……”又怎麼在長達好幾時辰的宴會中撐下去呢?風穆顏無言地用眼神表達自己因羞窘而說不出口的語意。


“…好吧。不過你看,朕都已經這樣了~~”皇帝猝不及防地拉過風穆顏的手覆上自己早已高高挺起的那兒,微紅著臉望著風穆顏。


沉默了半晌,風穆顏才低著頭,緩緩地上下移動自己的手為皇帝解火。雖然風穆顏的技巧並不熟練,但依舊讓皇帝舒服的直喘氣。


由於他低著頭的關係,所以皇帝完全看不見風穆顏此刻的表情,只能望見風穆顏白皙如玉半掩在黑髮中的耳廓,漸漸地泛上漂亮的暈紅,這才明白風穆顏早已羞赧的不敢面對自己,心中樂極,也伸出自己雙手,一手細細逗弄著風穆顏前胸略略挺起的珠蕾,另一手往下探去,攫住風穆顏方才洩過一次的慾望,就著上頭留下的白液套弄著。



慢慢地,兩個人的喘息都越來越快,心知彼此都要高潮了,手中動作也加快了速度,隨著皇帝素手一握,風穆顏頓時咬著唇哼了一聲便射了,其後皇帝也跟著風穆顏的揉弄射在了他掌心。


皇帝緊緊摟過風穆顏,對著他就是一濃烈而綿長的親吻,吻到了風穆顏幾乎覺得自己快斷氣時,才不捨地放了開。


風穆顏經過情慾洗禮的墨黑眸子較平日更加晶亮勾人,俊秀的臉上充斥著未過的歡愛氣息,臉頰和薄唇都嫣紅地讓人想咬一口……真可愛。淼殘音癡迷地盯著風穆顏看,像是想將伊人的身影印到自己眼瞳裡似的。


並非是毫無神經,風穆顏對著皇帝熾熱的眼神只覺得又羞又窘,隨口拋下一句[微臣去沐浴]便倉皇地逃離了現場。


皇帝傻笑望著伊人背影,莫名的滿心歡喜。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抗拒他的嚴正詞語?


是什麼時候開始,為他改變自己任性驕縱的個性?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於他的責罵也甘之如飴?


是什麼時候開始,看到他的身影就一心覺得高興?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他的感覺已混亂到難以言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自己具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都熟悉了對方不同於己的體溫?



淼殘音想著想著,越想越是茫然。他不明白,這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感情叫做什麼?


這種情感,跟自己對父皇母后的孺慕之情不同;這種情感,與自己跟梅峳步織幬笑鬧時的感覺不同;這種情感,跟他所有經歷過的情感都不同。


雖然是這樣陌生的一種情感,可是,那是多麼叫人喜歡的感覺啊。


就像是在冬日裡的煦煦暖陽,夏日裡的潺潺溪流,秋日裡的翩翩落楓,春日裡的灼灼繁花──都是那樣的美好而令人眷戀。


那到底……是什麼感情?

29



淼殘音還沒來的及釐清自己心中的感覺,轉眼間太后三十六大壽就到了。


宮中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在收完鄰近有邦交的國家民族送來的賀禮後,皇帝一聲令下,從早到晚通宵達旦的宴會即告開始。


座位的設計是分成前後兩部分,前半較靠近宮門也較寬敞的部分是給文武百官們還有外國使節坐的,後方較窄較內部的座位則是給本國皇族及外國王族坐的,也因此,被淼殘音百般厭惡的耶律晴也是坐裡頭。兩個區塊中間連接的部分則清空了出來,作為讓舞娘歌姬們表演的地方。


雖然大部分的官員皇族都早已就座,但風穆顏依然還是忙的團團轉,專心處理著一些類似座位安排上菜順序表演時段的事情。


好不容易告了一段落,風穆顏才不動聲色但其實早已疲憊不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此時在場中表演彈琵琶的是一名叫做朱緀的紅衫美人,樂音真真是無人能及的嫵媚婉轉風流多情。說起這朱緀,可是耶律晴最寵愛的侍婢,她自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遼族大漠可是天仙一般標緻的搶手人物,誰知這朱緀自幼服侍耶律晴,一縷芳心早已是牢牢繫在自家主子身上,又如何顧及那些盼她回眸的追求者呢?



此時的耶律晴無聊地玩轉著酒杯,自家侍婢的表演他早已聽過無數次,自然是熟悉已及。他此時坐的位置附近連一個熟人都沒有,按照身分排下來,他跟風穆顏中間可隔了五六個位置,根本沒機會說話,唯幾個認識的朝臣又坐在外首,也難怪他無聊了。


無奈地瞄了瞄與自己相隔兩處的風穆顏,小王爺抓起了筷子,打算大
快朵頤一番,誰叫現下他也沒別的事好做。


淼殘音很樂,因為風穆顏坐在自己身旁,而那個外族蠻子則坐的離他們遠遠的。哼哼,等太后壽宴過去之後,明日一早朕就下旨讓裴將軍護你回族,把你趕回鳥不生蛋的關外去~~


正想的高興之際,皇帝卻突地發現風穆顏的臉色有些蒼白。


“愛卿你怎麼了?不舒服麼?”皇帝關心地問道。


“…頭有點痛,不礙事的…”風穆顏一臉[我沒事]的表情。


“愛卿你先回宮休息吧,反正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來,朕送你回去~”皇帝輕手輕腳地將風穆顏拉起,體貼的攙著他從後門直接往鳳藻宮走。


待得將風穆顏安頓至床上後,皇帝替他掖好被子,然後溫柔地道:”愛卿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朕會打理好的。”


風穆顏[嗯]的應了一聲,對於皇帝的溫柔萌生了些許的感動。


“好乖~”淼殘音輕輕在他額上一吻,這才出了鳳藻宮。


走出去的皇帝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皇后兼宰相正窩在被窩裡莫名其妙的紅了臉。


快步回到座位上,淼殘音看到太后正興致勃勃地觀賞著場中一名白衣美男表演的劍舞。


“皇兒你回來啦~你瞧,那身段多優美呀~~哀家喜歡!”太后一臉興奮。


“母后,您的口水快流出來了。”皇帝冷靜的指出。


太后不理會他,逕自兩眼放光的盯著場中表演看。

30



“啊啊,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望著場中翩翩退場的白衣美男,太后略微不滿地咕噥著。”哀家還沒看過癮啊~”


“母后,您啊……”皇帝輕嘆口氣。怎麼覺得母后的個性越來越……怪了。


“嘆什麼氣呀,嘖嘖~該不會是你跟風皇后吵架了?”太后笑笑,而後一臉曖昧。


“朕跟他怎麼可能吵架?”每次不都是自己被他罵的很慘嗎?


“真不錯,聽起來很恩愛呢。”太后笑的一臉古怪。


“恩、恩愛?”淼殘音乍聞此語時愣了一下。


“皇兒何必一臉迷惑,哀家說的是事實呀。整個皇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帝跟相爺鶼鰈情深琴瑟和鳴不是嗎?”太后極通順地說道。


“有嗎?”皇帝皺著柳眉。他跟風穆顏在別人眼中看來就是那樣嗎?


“沒有嗎?哀家看你們每夜都……的很盡興呀!”太后含蓄地笑了一
下。


“啊?!母后你該不會──” 母后你該不會偷窺吧?!淼殘音瞪大了杏眸,不敢置信。


“當然沒有,哀家都是聽你寢宮的宮女們說的!”太后巧妙地嫁禍他人。


“…算了。不過,朕跟皇后看起來真的很恩愛嗎?”


“當然,一看就知道你愛他他愛你啊。”


“朕…愛他?”


“怎麼,皇兒你有疑問嗎?”


“…什麼叫做[愛]?”


“這哀家怎麼會知道,每個人對於愛都有不同的體悟,你有你自己的感覺,就算哀家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你也不會懂,所以只要明白你自己的感覺就好了。”


“皇兒還是不懂。”皇帝認真地說道。


“那聽哀家說就好。首先,看到他你有什麼感覺?”


“…很怪的感覺。朕不會說,就是有點高興又有點緊張的感覺。”皇帝些微遲疑地說道。


“那你喜歡抱他親他或跟他做其他更親密的事嗎?”太后毫不忸怩地問出口。


“……喜歡。”想了一下,皇帝麗容微緋,煞是漂亮。


“如果,你無意間發現他跟別的男人有一腿怎麼辦?”太后微揚著眉問道。


“不可能!風穆顏才不會這樣勒!!”皇帝激動萬分地說道,像是要當場掀了桌案一般。


“…皇兒,哀家都說是[如果]了…”太后一臉黑線。


“…既然是[如果]的話,朕一定會將那個野男人砍、成、一、百、八、十、段、”皇帝輕描淡寫地描述著血腥的場面。”…然後丟到宮門外餵、狗!”皇帝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哀家知道了。下一題,如果風皇后說他愛你的話,你會如何?”


皇帝沒有回答,一張白皙的臉龐卻是漸漸染上一層羞澀又喜悅的淡紅。吞了口口水,皇帝只覺得自己的耳根好熱好燙。


太后見狀,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傻孩子,你早就愛上他了~~”




…自己……早就愛上他了嗎?


…如果是的話,好像……好像還不錯的感覺……


…那,風穆顏愛朕嗎?


…萬一他不愛朕的話呢…?


…那也沒關係,朕愛他就好。


…沒錯,朕愛他就好。



皇帝痴痴笑著,沒發現大部分的人都癡迷的盯著他微紅的容顏看。


[皇上真的好美喔~~]這是在場大多數人的心聲。


31



終究是百般無聊,耶律晴尋了個藉口要醒酒便從側門出了大殿,從容地漫步在御苑裡的青石板道上。


走了好一會兒,行到一片楓林裡,才被耳邊傳來的呼氣聲嚇了一跳。正想側首喝斥,卻發現那人正是裴將軍裴燁,不由走近,拉短距離看著這懶散男子安穩的睡顏。


哼,睡的這般安穩,就不怕有人來偷襲嗎?


