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Blood bodies.
Death.
Never forgive or stop killing, my lord.
>>>>>>>>two。
致我不知名的笔友:
我想是时候向你坦白一切了,或许你会感觉一个陌生人向你倾诉一切的感觉会很可笑,但请把这封信读完,我敢保证,你大概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把这个故事宣扬出去,只要你做好了向我一样的准备——将身体祭祀给恶魔。实际上我早就活的厌倦了,可为了不让这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故事 被时光冲淡,所以我决定把故事的原委告诉你——以上帝保证,那绝对是最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了。 我是一名律师,虽然这个职业似乎不受好评,可是上我颇为喜欢执掌别人生死的趣味。如果没有那个老人带来的日记,我或许现在应该在巴黎为我的委托人起诉—— 上帝保佑,让那个倒霉的家伙找别的家伙吧——那是一个相当古老的日记,似乎是老人从什么博物馆带回来的,谁管呢,收藏是我的爱好,律师只是我的副职——可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笔记本送了我的性命。 先不说这些,怀着一种怪异的心情,我触摸着封皮上已经有些破败的笔记——看起来似乎有很长时间了,封皮上的文字已经被岁月磨砺得灰白了。 打开笔记本,所幸的是里面的文字并没有被毁坏。华丽而高贵的字体似乎昭示着这个日记主人的不凡,但似乎阅读起来也有一些困难——天知道那些中世纪的英文单 词是怎么拼写的。出于我的恶趣味,我又仔细勾画起硬皮上精致却已经黯淡的字迹——那更像是一个单词,后来查了字典才了解那只是一种生僻的复仇的写法。 一个世纪的光阴已经漫长了太久,历史,生命,都被埋葬了。我好心情地以1000英镑的价格和那个老人达成交易,然后迫不及待地钻回屋里试图研究这究竟是哪 一位贵族的日记。 ——或许那不应该称之为日记,说是一个记事簿似乎更为恰当,昂贵的纸张上用墨黑色的汁水寥寥写了几个连不成句子的单词,看起来这个日记的主人似乎并不愿意 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心情,最长的一句话也不过是这样写得:竟然想去依靠恶魔,可笑。判断似的的句子让我为之一震,上流社会可不会想那些文学家那样把恶魔比作 什么罪恶了,卑劣了,召唤恶魔之风曾一度盛行。 魔犬,天使,女王,天使,仇敌,契约,番犬。这些似乎诡异的单词让我充满了好奇,于是我特意拜访了我的校友,现在已经是历史教授的同学,状似不经意地提过 魔犬的事情,她两眼发光,埋在书堆里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拿出了一本书——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最讨厌就是历史书了。她翻开其中的一页,在一句话下做上标 记——“女王的番犬……”我略微扫了一眼,颇为不明白她为什么把这种不入流的上世纪诗作拿到我面前,这位号称一直在研究英国皇室秘史的教授伏在我的耳旁, “你难道不知道,夏尔•凡多姆海威伯爵么?”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气恼地像是想要跳起来骂我。 凡多姆海威在历史上占有着妖异一般的传言,其实最初根本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是那个大作家的一个句子将这个以神秘的家族引入大家的视线 ——好吧我承认,我从来不喜欢那些大文豪的著作。 