心下雖如此想,卻敏銳地注意到,裴燁身上僅著一套頗為輕薄的蘇繡長衫,現下天氣微涼,若不加件衣裳,回府後鐵定染上風寒。


不加猶豫,將自己披在身上的紫毛貂裘拉落,覆蓋在那酣睡好眠的男子身上,細細裹好,而後自己找了棵楓樹爬將上去,躺在一枝較為粗大的樹枝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已是落日西沉之時,裴燁方悠悠醒轉,打了個呵欠後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著的貂裘,心下一思量,便想起了今日才看著耶律晴披著這貂裘進宮,所以這貂裘想當然爾是他的。


四下張望,在一棵楓樹上尋到了耶律晴,修長的身軀似乎有些畏寒地在樹上蜷縮成一團,睡容不算端正,卻讓人覺得,光是這般看著,已然心滿意足。


雖是天生懶骨,裴燁卻就地一蹬,隨即踏上樹枝穩住身形,將貂裘蓋回耶律晴身上後,又望著沉睡的美人呆了半晌才躍下樹。


“將軍,算屬下拜託您了,別老是亂跑好不?”黎辛站在一旁,怕吵起了耶律晴而放低了音量。


“有事?”懶懶說道,裴燁伸手拍去身上落葉。


“朝中幾位將軍都在找您呢,說是今日一定要將您灌到醉死方休。”


“這是沒可能的事。”裴燁慵懶地一笑,步履緩慢地往大殿而行,而黎辛連忙跟上。


片刻後,耶律晴眨了眨眼睫,終於醒了過來。


因著睡在樹上身體蜷曲的關係,耶律晴只覺全身痠痛難當,稍稍舒活了下筋骨後,才從樹上一躍而下。


將貂裘披上身子,心下不免埋怨,姓裴的既然醒了幹嘛不叫他一聲呢?害他現下全身都痠的要命……


內心抱怨著,耶律晴步履不亂地往宮殿處走,睡了一場午覺,肚腹已有些飢餓感。


走著走著,看見對方有一人迎面而來,仔細一打量,才認出是風穆顏,心下一喜,自是迎了上前。


風穆顏正午時被皇帝拉著回鳳藻宮休息了一下午,此時正是精神飽滿之時,便思量著回大殿上觀望一下有無出差錯,不料卻在此處碰上耶律晴,當下便與他並肩同行。


“風大哥,你看,這楓樹紅的真漂亮~~”耶律晴燦爛地笑著,流露出人前少見的純真。


想想也是了,十餘年前耶律謙算盡機關排除異己,以庶出之姿登上王座,當時年幼的耶律晴自是受了影響,明明年方十餘歲卻深懂宮廷權術,硬是沒有給那班異心猶存的臣子抓到把柄以威脅其王兄的王位,理當是喜好玩耍的年紀卻老是一派小大人的模樣,連他這天性嚴肅的人都忍不住將其收為義弟──耶律晴就是這樣一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啊。


輕輕一嘆,風穆顏彷彿想起了陳年往事,但卻又不禁苦笑。


與當時耶律晴的成熟相較,皇帝倒一直都是這副說風就風說雨便雨的稚嫩個性,雖是天真可愛,卻也叫人放不下心。


怔怔望著苦笑的風穆顏,心知他是想到了別人,耶律晴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


32



“風大哥……我,有話想跟你說。”耶律晴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握著拳,一臉緊張。


“嗯,什麼事?”風穆顏些微地漫不經心,思緒還沒從年幼的淼殘音身上轉出來。


“我……我喜歡你!”耶律晴鼓起勇氣說出口,說完的那一瞬間,心裡竟覺得說不出的放鬆。


“……喜歡我?”茫然地望著眼前金髮碧眸的美人兒,風穆顏怔怔地愣在

了當場。


“對。”耶律晴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個羞澀又靦腆的笑容。


無言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久久不散,風穆顏輕蹙著眉想了一下,才徐徐說道:


“我也喜歡你。對我來說,你就像我親弟弟一樣,所以,那是親人之間的喜歡。”冷靜地陳述著,風穆顏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耶律晴最不願意正視的事實。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只拿我當兄弟看?”耶律晴臉色一片煞白。”…只是,我實在不甘心,我不想還沒試過就輕言放棄……我想告訴你,我希望能好好愛你,我要讓你幸福快樂,我要讓你無憂無慮──如此而已。”


沉默地望著眼前那似乎下一瞬就會痛哭出聲的男子,風穆顏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果斷在此時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第一次被這麼赤裸裸地告白,他甚至連該怎麼應對都不知道。


“…其實,我早知你心裡有人,你大可不用煩惱怎麼拒絕我。”苦澀地笑笑,耶律晴的湖綠眸子柔柔亮亮地像一對蒙上了水霧的綠寶石。


“……你……知道?”遲疑地問出,風穆顏只覺得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猜了出來很是丟人。


“怎麼不知道?你望著他的眼神就跟我望著你的眼神一模一樣啊。”明明早知他們兩情相悅,互訴情衷是遲早的事,但耶律晴就是無法乾脆地放手。


風穆顏默然。


“可是我也真搞不懂你們,明明都已經是夫妻了,可是怎麼都這麼彆扭啊,說一聲喜歡又不會死。”痞痞一笑,耶律晴漸漸回復了以往那個任性灑脫的自己。


“小晴……”


“吶,最後……最後送我一樣東西好嗎?”湖綠眸子漾著滿滿的祈求,耶律晴故作輕快地說道。


“你要什麼?”


“我要……你的吻。”耶律晴異常堅定地說道。”…給我一個吻,吻完之後,我此生將不再愛你。”


接著又是一陣長的令人窒息的沉寂,風穆顏默然許久,才慢慢地依近了耶律晴……


在風穆顏的唇輕輕觸上他的那一刻,耶律晴在心裡祈求著盼望著,竟是希望時間就此停滯而再不前進。可惜在一段極短的時間後,唇上的溫暖驟然離去。


臉上濕濕冷冷地一片,耶律晴不用摸也知道自己流了淚,閉上眼在原地呆立著,過了好一會兒再睜眼,風穆顏早已無聲無息的離去。




既然知你愛他戀他,我自不會再糾纏你。


我會信守諾言,不再愛你想你,不再戀你眷你,所以,你……一定要快樂。


明明已經看開了,也該是放棄的時候了,可是,誰來告訴我,為什麼,無法遏止眼淚就是流個不停?為什麼,心口處像被挖了一個洞般而痛楚的要命?為什麼,不由自主追悼著尚未萌芽的愛情?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因為愛著他人的你……?


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毫無顧忌地流著淚水,耶律晴沒有發現,幾丈外的楓樹後,有一雙,窺視的眼睛。

33



呆呆地站在楓樹後,淼殘音怎樣還是無法讓自己的思緒轉回來。


剛剛是怎麼一回事?


風穆顏,他的皇后──居、然、主、動、去、親、吻、那、個、外、族、蠻、子?!


如過是被那個傢伙強吻的話就算了,問題是,是風穆顏自己去親那個傢伙的啊!!


渾渾噩噩地走著,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自己的寢宮裡了。


一種可名之為忌妒的情緒充塞在心裡,淼殘音腦海裡不斷重複著播放風穆顏吻上耶律晴的那一瞬間,越想越是憤怒,抄起一個茶杯便往牆上用力擲了去。脆弱的瓷杯被他這麼一擲,鏗一聲登時碎成了好幾塊。


火大地命宮女搬來了數十壇美酒,皇帝就著壇口便大口大口地喝將起來,一副非要喝到醉死才行的模樣,嚇的服侍的宮女只敢遠遠地站在一旁。


□□□


在殿裡沒見到皇帝,又遍尋不著他,風穆顏只得在大殿裡坐下,陪著太后觀賞表演,已盡自己身為兒媳婦的孝道。


等到太后看的盡興而宴會也結束了之後,已是月華初上的時分了,送了太后回長閑宮後,風穆顏便回了自個兒的鳳藻宮,先洗了個熱水澡,便準備上床睡覺。


甫一躺上床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擔心的,因為自從前些日子以來,皇帝幾乎都是在鳳藻宮過夜,但是今日都已經這麼晚了,皇帝卻還沒出現,風穆顏理所當然地要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才一這麼想,卻聽到外頭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急忙跨下床鋪,正要推開門一探究竟時,門已然被推開,而站在門口的,正是醉態可掬的皇帝。


“…啊……是你啊愛卿……嘻嘻……朕跟你說……朕……都看到了……”明顯醉了的皇帝嘴裡喃喃說道,修頎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勉強站立著叫人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沒聽清皇帝說了什麼,風穆顏連忙把皇帝扶到自己床上,先將他手中的酒罈硬是搶過來,才讓他除了外衣躺下。


“……愛卿……”


“怎麼了,皇上?”風穆顏柔聲問道。


“……朕好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總是能如此輕易的挑動我的情緒?


“…這樣啊。”風穆顏臉上一僵,強自應了他。


“……過……來……”皇帝微張著眼命令道。


他乖順地坐到了床沿,無言地望著皇帝。


皇帝一把拉下他,深深長長的吻了他,等到風穆顏被放開時,已然衣衫半褪且倒在床上了。


皇帝粗重的喘息著,像隻野獸般狠狠地撕咬著風穆顏的肌理,在上頭留下一個又一個傷口淤青,風穆顏痛的無法出聲,只能抗議似的以手推拒著皇帝。


急切地撕開風穆顏的衣衫,皇帝已經快耐不住自己勃發許久的慾望了,也沒心思去幫身下臉色慘白的風穆顏做潤滑,拉開他修長的大腿就將自己推了進去。


痛的皺起了臉,風穆顏緊咬著下唇以免自己痛呼出聲──


皇帝不知節制的推進似乎扯傷了他的甬道,他已經可以聞到飄在空氣中絲絲的血腥味了,那味道簡直說不出的令人痛心──即使是第一次的時候,皇帝也從來沒有把他弄受傷過。


淼殘音像是化作了一隻只知一己慾望的獸,完全沒有顧及到已受傷的風穆顏,只是憑著本能一次又一次的衝撞著,然後在那緊窘的窄穴裡射出自己的欲液後,又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承受不住過度的痛楚,風穆顏終於在後庭不住傳來巨大痛感的情況下
昏了過去。

34



沒有昏迷多久時間,風穆顏又被皇帝不知饜足的慾望弄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交合的體位已換成了後背位,皇帝兩手緊緊地扣著他的腰,忘情地將自己熾熱硬挺的東西頂到風穆顏溼熱緊窘的體內,一臉既痛苦又興奮的表情。


風穆顏只覺得自己下身已經痛到沒知覺了,後方與皇帝相連接的地方似乎還淌著血,而被皇帝頂弄著讓他貼在床上的臉頰靠著床褥不斷地被摩擦著,心下盈滿了羞惱憤怒。


他從十五歲參加科考中了狀元以至於入宮任職,甚至到現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地位,期間完全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曾幾何時受過這般對待?


即使明知皇帝忽然如此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風穆顏還是咬牙忍著痛楚,冷靜地思考皇帝異常的原因。


不料想了半天還是沒理出絲毫頭緒,風穆顏的腦海中突兀地想起了皇帝先前說的話……



[……朕好恨你……]



驀地明白了什麼,風穆顏苦笑。皇帝說的[恨他],應該是指原本只是單純要折辱他,但後來卻不由自主的沉迷在男人間的性愛裡吧?本來應該順當的娶個知書達理的姑娘當皇后的,沒想到卻因為皇太后懿旨一下,娶了個男人就算了,居然還因此迷戀上男人的軀體……恨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原來皇帝是當真恨他的,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來折辱他……上了同為男人的自己,一定能讓自己驕傲的自尊心破碎。當初之所以沒有拒絕太后的提議,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吧?……現在想想,皇帝對自己的溫柔,難道不是又一項折辱自己的工具嗎?……一般人對上過自己的男人應該會戒慎恐懼巴不得不要再相見吧,更何況是碰觸?而皇帝對自己溫柔的動作其實都摻有肢體碰觸,然而自己卻無知的對皇帝的溫柔而感到喜悅。但以自己的聰明才智來說,怎麼可能不注意到這樣的事實?愚昧的自己誤以為皇帝的舉動出於真心,所以就不能自己的一頭栽了進去……






風穆顏,你是怎麼了?


為什麼你要掉眼淚?


為什麼要為這個自己自小帶大的男人掉淚?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風穆顏甚至都快哭不出來之後的許久,皇帝終於停下了凌虐他的舉動,就著還埋在他體內的姿勢睡去了,那張還漾著淡淡紅暈的端麗臉龐根本不像是方才抓了狂似的不停凌虐他的那個男人。


輕輕的爬起身,儘管實在是全身都痛的要命而且又以那裡為甚,風穆顏忍著痛輕巧的把皇帝的東西從自己體內弄出來,伸出手擦乾了臉上交錯的淚痕,然後拖著疲憊又痛苦的身軀,將自己沾滿血液與體液的身子稍稍清理後,從衣箱裡檢出一套衣衫勉力穿上,隨即步履蹣跚、一步拖著一步的走出了鳳藻宮。

35



頭好痛……淼殘音撫著額際坐起,只覺得腦子裡似乎被人揍過一拳似的疼的要命。


眼前依然是自己這幾個月來每日清醒所望見的景象,而原本睡自己身旁的男人卻已失去了蹤影。淼殘音只記的自己昨夜喝了許多酒,但卻完全遺忘了他對風穆顏做的一切,心下一動,拉開錦被準備下床著衣,豈料卻看到了……血跡。


已乾涸的艷色紅跡沾在自己的下身及腿根處……


淼殘音連忙下了床榻往床褥上一看,原本乾淨潔白的柔軟床褥,也沾上了一灘血紅。


這些血斷不會是自己流的,這張床也不可能有別的人躺,這樣說來,這些定然是風穆顏流的血。


心下有些著慌,與風穆顏開始這種情事以來,從來不曾把他弄出血過,每次纏綿都是要兩人都歡快且無甚痛楚方可行之,沒想到昨夜自己喝了酒,醉的一蹋糊塗,什麼溫柔愛撫一時也顧不上,八成就那樣直接上了,所以才弄得風穆顏流了那些血。


愧疚地望著那灘血,淼殘音一時竟不知萬一見到風穆顏要說些什麼。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到時候就直奔主題的道歉,必要的時候可以以絕對的低姿態面對他,或者擠點眼淚出來什麼的。


作下了決斷,淼殘音隨即去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衫,而後猜測風穆顏可能在御書房處理政務,所以就徐徐朝御書房走去。


不料御書房中竟然空無一人,淼殘音蹙著柳眉,招來了步織幬讓他去尋找風穆顏的下落。


過了片刻,步織幬回報道,風相爺並不在皇城裡。


淼殘音聞言,也不急躁,心想風穆顏定然是一怒之下回自個兒家了,換上較為輕便的衣衫後,牽了馬就出了宮往宰相府去。


然而當他到了宰相府後,隨即開始覺得狐疑,因為偌大的相府居然連個看門的門僮也無。


心裡隱約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淼殘音沒有敲門,而直接翻了牆進去,四下打量,裡頭居然一人也無。


空蕩蕩的院落,凋零的樹木,地上的落葉,詭異的寂靜,彷彿都在嘲笑著淼殘音。


衝進屋內搜了一遍,卻完全沒看到任何人煙。


這座宅子裡頭沒有人!這樣的認知閃過心底,淼殘音終於開始慌了,再翻出相府跨上馬就沒命的奔馳回了皇宮。


再要步織幬去找了風穆顏,但依然得到相同的答案後,淼殘音驀地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地奔向颵羽殿。


“──耶律晴,你把風穆顏藏到哪去了?!”皇帝氣極的吼。


“……啊?你在說什麼?”眨著漂亮的鳳眸,耶律晴一臉疑惑。


看他那副樣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風大哥怎麼了?”耶律晴著急的問道,從淼殘音的神態語調看來,風穆顏似乎出了什麼事。


“…他…他真的走了……”喃喃說道,淼殘音一臉蒼白的扶住了門框,一臉不敢置信。


“…走了?”走去哪了?很想這樣問,但看到淼殘音難看的表情,耶律晴識相的把話吞回自己肚子裡。


“對,走了。”淼殘音絕望地瞪著耶律晴,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

36



皇帝的臉色真難看。耶律晴心想著,不由自主的樂了起來。


方才他去找宮裡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風穆顏居然無端消失了,所以皇帝的心情才這麼糟。


雖然不知道風穆顏消失的原因,但是他相信,風穆顏的消失跟皇帝一定有莫大的關係,很有可能是兩人吵了架什麼的。


不再多想,因為想再多也不關他的事,所以耶律晴向皇帝稟明自己要回族後就偕同裴燁一起回邊疆去了。


“……裴燁,你幹嘛硬是要跟我擠一車啊?”即使這車還算寬敞,但他也不想就這樣跟裴燁大眼瞪小眼。


“因為騎馬麻煩。”靠在座位上,裴燁一副坐無坐姿的模樣。


“你難道沒有自己的車嗎?”耶律晴沒好氣地問道。


“有啊,不過先前回京的的途中因為[某人]的[一時不小心]所以已經毀了。”裴燁淡淡說道。


“…………”耶律晴無語。那個[某人]就是指他耶律晴。


先前剛認識裴燁的時候看這人非常不順眼,個性懶惰講話又不討喜,所以在途中的時候玩心一起佯裝成一副不小心的模樣,失手燒了裴燁的車。如果裴燁沒提,他也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算了,隨你。”耶律晴僵硬地說道。


裴燁輕笑。




隨著時間流逝,一行人出了京城後,於正午在一個城外的小鎮裡找了一家客棧休息吃飯。


由於桌子的大小剛好是四人一桌,所以耶律晴、青虞、裴燁及黎辛四人坐了一桌,並各自點了菜。


小二看這些客人皆氣度不凡,不敢怠慢,所以很快地菜便送了上來。


耶律晴率先夾了一筷醋溜黃花魚就吃了起來,而裴燁打量了一會兒菜式,開口道:


“黎辛,我要叫化雞跟酒釀蟹。”


黎辛習以為常地放下自己的飯碗,接過裴燁的筷子就開始幫他挑去叫化雞的雞骨及撥出酒釀蟹的蟹肉。


接過經黎辛處理過的雞肉蟹肉,裴燁滿意的吃了起來,而耶律晴則是一副看裴燁不順眼的表情。


搞什麼,連這種小事也要自己的副將做啊?


“…主子,你在生氣呀?”青虞輕笑著問道。


“有一點。你不覺得那傢伙真有些太過分了吧。”耶律晴瞪著裴燁,以剛好能讓整桌人聽到的音量說道。


“嗯,王爺覺得我過分啊?”裴燁一臉無辜地說道。


“廢話。”難道他沒看到黎辛現下正在幫他仔細的挑魚刺還幫他把魚肉弄成可直接入口的大小嗎?


“可是是他自願的。”很無辜的再補上一句。


“黎辛,你、是、自、願、的?”


哼,他才不信咧──要不是他們是上司下屬的關係,黎辛怎麼會甘願為裴燁跑上跑下忙東忙西?


“呃,對啊。”黎辛嘴上答道,手裡卻換了菜開始用筷子剝去蝦殼,不用說,方才處理好的魚也進了裴燁肚裡。


“什麼?不是因為你是他屬下你才這麼服侍他嗎?!”耶律晴不信的說道。


“我是自願的。”黎辛簡潔答道,順手將已剝好的蝦肉直接以箸餵到裴燁嘴裡。


──原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說到底就是他耶律晴愛管閒事嘛!!


瞧,那兩人周邊是什麼氛圍啊?一個心甘情願為對方忙碌奔走,一個逆來順受指使人家毫不猶豫,他真是一時傻了才會看不出那是什麼意思──他們兩個分明就是一對!!


哼,你們甜蜜什麼?欺負我失戀啊──耶律晴氣憤想道。

37



半張著綠眸,耶律晴悶悶地望著前方和樂融融的情景而揪然不樂。


黎辛專注地捲高了衣袖仔細的將葡萄的皮剝掉再挑去核心的籽兒,然後直接餵到一旁舒適半躺著的裴燁嘴裡,讓那懶惰的傢伙不費絲毫力氣即可享用味美多汁的葡萄。




是啦是啦,反正我孤家寡人嘛……真該死,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為我剝葡萄呢?


最希望他幫我剝葡萄的那個人也消失無蹤了,失蹤就算了,在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拒絕了我的愛情……


我也想要愛情,但為什麼就是得不到呢?


愛情真是可恨的東西。


我說真的。


有時候想想還真巴不得所有有幸跟喜歡的物件兩情相悅的那些人沒有好下場。


如此俊美無雙的本王爺都沒得到愛情了,又哪裡輪的到你們這些平凡老百姓?


──真是憤世嫉俗的想法。


我的思想…什麼時候扭曲成這樣了…?



在心中自問著,耶律晴伸手撩了撩燦金長髮,輕輕歎了一聲。


“爺,怎麼了?” 坐在一旁的青虞關心地問道。或許沒有人知道,他對這個美貌的王爺,其實懷有一種近似憐惜的感覺。看王爺這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他八成是失戀了,被那個看來冷峻嚴肅的風相爺拒絕了。


“…青虞,等會兒到我房裡睡。”耶律晴附到青虞耳邊輕聲說道,話說完還挑逗似的咬了他的耳垂一下,弄得青虞一張清俊的臉龐漲的血紅,久久說不出話來。


看到自家隨從一臉困窘的模樣,耶律晴終於笑開了精緻的臉兒。捉弄這個全身都極度敏感的傢伙一向是他最大的樂趣。



青虞望著耶律晴的笑顏,只覺得他真是說不出的好看。


其實,他已經喜歡這個相貌絕美舉止優雅極度任性又自視甚高的主子很久很久了。


其實,他跟主子第一次發生關係時,雖然主子早已醉的神智不清,但他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抵抗,連象徵性的掙扎也無,而且是在主子把他當成別人的情況下發生的。


其實,主子笑的像個少年般眉眼彎彎的模樣真的很好看,但是他看到總是覺得……莫名的心痛……因為,這樣的笑容,主子只為兩個人露出──一個是遼族的王,耶律謙。另一個,則是那個令主子神傷心碎的風穆顏。


其實,主子真的很可愛又惹人疼,為什麼風穆顏喜歡的竟是那個漢人皇帝呢……可說不定就是天生注定這樣吧──青菜羅蔔,各有所愛啊。


默默地在心中想著,青虞幾乎快忍不住要開始自嘲了。是啊,不管關於主子的事他知道的再多,他之於他那貌美的主子,也不過就是一個發生過那種關係的下屬罷了。


他慢慢地站起想回自個兒的房間,卻看到耶律晴朝他使了個”你先去洗澡”的眼神。出於長年累積下來的習慣,青虞乖順的回了自己房裡先行沐浴。


才洗到了一半,房門就被緩緩的推開,沒有轉頭去望來人,光是憑著那熾熱的氣息,青虞就知道是誰來了。


“…你真慢…”軟軟地呢噥著,牽出一絲外人不易察覺的深重慾念。


“爺──”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語悉數被弧度優美的薄唇堵上,替上了必須努力方能忍住的咿唔呻吟。



纏綿直至黎明方止。

38



“…裴燁,要不要喝酒?”坐在客棧後院涼亭裡的耶律晴揚聲問道,而原本空蕩的後院裡頓時多出一個人影。


“…沒想到你感覺的到我的存在…”裴燁慢慢從牆邊的陰影裡走出。


“哼,本王爺一向神經細膩,多了你這麼個人怎麼會感覺不出來?”耶律晴自負地說道。


沒有多加贅言,裴燁伸手接過斟好酒的磁杯,慢條斯理的飲著。


……他喝下去了。耶律晴心道。


一切都仔細調查過了,耶律晴知道裴燁有晚間散步的習慣,又喜好在睡前喝些酒以幫助睡眠,所以現下他才會拿著酒在客棧後院裡守株待兔。


而且,酒裡頭其實加了一種名喚”月下香”的給男人後頭專用的春藥。


為什麼他要給裴燁下藥呢?