而我的同学作为执着的研究者,她试图从历史中查出这个家族,但事实上任何历史上似乎都没有这个家族,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史实可以伪造,但是却无法掩盖 一切的真相,我的同学最终从一些地方找到了蛛丝马迹,并最终还原了这个曾经在末世伯爵夏尔•凡多姆海威伯爵手上盛极一时的家族,并且认为凡多姆海威家族最 终的消逝甚至可以说导致了中世纪最黑暗的时刻到临,但没有多少人接受她的观点。 然而在仔细阅读并查找了她所给我的资料以后,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想要还原那个世纪的历史,因此我用了7年来完成这部著作,但我发现已经来不及 了。 恶魔已经发觉了。 我用七年的时间撰写了这本《Deadly Days》,我只能说那位神秘的伯爵给我留下的线索太少,所幸他的恶魔帮助了我很多。 罗嗦了如此多我不再打算多说了。最后祝你阅读愉快。 恶魔与你同在。 。
Yours Mavis•Potter
1979年12月13日于凡多姆海威旧址
>>>>>>>>three。
第一夜幻觉
扭曲的世界,支离破碎的玻璃般的,凄厉的美感。被俘虏的少年睁开大海色的瞳孔,倒映着黑暗。漆黑是艳丽的装饰,点缀着火焰的纹路,闪烁在星光之下,灵魂已逝。
[我一直在黑暗中奔跑。]
那是从未有人看透的,幻觉。
奔跑在黑暗之中,因为只有黑暗才不会背叛你的存在。蛊惑着呢喃,黑暗拉扯着你的身躯,那是麻痹神经的毒药,摇晃高脚杯中橘色的果汁,嗅见温暖的芳香,像 是盛放在黑夜的玫瑰。恶魔微笑着伸出双手,孤独的身影漂浮在黑夜之中,那是无所依靠的灵魂,从出生时就被标记的孩子,让人上瘾的微笑浮现在恶魔的唇角,带 着一种危险的美感。
迷失于幻境的孩子,□着双脚站在黑暗之中,抬起头的刹那,似乎可以感觉到鲜血在流动。
破碎的空间,像是歪曲的画面。灼热的温度燃烧着一切,美好,幻想,以及,希望。在大火燃烧的那一天后,夏尔凡多姆海威就已经死了,放弃了充满了屈辱的名字,挂上伯爵的称号。
[我在奔跑。]
身旁掠过的是无数的画像,浓重的油彩似乎还没干透,潮湿的,像是伦敦多雨的日子,还带着腐败的气味。红色的地毯铺在过道上,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燃烧着的烈火,还是奢华的装饰。
[母亲……父亲……]
疼痛的感觉告诉眼前这个稚嫩的孩子,他所面对的,是火焰,一场可以吞噬人的生命的,火焰。妖艳的色泽在他的脚下匍匐着,红色的光芒中沾带着颓败的枯黄,像是开败的向日葵。干枯的棕色穿梭在红黄之间,无端的让人想起死去的树木。
[……那是……什么……]
温柔的微笑着,一如看向自己时的温柔和柔软,似乎可以滴出水来的温柔。火光模糊了面孔,僵硬的身躯无不昭示亡者的冷漠,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似乎要将这一切一遍又一遍地镌刻在脑海底部,成为最深沉的梦魇。
[快……跑……]
无助地奔跑着,没有人会前来解救。盘旋在天空的秃鹫已经等待得太久,它们窥伺着这场丰盛的晚餐。悲鸣声,房屋倒塌的声音,讥讽似的嘲笑,那些被刻意遗忘却无法消退的过去。
[如果没有仇恨……那我,就不是我了……]
被人□着发泄□,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的残骸被扔上祭坛,看见火光冲破天空,看见洁白的地面上飘落着黑色的羽毛,看见恶魔唇角如同罂粟般有毒的微笑。
够了!
从睡梦中惊醒,右手覆上右眼标记着堕落与罪恶的契约,耳边听见的是那个执事的声音。
“少爷?”