……實在是說來話長。


最近以來,只要看到裴燁跟黎辛兩人那副如膠似漆的模樣,他就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


察覺到自己無端而生的怒火,耶律晴將此情緒歸認於自己失戀了所以才見不得別人好。


極力壓下自己異樣的情緒,但是心裡卻越來越是煩躁。


莫名其妙的,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著裴燁這個人。


裴燁是一個極度懶惰的人,這樣的他,為什麼總喜歡一個人在夜晚悠閒的散步? 


裴燁是一個懶骨天生的人,這樣的他,接吻的時候會不會以舌回應對方的動作?


裴燁是一個懶到極致的人,這樣的他,在床上纏綿時到底是扮演哪一方的角色?


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


整整好幾日之內,他腦子裡只充塞著這兩字……裴燁、裴燁、裴燁。


除了”裴燁”二字再無其他。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前些日子他甚至做了個內容詭異的夢。


夢裡頭裴燁大大方方一絲不掛地慵懶躺在床榻上,就只是那樣懶懶的橫臥著,斜眼睨了他下,用勾引的神情望著他,更詭異的是,在夢裡的他居然就忍不住餓狼撲羊般的直撲上去,然後恣意逞欲,弄的裴燁以那副沙啞的嗓子求饒似的連連低吟。


但,最丟臉的還是,一早起來他竟然發現自己的下衫濕了一片,簡直丟臉至極。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發春夢發到裴燁那個三大五粗的男人身上了?!


裴燁明明就不是他喜歡(帶上床)的那種清秀少年型啊,那種身材高大嗓音低啞又毫不纖細的人哪裡好?!


更糟的是,他居然開始覺得,也許可以試試換個口味,在單純的性愛裡不再拘泥於纖細生嫩的少年,找個機會也可以嘗嘗成熟類型且肌肉線條優雅漂亮的男人。


“成熟類型且肌肉線條優雅漂亮的男人。”


上頭的那句話,不、就、是、指、裴、燁、那、型、的、嗎?


後來他終於慘淡的接受了事實:他對那個名叫裴燁的懶惰男人,產生奇怪的”性”趣了。


不過產生了”性”趣又怎樣?


他死也要親手扼殺這奇怪的”性”趣。


於是他想到,讓自己對裴燁感覺破滅不就好了?


所以才待在涼亭裡執著加料的酒以引君入甕。


只要上了床,看到那個男人在自己面前皺著英武的臉龐哭泣而低嗄呻吟的醜態,他一定會不再多想那個男人的事。


對,就是這樣。

只是單純的想解決自己的問題,所以,也就沒有心思顧及──顧及喜歡著自己的青虞,喜歡著裴燁的黎辛。

39



“你在酒裡……放了什麼?”裴燁臉色微變,低沉的嗓音裡牽出一絲壓抑。


“…春藥,不過是藥性極烈的那種。”耶律晴爽快的為他解答。”…吃下這藥如果在一個時辰內沒有與男人交合的話,藥力一但反噬,下半身就等於廢了。”


死死咬著下唇,裴燁恨恨的瞪著耶律晴。”──你對本將軍下這藥幹麼?!”


“因為我高興。啊,順帶一提,這藥是專門給男寵用的,所以服下後[那兒]就會開始騷動…”他一頓,惡意的笑。”…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男人雖是還死死瞪著他,但雙頰已不爭氣的泛起絲絲勾人的紅暈,鼻息也越發粗重,原本慵懶的眼神漸漸轉為被情欲矇蔽的迷茫。


耶律晴滿意的笑了。他伸出手拉住男人就往自己房裡拖,男人的手掌既大且寬,上頭佈著練劍練出的粗繭,不知是不是因為藥力的關係,男人不白皙的肌膚熱的有些燙人。


把男人推進房裡而後閂上門,男人靠在床柱上無力的喘息著,一雙狹長的眼水汪汪的,下唇也因為方才咬著而艷紅起來,明明不是嬌弱美麗的女人,此時的男人卻異樣的讓人覺得嫵媚。


靠到男人身邊,耶律晴將臉湊近男人的,伸出軟舌輕輕的舔著眼前緋紅的薄唇,直到男人再也受不了他若有似無的挑逗,直接拉過他深深的吻著為止。


耶律晴被男人深深的吻著,一時竟有些暈眩。他是遼族裡王唯一的親弟身分最尊貴的王爺,所以從來沒有這般被一個男人如此掠奪過,自然有些心神恍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大夢初醒似的開始回吻男人,雙手也沒閒著,三兩下就解開了男人的長衫,用手指放肆的在上頭游移,直到摸到那兩點已微微挺起的紅櫻後,才暫時停了下來,專心的掐弄揉撫著,弄的唇舌還與他相交的男人既舒服又痛苦的輕哼著。


結束了綿長的吻,他將男人推倒在床榻上,自己隨即壓上去,將男人剩餘的底衫也一並除了去。


“啊,你已經這麼濕了……”


讚嘆似的說話語氣讓男人更加羞慚,打定主意偏過頭去不再望著他。


耶律晴壓根沒在意裴燁的舉動,吃吃笑了一下就俯下身子,一口含住了男人方才被他嘲弄的部位,男人的那根還挺大的,他有些困難的輕輕的吸舔著,舌頭不住在上方的小洞打轉,那濕濕熱熱又緊緊裹著的感覺使男人舒服的抽著氣。


等到男人快到高潮時,耶律晴從他身上爬起,褪了自己的衣衫後再度趴了回去,這回只是用手搓弄著男人硬熱的棒子,將男人的腰身稍稍抬高,耶律晴用自己的舌濡濕著男人後方因為藥力已敏感的不得了的小穴,察覺到那溼熱的觸感,男人不禁微微地掙著,想擺脫那舒服又詭異的觸感。


真的很舒服。男人失神的想著。


方才騷動不已的地方被他略微使力的一舔,頓時讓他那兒舒服的像要融化了似的抽搐著,不能自制的顫抖著。

40



察覺到男人的顫抖,耶律晴將男人的腰身又再抬高了些,用手指將男人微微張開的小穴撐的更開,而後將自己的灼熱長驅直入地挺進。


甫被進入,男人隨即啊地叫了一聲,倒不是因為第一次被進入而帶來痛楚的關係。他被那個可惡的王爺給逗弄了許久,又因為被下了藥的關係,後頭早已麻癢的像快著火了,而耶律晴的進入又正好摩擦過他體內最敏感的那點,叫他舒服的無以名狀。


聽到他的哼叫,早已心癢難耐的耶律晴也忍不住了。他將男人修長結實的大腿環到自己腰上,然後就開始了深且有力的衝撞。


此時此刻的裴燁只覺得腦中一片暈眩,後頭的麻癢終於在耶律晴大力的進犯下稍稍止了些,但是不知道是藥物的關係還是別的什麼,被耶律晴那根摩擦過了地方泛起了陣陣夾雜著些微漲痛的快感,一片茫然的他甚至像是希望耶律晴進入的更深似的,伸出雙手抱住正滿頭大汗賣力動作的耶律晴。


接下來的狀況,一句話--做的天昏地暗。


耶律晴在被下了藥而主動迎合的男人身上得到了幾次高潮早已數不清,唯一的記憶就是男人的那兒又濕又軟又熱又緊,他一次次的挺進、抽出、挺進、抽出……簡直就像是腦海中只剩下了重複這些動作的指令一般,飢渴的像隻發情中的野獸。


而男人卻也辜負了他的想望,那副蹙著眉呻吟的性感模樣,舒展開的優雅漂亮的軀體,徹底的粉碎了他原本想要扼殺自己奇怪性趣的計畫,反而讓他開始覺得,這個傢伙雖然天性懶惰,但身體還真是不錯。


透過窗子看到的天空已漸漸白了,耶律晴將自己那根從裴燁的身體裡抽出,卻意外地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眸。


“…你醒了啊…”還以為他早就被做到暈了呢。


“耶律晴,你會後悔這麼對我的。”裴燁說道,眼底閃過一絲罕見的認真。


“…我不會後悔的。”若早知你的身體如此美味,我又怎麼會放過呢?


裴燁沒答話,逕自翻下床榻,拾起昨夜胡亂扔在地上的長衫套上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該死!他現下已經可以感覺到某種滑膩的東西沿著他的股間蜿蜒而下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那個渾蛋射進去的東西!!!


他怎麼這麼倒楣啊啊啊──



而被獨自遺留在房裡的耶律晴,卻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沒有因為身體及心靈的疲憊而休息,裴燁將自身清洗乾淨後就用了早飯,而後宣布上路。


依舊與耶律晴同坐一車,裴燁並無刻意迴避昨夜侵犯過自己無數遍的男人,反而大大方方的踏上了馬車。


然而耶律晴看到他卻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他覺得全身寒毛直豎。


就在耶律晴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唇卻被裴燁堵住了。


男人在顛駊的馬車上抱住他深深的吻著,他放下戒心,不加以抗拒的迎接著男人炙熱的吻。


忽地肋間一痛,他張大了嘴正要痛呼,一顆東西居然順勢滑進他喉嚨裡。


“…你給我吃了什麼?”完了,吞下去了──他不會就這樣栽在裴燁手上吧…?


裴燁突然笑了。
 
 
 
41



“我要喝水。”某人斜躺在椅上,狀似無意地說道。


沒有答腔,耶律晴默默地站起,拿起水壺,倒了一杯遞給那一副大剌剌模樣且坐姿不雅的傢伙


搞什麼,真要說起來那水壺離裴燁還比較近呢!!氣憤地想道,耶律晴卻沒有實質地向裴燁抱怨。


畢竟,要不是他一開始對裴燁下了藥把人家拐上床,現下他堂堂一個王爺也不會淪落到此等為人奴僕的地步。


前幾日在他一時大意之下,吞下了裴燁餵到他口中的一顆東西,結果經他向裴燁查證,那顆東西就是名叫[百日眠]的一種江湖奇藥。吞服下此藥剛開始的百日之內並不會怎麼樣,但百日過後,其人的睡眠時間會逐漸變長,在十日內一定會於睡夢中猝死而不自知。


既然是江湖奇藥,解藥自然是有的,不過聽了裴燁幾句話後,耶律晴隨即打消了令遼族宮醫急速趕來解此藥的想法。


“這藥是我裴家不傳之祕,但我家上下早已只餘我一人,所以只有我才有解藥。”裴燁一臉輕鬆的說道。


很好,既然只有你有解藥,那麼本王就派人把你府邸營帳上上下下都搜過一遍,還不怕找不到那解藥嗎──


“但我手頭上也沒有解藥。”他笑笑,說出的話差點叫耶律晴當場翻桌。


什麼意思──難道你存心要本王死?!裴燁,你好狠的心!好歹本王也跟你有過一夜的露水因緣哪!!!


“不過,我知道怎麼配解藥。”像是正欣賞著耶律晴的內心戲,過了一會兒裴燁才慢條斯理不急不徐地說道。



……你耍人啊?!!!


裴燁看著耶律晴多變的表情,心下覺得有趣,不禁笑了出聲。


“笑什麼?!”


“沒什麼……對了,”裴燁面容一整道,”…你想不想得到解藥…?”


“哼,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分明就是記恨我昨夜上了你,所以想以解藥作要脅,逼本王乖乖張開雙腿讓你操!”耶律晴憤慨地指控他。


“本將軍沒有操男人的習慣,你只要乖乖服侍我就好。”強忍住笑意,裴燁忽然覺得,這個傢伙的思維還真有趣。


“咦,你難道真的不想操本王如此俊美無雙的人物?”耶律晴疑惑了。”…這麼勻稱的身體、白皙的膚色、漂亮的臉蛋,你居然不想玩玩看…?!”


“本將軍沒有斷袖之癖。”裴燁一臉的黑線。”你只要當我的僕人到抵達遼族王宮時即可。”


“喔。”


所以就演變成了此種狀況──裴燁要喝水時他要乖乖幫他倒水,裴燁要吃飯時他要幫忙剔魚骨挑菜梗,裴燁要洗澡時他要幫他備妥換洗衣物還得幫他擦背,裴燁要穿衣時他要幫忙他挑衣服還得幫他穿上──簡而言之,不管裴燁要做什麼,他都得隨侍在一旁。以前讓黎辛做的瑣事,現在完全落到他這落難王爺的身上了。


比方像現在,黎辛跟青虞兩人待在一旁說笑品茗,裴燁慵懶地半癱在椅上吃著他方才一顆一顆仔細剝好的桂花瓜子,而他,尊貴無比的王爺,卻只能站在一邊聽憑裴燁差遣……老天爺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讓他耶律晴活的這麼心酸啊?!


“…喂,倒茶。”


“知…道…了…”雖然很氣,但也拿他沒辦法,只能乖乖的照他的話做。

42



十幾日這般勞動下來,耶律晴終於認清了一件事實:裴燁壓根兒就對他沒抱持著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想奴役他而已!


剛發現裴燁的想法時,他還沮喪了好一陣子。裴燁果真是不同於一般人,對著這麼俊美的他居然沒生其他心思,只是有事的時候就喚他去做而已,完全沒顧及他身為一族王爺天生嬌貴細皮嫩肉,一干雜事通通都扔給他做就算了,還就是那副臉上簡直寫著[本將軍就是在奴役你,怎樣?]的樣兒,氣的他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傢伙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基本的親切與好感?他記得就連黎辛第一次看到他也是一副驚艷的要死的模樣,不過裴燁這傢伙倒是從頭到尾都是那副不把他放眼裡的可惡嘴臉。


明明他就是遼族上下公認的第一美男子,但是裴燁這傢伙對他視若無睹的的程度又跟裴燁本人的懶散度成正比一般,幾乎是不把他放眼裡的無視啊。


可惡。


真他×可惡。


哼,本王都已經幾乎要把自己的衣衫剝光直接跳到你床上了,你還想怎樣?!


耶律晴惱怒地想起,自己以眼波不時挑逗勾引邀請,但裴燁完全無動於衷的表情。


在他開始這種類似色誘的舉動沒多久後,有一日晚上,裴燁終於用帶點些微奇異的眼神對他說了:


“你……你等會來我房裡。”


“喔。”故作自持的應了聲,其實耶律晴在心裡已經樂的快當場跳起來了。什麼嘛,原來裴燁根本就已經對他起慾望了嘛!


過了一會兒,耶律晴依約到了裴燁下榻的房間。敲敲房門得到裡頭男人的允許後就直推門而走進,男人正坐在床沿默默瞅著他。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讓你堂堂一個王爺做這種事的……”


嗄?你也知道好歹我是王爺那為什麼先前我勾引你你還一直不屑一顧?


“可是,你現下身為我的奴僕,為我做些事是應當的……”


哼,還裝什麼清高?要做就快來吧──耶律晴在內心仰天長嘯道。


“王爺……麻煩你把地給掃一掃吧。”裴燁一臉認真。




……掃˙地?


“你什麼意思…?”某人柳眉倒豎。


“這地上灰塵太多了我嫌髒。”裴燁涼涼的口吻道。


“這裡是客棧你不會叫小二來掃嗎?!”耶律晴氣極的吼。


“可他掃過了我還是覺得髒。所以麻煩你了,王爺。”裴燁懶懶一笑道。


緊咬著下唇,耶律晴氣到臉色鐵青,卻還是不發一語的乖乖掃地,末了,還擰了條濕布把整個房間的所有器物上下擦過一遍,讓半臥在床上看他打掃的裴燁露出滿意的神情。


等到做完了,耶律晴話也沒說,依舊青著一張臉,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裴燁,我就不信你會看不出我的心思。


你不是笨蛋,而我更不可能是。


但我偏偏就笨到以為你對我可能有些意思。


難道你真的只是要報復我才給我下了那個什麼鬼藥?


如果我問你為什麼不上我上回來,你該不會該死的回答,”因為我懶”吧…?


渾帳。


裴燁你真是用可惡不足形容的渾帳。

43



這般走走停停地又過了十幾天,終於過了兩國邊界,轉眼間明日就將抵達遼族王宮了。


耶律晴自從被裴燁叫到房裡掃地的那日過後,一直都是那副好似人人都欠他錢的死樣,不再是原本傲氣凌人的態度,轉而為陰鬱無比的模式。


裴燁卻也沒再使喚他,成天就是趕路,並無跟他有過多接觸。



站在澄亮的月光下,耶律晴一臉陰鷙地望著映在水塘中的月亮,心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佇立良久,忽然覺得自己的鼻間一涼,伸手一摸,冰冷細緻的觸感。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啊。”裴燁的聲音從他後頭傳來,帶點難以察覺的淡淡感傷。


耶律晴沉默。


半晌,耶律晴悠悠道:


“裴燁,你──”


才說了三個字就被裴燁下意識的一句”別說”給打斷。


耶律晴長長歎了口氣,再度沉默。


裴燁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雪白的冰晶片片飄落,堆積,而後在原本的草地上堆上一層鵝毛般的輕雪。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默默看著落雪。



等到耶律晴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裴燁也早走了。


“王爺,該走了。”一道恭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是青虞。


還是沒說話,耶律晴隨手拍去身上的落雪,便回頭走上了馬車。


一坐到車上,好像這些日子以來的疲累忽然全部一湧而上,耶律晴不一會兒就靠著車壁睡著了。



青虞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及那雙鳳眼下因一夜未睡留下的淡淡黑痕。


主子這次好像是認真的,對裴將軍。


雖然自己的單相思大概要就此結束了,不過比起這個,主子更加可憐。


裴燁那個人……在他看來實在令人難以摸透……好像,根本就把自己隱藏在懶惰的表象下,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喜歡上這樣不喜表露自身想法的人,主子……肯定不會好過……


裴燁坐在他倆對面的座位上,懶懶地望著窗外,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平常難得的精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漫長的旅途也有到終點的時候,就在向晚的時候,耶律晴被青虞叫起,原來是已到了遼宮。


緩緩步下車輦,耶律晴轉過身望著裴燁。


“解藥。”輕輕的兩個字,卻耗了耶律晴大半天才說出。


“……我給你吃的,壓根兒不是什麼[百日眠]。你吞下的,只是顆大補丸。”裴燁低笑著說道。


“…………”狠狠瞪著裴燁,耶律晴的臉色只能用[可怕]二字形容。


“那麼,本將軍先行一步了。”裴燁說道,放下車簾。馬車隨即揚塵
而去。



……裴燁沒有說……再見……



耶律晴依舊頂著那可怕的表情,一回身便踏入了這自小生活在其中的宮城裡。


依照慣例,他必須先去向王問安才能回自己寢殿裡休息。


順著記憶走向王兄的寢宮,沿著長長的階梯拾步而上,他尊貴的王兄此刻正站在宮門與另一人談話。


快步走過去,卻一時怔愣住。



那個與王兄說話的人,正是……風穆顏……

44



自從那夜皇帝對他說了那句話做了那種事後,風穆顏只覺得說不出的傷心懊惱,於是拖著疲憊的身子,想也沒想的就打算出宮回自個兒家,而侍衛們看他是宰相也不敢阻攔,於是風穆顏就這麼順順當當的出了宮。


走到了大街上,萬籟俱寂。風穆顏頭一次慶幸自己家離皇宮不遠,不然的話只怕他還沒走回家就已經昏倒在路上了。


緩緩的一步一步努力走回相府,他爹正跟兩個僕人在後苑裡喝酒賞月,還來不及說出什麼,風穆顏只覺得眼前一黑,當場暈過去。


等他醒來時,也大概只過了一時半刻,月兒還高高的掛在天際。


他爹急的直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什麼都沒說,只講了他得罪了皇帝要趕緊收拾東西離開京城。


自己現下私自出宮的行為早已犯了律法,按律例是要處刑的。


所幸相府裡也就幾個僕人而已,收拾細軟再打包了些衣物後,父子倆和幾個他打小認識的僕人坐上馬車便出發,一路上仗著他相爺的身分倒也沒受到多大阻礙,天未亮時便已出了京。


出京後,一行人決定朝北方走,因為風穆顏他爹想去拜訪久居北漠的友人。


不料天剛亮沒多久,風穆顏就發覺自己似乎發燒了,至於原因嘛……大概是昨天皇帝弄到他體內的東西沒清乾淨的緣故……


朦朧著眼看著自家爹親在車上不忘娛樂的與僕人玩牌九,漸漸地,風穆顏陷入沉睡。


再睜開眼時,風穆顏驚訝的發現,自己不是在車輦上,窗外的景致已換成了一望無際的大漠,顯然在他昏睡時,他們已出了邊關,到了塞外。


他爹見他醒了連忙撲上來問他感覺如何,他說只是發燒不礙事,他爹一整面容說他已經睡了整整三日了。


就算三日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塞外啊…?風穆顏疑道。


哼,因為是你爹我親自運輕功把你背到關外的。他爹說道。


朝廷已經發出通緝風穆顏的榜文了,迫不得已只好先把他帶到關外再說。


所以他爺兒倆就暫時住在他爹朋友的別院裡,一住就是大半月,直到他有一日出門逛街時在大街上巧遇昔年的老友,微服出巡的遼王耶律謙,就被此人連拖帶拉地帶回遼宮中敘舊了。


現下雖然他還是住在他爹朋友家,但閑時也會入遼宮跟耶律謙下下棋或做些什麼其他的消遣。


那日在遼宮裡見到耶律晴,風穆顏不能否認自己的確感到些許欣慰,耶律晴看他的眼神已沒了當初的執著,反而多了一種像是家人間的情感。


曾經耶律晴問了他何時要再回中原,但他都只是笑笑帶過去。



皇帝還在通緝他。



少了政務纏身,就這麼悠悠閒閒的過了大半年,有一日,他從耶律晴口中得知,皇帝撤下了懸賞他行蹤的榜文。



說不出是喜是憂,或者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皇帝此舉……等於是正式放棄他了。


明明應該要高興的,不知為何眉間就是蹙著而舒展不開。


複雜的情緒一時全湧了上來,叫風穆顏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望著他爹喜悅的笑意。


略帶痛楚的失落感,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45



倚在廊邊白玉欄杆上,淼殘音面無表情的凝望著夜空。銀盤似的月高掛天際,周圍幾點黯淡的星。



那個人……已離去將近一年了。


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早在幾個月前他就收到風穆顏此刻正在關外的消息了,但是他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


千里迢迢地逃到關外那麼遙遠的地方,不就是為了逃避他嗎……


如果說這是風穆顏所希望的事情,那麼即使是要他放棄他,他也願意。



淡淡想著,淼殘音的表情沉靜的嚇人。



從風穆顏離開時就變成這樣了。


宮裡人人皆知,以前飛揚灑脫、天真任性的皇帝陛下,在宰相兼皇后的那人離去後,漸漸的開始少言少語,到過了將近一年的現在,皇帝除非必要已經很少說話了。


朝中的文武百官為了皇帝漸趨成熟穩重的轉變高興不已,現在的皇帝,即使沒有風相爺,也可以一人獨立處理政事,而且處理的極為乾脆妥當,令人懷疑皇帝是不是突然開竅了。


然而較為親近皇帝的臣子卻都知道,皇帝出了問題。


皇帝吃的越來越少了,最少的時候甚至只吃了一口菜一口飯就停箸。


太后問他原因,他也只以一句[沒胃口]淡淡帶過。


天知道皇帝以前是多麼喜好美食的一個人!現在居然成了連用膳都沒胃口的淡漠樣子……


現今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跟以往藏不住心事的皇帝,簡直天壤地別。


皇帝漸漸清瘦了,甚至連顴骨都明顯起來,原本穠纖合度的身軀清減了許多,下巴更是尖了不少。


似乎是不再有任何事情能牽動他的心緒,皇帝越發內斂深沉,眸子裡的流光卻漸漸的越加黯淡,彷彿成了一潭死水般,再不會興起波瀾。




皇帝輕輕嘆息,直起身子走向鳳藻宮,風穆顏原本的寢房。



在這個不算過大的房間裡,經歷過兩人的洞房花燭夜,還有之後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不是只有他們在床上深切纏綿的回憶而已,還有更多其他溫馨的畫面,一起用膳一起穿衣一起沐浴一起早起……太多太多的[一起],讓淼殘音每每思及風穆顏離開的事時便暗自神傷。


雖然會傷心難過,但淼殘音就是捨不得搬離這座充滿兩人回憶的鳳藻宮。即使原先的主人已離去多時,這裡依舊有著主人生活過的痕跡,那是一種讓淼殘音能安穩入睡的氣息。



靜靜的拉開了被褥,淼殘音躺進去,彷彿安心了般,露出了安詳的表情。



很久很久沒見到那人了……


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真想去看看他……真想……


不行,明明已經決定要放他走的……


……下定了決心,就不要再改變心意。


淼殘音,你要堅強……要堅強……



重複催眠著自己,皇帝終於在風穆顏的氣息包圍下,緩緩沉入夢鄉。



夢裡,他又見到了風穆顏……那個總是一臉淡漠且舉止優雅的風穆顏……


夢外,淼殘音笑了。笑的很甜很甜。


只要能見到你,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我都願意。

46



風穆顏站在潭邊,緩緩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而後走入水潭中沐浴。


不需要去擔心他人的窺視,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事實上,這座環境清幽的山上只有他一個人居住於此。


原本待在關外的他,過了將近一年之後決定回到關內,雖然這跟皇帝撤銷了通緝他的懸賞不能說是無關,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總是好的。


打從揮別爹親獨自住在這裡已經快兩年了,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所在,時間就相對變的不那麼重要,只約略記得大概的日子而已。


今天,似乎是七夕呢。


山下的煙花燦爛地點燃了黑漆一片的夜空,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似乎可以聽見山下人們嘻笑喧鬧的話語聲。


這麼說來,他跟皇帝不也是三年前的今日成的親麼……


那個時候的皇帝,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直率的近乎天真。


現在的皇帝,不知道變的如何了……或許根本沒改變還是幼稚的很,也或許根本就已成了狡猾奸詐的大人了……不管怎樣,那張端麗的臉龐定然更加成熟、更加吸引人了……皇帝就那張臉會騙人……


懷念地想著,風穆顏將身子更深的浸入冰涼的水中。




痴痴的望著風穆顏入浴的美景,淼殘音小心的躲在樹後免得自己被人發現。


風穆顏閉著眼微仰著頭泡在水潭裡,一頭墨黑長髮如瀑般傾下,掩住了下頭象牙般白的細嫩肌膚。


好美……


依舊俊秀清致的臉龐那副與世無爭的恬靜模樣,真叫人不禁深深的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很久以前似乎也看過洗浴中的風穆顏……第一次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第二次則是不小心被風穆顏撞見自己在自瀆的場面,拉住風穆顏,然後兩人在浴池中歡愛,之後又極其方便的直接幫風穆顏清洗身體……所幸當時他順利的拉住風穆顏,所以不知如何開口的兩人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之後無數次的歡愛纏綿……


淼殘音咬緊了唇,察覺自己的身體起了些微的反應。


原本只是想來偷偷的看他一眼就離去,哪知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居然在眼前一絲不掛的沐浴就算了,居然還擺出那麼恬然自得的表情,讓他簡直想把他壓在身下愛個徹底更進一步讓他哀求呻吟哭泣……


啊啊,風穆顏你真是害人不淺哪──


苦惱的想著,淼殘音忽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到距離風穆顏不過十多步的樹林後方了。


天啊!!


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離風穆顏這麼近的?!




“誰在那裡?!”敏感的感覺到外人的存在,風穆顏沉聲喝道。


來不及迅速逃逸,樹後的淼殘音只得乖乖的走了出來,迎接了風穆顏驚愕的神情。



“──皇上?!”乍見淼殘音的第一眼,風穆顏的心頭直接浮上了名為心疼的情緒。皇帝明顯消瘦了,長衫寬鬆的簡直像是掛在身上的,但是那件長衫皇帝以前穿時明明是合身的……



“好久不見了,愛卿。”皇帝尷尬地笑笑,風穆顏頓時察覺自己不著一縷渾身赤裸的狀態,自然紅了俊顏。

47



“麻煩皇上轉過去。”故作冷靜地說道,其實見到皇帝風穆顏還是很高興的。


乖乖轉身,皇帝開口道:”那個…愛卿,朕只是想說來看看你而已……一會兒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聞言,正在穿衣的風穆顏怔了一下,隨即下意識道:”夜深了,皇上不妨住一晚再走……”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恨不得能咬掉自己舌頭。


皇帝立即轉過來,兩眼放光的盯著他:”真的?”


風穆顏卻紅了臉。靠近水潭的屋子裡又只有一張床,那豈不就是要皇帝跟他睡在一起?


皇帝卻不放鬆,走近他,定定地用那雙漂亮的杏眸凝望著風穆顏。


受不住皇帝的眼波攻勢,風穆顏只得點了點頭。


“那…那我可以……嗎?”皇帝期期艾艾地瞅著他。


“…隨、隨你…”當然不可能純情到不知道皇帝在問什麼,卻依然沒有拒絕皇帝,風穆顏不能否認,自己其實也很懷念皇帝的撫觸。


話剛說完皇帝隨即就走向他,然後給了他一個久違的甜美的吻。不久,這個吻卻漸漸的變了質,勾出了雙方埋藏多時的慾火。


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風穆顏的屋子裡,皇帝顯的非常急切,剛進門就把他壓在牆上愛撫著,然後脫下他剛穿上的褲子,直接單膝跪了下來吮吻著他已逐漸硬挺漲大的慾望,手指也不得閒的直接繞到後方愛撫著久未經人事的祕穴,風穆顏被皇帝熱情的舉止弄得腦袋空白一片,僅僅被動的靠在牆上喘息著而已。



等到他終於忍不住射在皇帝嘴裡後,皇帝將他射出的東西吐到手上,然後用那液體滋潤著他的後穴。因為原先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什麼宮廷祕制的膏藥香油都沒帶在身上,所以也就只能這樣潤滑了。



沒潤滑幾下,皇帝隨即拉下自己下裳,將風穆顏其中一隻腿高高抬起,將早已興奮的要命的分身插入風穆顏的體內,風穆顏低低呻吟了聲──雖然被進入的確會疼痛,但也會產生相對舒服的快感。



一下一下的任由皇帝頂弄著,被重複抽插的地方舒服的簡直快融化了,風穆顏甚至連以往自覺可恥的呻吟聲都不再忍耐,只是一心一意的感受皇帝的一切。



不知弄了多久,等風穆顏回神過來,已經不是站在牆邊做了,兩人的位置換到了床邊──確切的說,是風穆顏背對著皇帝臉朝著裡床趴跪著,而皇帝則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的頂撞他的小穴,這種姿勢似乎讓皇帝的分身進入的更深,每一次都被擦弄到最敏感的地方,風穆顏爽的連淚都流出來了。



不知做了幾次,期間換了多種體位,風穆顏根本無暇計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只是一次一次的因為過大的快感而暈去,然後被皇帝溫柔的吻喚醒,接著又是新一輪的縱慾。



到了幾乎是破曉時分,風穆顏才終於在皇帝懷中沉沉睡去,而罪魁禍首的那人則緊緊摟住風穆顏,分享著兩人之間互相傳遞的體溫。



儘管人都吃了床都上了,但兩人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問題,卻依舊沒有解決。


48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風穆顏茫然想著,慢慢睜眼。小窗外的天色呈現一片漆黑,他大概是睡了整整一日。


沒有努力的撐著酸疼的身子爬起,風穆顏再度閉上眼,靜靜感受著身後男人傳來的熱燙溫度。皇帝的兩隻臂膀有力的纏在他的腰際,肌理結實卻不過分突出的胸膛正緊密貼合的熨在他後背,皇帝清淺灼熱的呼吸徐徐呼在他耳際,叫他不禁咬著下唇以免自己因為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而呻吟……


皇帝……皇帝怎麼來了……


明明就下定決心不再搭理有關皇帝的一切,皇帝卻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只能隨著皇帝的一顰一笑而沉醉痴迷……


皇帝,到底為何而來?


正自思量,原本繞在他腰間的雙臂又收緊了些,皇帝應該是醒了。


“…愛卿…”沙啞的呢喃著,淼殘音將懷中人兒轉向面對自己的方向,在其臉上、額上印上幾個輕柔如羽絮的吻。


風穆顏沉默的偎在皇帝懷中,一時半刻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愛卿,跟朕回宮好不…?”小心的詢問著,淼殘音只怕會得到風穆顏不留情面的拒絕。


“…皇上,你明知臣會如何答覆…”當然是拒絕。


“對不起,那一夜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主動親那死外族蠻子所以都快氣瘋了,所以才想說借酒澆愁,沒想到一時喝醉了卻對你……對你……”愧疚地垂下杏眸,淼殘音不能否認自己犯過的錯。


“…比起那個,微臣更介意皇上的一句[朕好恨你]。”淡淡說道,風穆顏微仰著頭直視皇帝。


“我說了那種話…?”皇帝一臉疑惑。”…這不可能啊,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


無言的臉紅,風穆顏發現,皇帝的確粗神經,這種近乎告白的話也能毫不在意的說出口。


像是突然察覺自己說了什麼,皇帝的臉也漸漸通紅,看起來帶點些微赧然羞怯,還頗為可愛。


兩人相對無語的臉紅了好半晌,最後還是皇帝先開了口。


“…那…愛卿……你……你對……朕……有、有沒有……那種……感情…?”皇帝神色羞赧結結巴巴地問道,平日白皙的臉兒紅暈一片,極為動人。


“…有…有啦……”風穆顏同樣紅著俊顏,往常嚴肅冷峻的神情已不復見。


“跟朕回去,好不好?”皇帝將風穆顏圈抱在自己懷中,難掩其興奮喜悅的問道。


“不好。”風穆顏俐落乾脆的回答。


皇帝震驚的望著風穆顏,不敢相信他說出的話語。


“你、你不是對朕也有意思嗎?為什麼不願意回來?!”


“皇上畢竟是皇上,將來要在史書上留名的,怎麼可以娶一個男人當皇后?”風穆顏斬釘截鐵的說道。


“朕為什麼不可以娶一個男人當皇后?朕喜歡你,當然想跟你永遠在一起,那麼娶自己喜歡的人又有什麼過錯?”淼殘音堅定地說著,成熟冷靜的面容讓風穆顏幾乎認不出這是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稚嫩皇
帝。


“…你…你知不知道……我不可能跟別人分享我喜歡的人……”風穆顏苦澀地說道,”…跟我在一起,你注定不會有子嗣……”


“那又如何?淼姓皇室不只有我一人,皇位挑個有才幹的人繼承即可。”


“皇上……”



眼角忽地一酸,終於,風穆顏積聚在眼框中的淚滴墬落在床褥上,浸染出一朵朵水色花兒。


或許……或許……跟皇帝回宮也不是什麼壞事……


沉溺在皇帝安慰的輕吻裡,風穆顏久久、久久無法言語。

49



就在風穆顏感動的哭倒在皇帝懷裡時,此時位於邊疆、裴將軍的營帳裡卻是……





“裴燁,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本王的求親?!”耶律晴氣沖沖的朝裴燁吼道。


“…………”淡淡的瞥了耶律晴一眼,裴燁連表情都沒絲毫改變,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裴燁──你好樣的!給本王記住了!!!”一如往常的撂下狠話,耶律晴怒火沖天的踹開大門離去。





“將軍,這樣真的好嗎?”黎辛走進,惋惜的看著這個月第七扇被踹壞的門板。


沉默地望著黎辛,裴燁端著茶盅輕啜了口。


“這兩年半來,小王爺為了將軍您都搬到營帳附近了,甚至還為了您拜師下廚,煮出的東西人人讚不絕口,將軍對他也並非無意,那為什麼又……”黎辛其實是挺支持小王爺的。那麼一個美人為自己甘願住在這種邊塞的荒僻地方就很令人感動了好不?


“…那是他欠我的。”淡淡說著,裴燁的眼裡始出現一絲笑意。


“將軍…?”黎辛聽的一頭霧水。什麼時候將軍跟小王爺有借貸關係了?


“…欠了我的,就一定要還。”裴燁難得堅定的說道。



既然當初他下了春藥上了他,那麼於情於理他也該好好回報耶律晴才是。


這是耶律晴上了他的代價。



黎辛望著自家將軍,還是沒搞懂狀況。





“…呃…王爺,您要不先喝口茶…?”青虞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不要。”耶律晴黑著臉,對於裴燁方才幾近無視的舉動難以釋懷。


都已經快要滿兩年半了。從他開始追裴燁時算起。


而那個他×的該死的殺千刀的裴燁,對他耶律晴,向來都是那副慵慵懶懶欠打的要命的嘴臉。


──難道看他氣的火冒三丈很好玩嗎?


如果這樣問裴燁,裴燁一定會懶懶的笑著說,當然好玩啊。


越想越生氣,耶律晴索性重重的踹了下一旁的小几,小几轟一聲頓時
碎成塊塊。


到底要怎樣才行?!


其實,耶律晴最氣的還是……自己。


即使裴燁就是用那種近乎無禮的態度對待他,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更勝著,裴燁的一個懶笑甚至就能勾起他的情慾。


自己到底是犯賤還是被虐狂啊?


怎麼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慾望萌發了之後就從來沒有減退的跡象?


從跟裴燁上過床之後,他就越來越不像自己。



兩年多前剛從中原回族時見到了風穆顏,但是他發覺,自己對風穆顏已經沒有那種戀愛的感覺,剩下的,只有類似親情友情的感覺。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前一刻耍了他而離開的裴燁。




人都耍了幹麼還把真相全盤托出?


難道你以為我一開始就不知道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嗎…?


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的。


最氣的就是你明明可以用解藥來威脅我乖乖就範的,但你偏偏沒有這麼做。


這是否說明,你對我真的無心?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做好心理準備吧你。


我要糾纏你一生一世,這是你耍了我就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是你欠我的。

50



雖然說喜歡裴燁,但耶律晴還是受不了。受不了裴燁那無謂的態度。


在他不知第幾次的求親被拒之後,就像往常一般,他氣的踹開了大門,正想像以往掉頭離去時,裴燁叫住了他。


“幹麼?如果你不是要說你要嫁給我的事情的話就少來煩我!”略帶譏諷地說道,耶律晴清楚地看見裴燁露出一個似有深意的笑。


“這個嘛……只是覺得,我們這樣耗下去很沒意思啊……不如一次把話說清楚。”裴燁笑笑,耶律晴突然覺得他笑的像隻狡猾的狐狸。


“那就是說你要嫁給我囉?”謹慎的探問,卻換來裴燁一個[你想有可能嗎]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嫁給你?”裴燁說的好似他對耶律晴全無感情。


“…那你想怎樣?”耶律晴定定望著裴燁,像是希望從他臉上看出蛛絲馬跡。


“很簡單。讓我看看,你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裴燁神色輕鬆地說道。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耶律晴皺了下柳眉,不是很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先想想看,你能為我做什麼事。噢,忘了說,是除了向本將軍求親之外的事。”


無言的沉默著,耶律晴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靜靜的沉思著。


“……想到你能為我做什麼了嗎?”過了一會兒,裴燁問道。


“還沒想到……”耶律晴抬起頭,伸手撥了一下那頭燦金色的長髮。”…爲了你,就算要本王把天上的月亮星星或其他的什麼東西給摘下來都成。”語畢,耶律晴目中無人的笑了。


“…我相信你的確說的出做得到,不過我要的並非是這種東西。”裴燁也挑釁的笑了。”…容本將軍提醒王爺,這種令人雞皮疙瘩都竄起
來、肉麻到極點的情話早就過時了。”


“…所以,你到底要什麼…?”漸漸失去耐性,耶律晴對於裴燁方才的挑釁極為不快。


“王爺很清楚的,不需要本將軍說明。”裴燁狀似無意的整了整衣襟,”…難道說王爺真的駑鈍至此?”


“…就是不知道才問的!你到底在不滿什麼?我這麼天下無雙的人才你也不要?!”忿忿說道,耶律晴的音量不自覺地調高。


“…嗯,關於這點王爺可能有些誤會。本將軍沒有不要你啊……”裴燁一臉無辜的望著耶律晴。


“見鬼!那你幹嘛一次又一次拒絕我的求親?!”氣極的吼,耶律晴這次是真的惱了。


“…可是我也從來沒有拒絕你的摟摟抱抱親親呀……”裴燁極為無辜的瞪大眼。


“呿!我每次要繼續做下去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把我推開的喔?!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噢!”耶律晴還是很氣。每次都要這樣緊急煞車是很傷身的!


“…那是因為我不喜歡在下面的關係。”裴燁冷靜說道。


“不然你是要我在下面嗎?!我好歹乃堂堂一族王爺,怎麼可以──”他話未說完,望見裴燁漸漸的黑了一張俊臉,察覺苗頭不對,連忙噤口。


“那倒多謝王爺提醒。本將軍好歹是個御封的一品將軍,所以想當然爾也不、可、能、在、下、頭!”裴燁繃著臉一字一句說道。


“…呃…其實要我在下面也行……”耶律晴陪笑說道。


“…………”


“裴燁……”


“…………”

51



“不、不然我讓你上成不成?”耶律晴戰戰兢兢地問道。


“不用了。”裴燁一臉冷靜。


“為什麼?”


“跟男人做很麻煩。還要潤滑什麼的,想到就沒力……女人就方便多了。”此言一出,耶律晴頓時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不上區區的女人?!”耶律晴抖著聲音質問著,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就本將軍個人喜好來說,是這樣沒錯的。”裴燁說道,而耶律晴的眼框漸漸紅了。


“…不過你的臉長的比她們好啊。”裴燁補上一句,耶律晴依舊紅著眼。


“裴燁……”


“嗯,幹麼?”


“我會讓你知道,那些女人是絕對比不上我的。”眼看淚珠都快滾出眼框了,耶律晴吸著鼻子定定望著眼前英武的男人。


“…本將軍拭目以待。”



當夜。



“…喂,你真的可以嗎?”裴燁半坐半臥在床榻上,黑眸凝望著正在眼前努力著的男人。


“…你不要多事啦…”跪在榻上滿頭大汗的盡量伸長自己的手指,耶律晴不意外的發現,那個從來沒有外人碰觸過的地方果然是緊窒的很。


裴燁瞇細眼望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還真是挑逗人。白皙如玉的身軀上泛著淡淡潮紅,燦金長髮披垂著半掩住那片誘人的裸背,湖綠的鳳眸盈滿了深深的情慾……這傢伙似乎是自己吃了些許類似媚藥的東西,所以才有如此效果……


“…嗯啊…”哼了一聲,耶律晴顫著身子將第三根手指緩緩插入,試圖將緊窄的小穴擴張開來。


好像可以了。耶律晴茫然的想著,將手指抽出,跨坐到裴燁身上,握住裴燁早已挺直漲大的器官,對準自己的小穴就插了進去。


儘管被進入時痛的飆淚,但他依舊沒有停止這種舉動,在自己稍稍適應了一會兒後,就開始扭著臀企圖讓裴燁的那根進的更深更入。


好痛……噙著淚眼,耶律晴低著頭雙手撐在身側開始一上一下的在裴燁身上套弄著。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以前讓青虞做這種姿勢時他會羞到哭出來了,這種騎乘位真的會讓騎在上頭的人萬分難堪。


“…笨蛋…”低低唸了聲,裴燁伸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撫摸著眼前微微挺著的分身。


“…嗯、啊嗯…你、哈啊…”不知是媚藥發作了還是什麼,耶律晴的聲音忽然變的軟軟的帶著鼻音。


“…嘖…”



這傢伙……真是令人無言以對啊。


不喜歡在下頭的事情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他居然笨到自己送上門……


雖然笨,可是,還蠻可愛的。


本將軍就做做善事、勉強接收你吧。






於是一個月後,遼族小王爺耶律晴要嫁給裴將軍的消息就傳遍天下了。


當然此消息也傳到了方回宮的風相爺耳裡。


對於這條消息,最高興的倒是皇帝淼殘音。從此之後,應該沒有人會跟他搶風穆顏了吧…?



美人皇帝酷相爺◆相爺的秘密

有人曾經問過他,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回到皇帝身邊?這麼做實在不像他的為人……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的笑。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記憶飄回了許久許久以前,他方入宮供職的時候。


那時的皇帝──或許要稱之為太子──還好小好小,臉兒圓圓的白皙中透著淡紅,彷彿是用白玉精心雕琢出一般的晶透可愛。


太子喜歡一天到晚跟在他的身邊,跟他說一些宮廷裡的小秘密或自己的想法,不知為何,聽著那個小小人兒口中童稚地對他說出[我以後要永遠永遠跟你在一起]或[我好喜歡你]之類沒有實質意義的話時,
心口總會不由自主一暖,似乎灌進了滿滿的幸福。


太子其實是很挑食的,但是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努力的把青椒、紅蘿蔔那種味道奇怪的食物努力嚥下肚,以求能得到他簡短的稱讚,而後笑的燦爛無人能及。


有一日,趁著宮人都不在的時機,他偷偷的,親了太子粉嫩的唇。當下他才驚覺他對太子的想法:他喜歡上那個小小的孩子了。


只是,這份感情理當是不被允許的。同性之間,而且太子還是未來的皇帝…… 


所以,還是離開吧。


他向先皇遞了辭呈,不過沒被准許。


為什麼要辭職?


──因為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那不構成你可以辭職的原因。先皇說道,而後靜靜的笑了。


──微臣一定得辭職。


管你,要是你走了誰幫朕批奏摺?先皇笑的古怪。


──皇上……


你不能走。朕時日無多,太子跟皇后要交給你了。


算朕……拜託你了。




於是他還是留下了,不久之後,先皇即駕崩。


繼承帝位的太子漸漸的與他疏離,或許是因為他日漸冷肅的態度,也或許是因為他越發淡漠的表情。


本來的他是沉默寡言,後來卻逐漸嚴肅冷漠,也難怪新帝與他疏遠了。


他倒是沒有後悔這樣的疏遠,要是一如以往的親密,只會讓事態更一發不可收拾。皇帝初登上帝座,希冀將他拉下來的皇族絕對不少,再加上林林總總一堆內憂外患……


所以,這樣也好。



皇帝永遠不會知道,當他與他被賜婚時,他的心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高興。


不過呢,誰先喜歡上誰都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幸福就夠了。



一個翻身,風穆顏緊緊地依偎到皇帝懷裡。


“…怎麼了?”


“沒事。”感受著皇帝的溫熱,風穆顏輕輕閉上眼。


“…那再多睡一會兒吧。”



相擁著,漆黑的夜裡,兩人再度睡去。

裴將軍與小王爺的洞房花燭夜

瞪視著坐在桌邊喝著酒的裴燁,耶律晴還是難以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嫁給這個懶散的傢伙了。


沒錯,在半個月之前,他主動獻身了給裴燁,在那之後,裴燁雖然對他沒那麼冷淡了,但就是一直那副有他沒他都行的表現,看在他的眼裡是多麼的令人光火啊!


於是他一氣之下,衝動地一狀告到自家兄長那邊,說自己被裴燁這樣那樣接著又那樣這樣,結果遼王耶律謙以詭異的眼神望著他,問他想怎麼樣?


他回答當然是要讓裴燁負全責不然我讓他死全家!


然後就變成這種局面了。


本來耶律晴是打算自己娶裴燁的,沒想到裴燁那傢伙更絕,說什麼如果要他嫁耶律晴的話死全家就死全家吧,反正他家也只剩他一人了。


迫不得已,只好讓耶律晴嫁給裴燁了。


剛獲悉此消息時耶律晴黑了一張俏臉,而耶律謙則不怕死的在旁邊說反正在床上你也是被他****現下嫁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場讓耶律晴賞了一個黑眼圈。


經過接下來半個月的佈置彩排,兩個人就在耶律晴的王爺府拜堂了──這安排當然是裴燁對外的頭銜是駙馬才成立的。


穿著遼族傳統女子穿的嫁裳,耶律晴嫁給裴燁了。


依舊還在生氣,耶律晴也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悶悶地吃著桌上盤中放的喜糖。


過了不知多久,裴燁慢慢的站起身,耶律晴愣愣地望著裴燁──今天的他似乎更加俊美了,在那身喜衣襯托下顯的身形頎長玉樹臨風啊。


情不自禁的跟著也站起身,耶律晴發現,裴燁的臉上,綻出了一朵史無前例的堪稱溫柔的笑容。


臉上掛著溫柔到簡直醉人的微笑的裴將軍,拿起了桌上的酒,淺淺啜了一口,親著耶律晴的唇慢慢的把被體溫蒸的溫熱的酒液哺餵到耶律晴口中,唇舌極致纏綿地相交著磨蹭著,耶律晴感覺自己的臉好像紅了,燒燙一片。


“裴燁……”聲音乾澀卻帶點羞怯,比裴燁略矮的耶律晴微微仰首望著眼前男人。


裴燁還是溫顏笑著,伸出手將他圈抱在懷裡,沒多做什麼,卻奇異的讓耶律晴感到失控。


耶律晴的心臟跳的飛快,身體整個只能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像,周圍的溫度漸漸地……火熱起來了……


裴燁擁著耶律晴,伸出手將那頭燦爛的金髮散下,隨手撈過一綹吻著
親著,明明親在頭髮上是沒有感覺的,但耶律晴總覺得說不出的……興奮。


裴燁用那雙骨結分明的手開始徐緩地解著耶律晴的衣帶,一雙黑玉般
濕潤的眼眸緊緊盯著耶律晴的一舉一動,過不多時,耶律晴身上只餘一件裏衫了。


將手收回開始脫自己的衣裳,裴燁好整以暇地望著對面整張臉漲的通紅顯的有些好笑,卻令人意外覺得可愛的耶律晴。


等到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件裏裳,裴燁才輕輕一拉,把耶律晴給拉上床,自己隨即壓了上去。


“耶律晴……”裴燁溼熱柔軟的氣息擦過耶律晴的耳際,惹的後者一陣戰慄。


“幹麼──唔!”忽然被堵住唇舌,兩條靈活的舌交纏著吸吮著彼此
口中的津液,裴燁吻了好久才放開耶律晴,而耶律晴的唇被他吻過之後變的嫣紅且濕潤,很是誘人。


“我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的。”以手指輕輕撫摸著耶律晴的唇,裴燁低沉的嗓音迴蕩在寂靜的室內。


耶律晴抬頭看著他,說不出話。忽然覺得,嫁就嫁了,反正對象是自己要的那個人就好。這樣就好。


不知何時,兩人全身都已褪盡衣裳,互相愛撫著親吻著,誰都不願意先停止。


忽然裴燁一手摸到耶律晴那個興奮的挺的高高的地方,僅僅是摩擦了一下,就讓耶律晴發出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呻吟聲。


“…要不,我幫你舔舔…”裴燁望著耶律晴迷離的眼神,充滿情色意味地問道。


“…拜託你不要說的這麼直白啦…”你不覺得丟臉我都幫你害臊啊──耶律晴臉紅紅地想著。


裴燁低下頭一口含住耶律晴的要害,舌頭慢慢的在敏感的前端打轉,一點一點的吮啜著,溫潤的口腔絲絨般的觸感讓耶律晴忍不住開始斷
斷續續的呻吟。


不知是因為太過興奮還是怎麼樣,不一會兒耶律晴就顫著身子在裴燁口中洩出所有,無力的喘息著。


裴燁拉開耶律晴的腿,將耶律晴弄出的東西吐到手上抹在後方緊合的
密穴,開始輕巧的試探著,摸了一會兒才緩慢的探入一根手指。


“…你裡面好熱…”裴燁一邊擴張著身下男人的內裡一邊說道。


“…啊…你有沒有帶那個…潤滑的……”躺在下頭的耶律晴問道,微蹙著眉忍受著一開始被侵入的那種詭異感。


裴燁更大幅度的抽動著手指,又再多加了一根手指。


“沒有。”


“什麼?難道你什麼都沒準備?!"噢,該死,不會吧……


“嗯。”


“你懶到連把藥瓶放到衣兜裡都嫌麻煩?!” 啊,你的手指……在幹麼啊!


“不是。”裴燁依舊專注的弄著耶律晴的下方。”…沒有那些春藥,我一樣能讓你舒服。”


“…………”耶律晴無言了。


將耶律晴的腿拉的更張,裴燁一股作氣直搗黃龍地進入了耶律晴的體內。


“…嗯…”有點鈍痛的感覺讓耶律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整個進入後,裴燁伸手去摸耶律晴又已微微挺起的地方,套弄搓揉著,兩個人相結合的地方傳來彼此的脈動,終於忍不住了,裴燁開始抽動著自己,一次次頂入耶律晴灼熱的窄穴,摩擦過的地方傳來蝕骨銷魂的快感。


緊熱的腸壁密密纏住悍然進出的粗大,耶律晴呻吟著,兩條修長的腿環在裴燁的腰桿上,痛楚過後牽帶而出的極致的快感讓他瘋了似的忘情哼叫,好像天地間除了自己跟裴燁之外再無他人,好像兩個人是應彼此之需而生,天生就該是一對的……


望著裴燁專注於歡愛中的認真模樣,耶律晴忽然有些明白了。


有些事,其實不用說出口的。只要讓對方看到你在做,就好了。


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的。.


你這懶人,為了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吧?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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