“我没事。”冷漠的词语吐露着不愿意被温暖的脆弱,连温暖都已经被虚伪成幻觉,那么这个扭曲的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手滑过那些粗糙的扶手,似乎只有那些刺痛的感觉才能让夏尔感觉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些生的,痛感,被铭记在骨骼之间,他不愿意去遗忘。
“今天伊丽莎白小姐会来。”
“哦。”
无视执事那捉摸不透的笑意,夏尔已经厌倦研究那双猩红色眼眸里掩盖的深意。事实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金发的少女,那个少女一直在他身旁,从过 去,到现在,他不愿意深思少女的深意,或者说是他刻意忽略了,那个少女全然的付出让他不知所措,所以他内疚,但他不喜欢妥协。
在夏尔的字典里,得到永远是在选择失去才会得到的。
这个世界腐败的可怕,少年不耐烦地推开早餐盘,随后站起身来。
“女王还有命令,我想伊丽莎白知道轻重。”
无声地弯起唇角,塞巴斯蒂安的笑容依旧是优雅到极致的冷漠。
“我立刻去准备。”
倾斜60度是最为完美的姿态,小心地离去而让夏尔沉睡在幻觉之间。
是的,幻觉。
于是带着笑意看着那个冷漠的少年抬起精致的下颌,瞳孔在幻觉之下有种惊人的美感,像是突然潮起的蔚蓝色大海,仓促得让人措手不及。
那么,少爷。
嘴角的笑容依旧带着诡异的弧度,垂下眼眸,掩盖那看不见的冷芒。
只要少爷没有下命,我就永远也不会行动。
□着身躯,没有什么可以掩盖罪恶。手上占满了腥臭的液体,连同身体上的疼痛,一起被铭刻。
他强迫过自己去面对一遍又一遍的真实,于是他现在越发习惯这种突兀的幻觉。
不真实的,虚伪的,但他不允许逃避。
只有痛苦才能让人记住自己还活着的意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逐渐解脱。
从未有人说过,如果走不出那些名为幻觉的梦境的结果。
他们再也开不了口了。
[请将生的痛苦刻在我的灵魂上,只有这样,我才活过。]
>>>>>>>>four。
第二夜恐惧
[如果不想轻易死去,就请小心。伯爵。]
似笑非笑弯着嘴角说出支离破碎的语句,让人永远无法深究那双常常阖起的锐利的双眼下深藏着的笑意,东方的男子懒懒地坐在长椅上,左手怀抱着年轻的女郎,勾起的嘴角永远是似乎有些恶毒的笑。。
似乎正在等待着猎物陷落,耐心而温柔。潜藏之下的冰冷,那是不为人知的阴暗。
头又开始痛了。
有人在尖叫,凄厉,像是被贯穿时最后的嘶嚎,渴求着被救赎的声响。踩碎在脚下的,发出怪异的声响——像是骨骼破裂的声音,伴随着经脉绷断的声响,漫步在玻璃之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碎落的,是玻璃,还是阳光?分不清,分不清,只看得见破败的纹路和晦暗的光线。
难以忘怀的是恐惧,容易遗忘的是自以为永恒的欢愉。灰败的墙,颓废的烟雾袅袅升起,朦胧之间,像是等待重新出生的婴儿。
不需要考虑仇恨和侮辱,不需要被契约束缚,被拉入地狱,从此永远也没有安宁的日子。
“你管的太多了。”不悦地皱起眉,沉寂的那双灿烂像是包容了繁星的大海般的瞳孔隐晦地流露出杀意,抽着烟袋的男人笑一笑,并不再多言,似乎又回到了那一 副无所谓的样子。接过执事递上来的资料,年轻的伯爵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转身离去的时候厚重的披风翻滚出淡蓝色的滚边。
优雅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高贵,傲慢得像是不可侵犯的神祗。
‘I am waiting for you visiting. Alois Trancy.’
切。厌倦地把那张单薄的纸撕碎,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真是让人恶心的邀请,夏尔有些厌烦地撇撇嘴,圆润的指甲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敲打着儿时母亲轻唱的歌谣的节奏。杜兰西家族么?塞巴斯蒂安已经收拾好了破碎的纸张,得体地退到少年的旁边。
一颗棋子,总要有作为棋子的自觉。
“帮我回信,我很乐意参加这场聚会。”垂下眼帘,遮盖住一切本该有情绪波动的双眸。
那是死寂的海水,黑夜弥漫在上空,银色钩挂在天幕上,却不小心把自己的身影投到了那片死寂的海水之中,于是一夜难眠。
我的灵魂对我说,在恶魔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美味还是寡淡。
我的灵魂对我说,你永远只能一个人,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捏紧手,直到指甲将手心挖出红色的血液,那中真实的疼痛才让人从幻觉中逃离。
我恐惧着,一直恐惧着。
如果,我无法死去,如果,我的灵魂不能被塞巴斯蒂安拿走。
染了红色颜料的波斯毯,总是艳丽得过分,却也同时冰冷得暧昧。
一滴一滴的,描绘着契约的符号。
那鲜红的色泽,宛如盛在高脚杯中的美酒,透过那影影绰绰的色泽,还看得清那下面掩藏得完美的绝望和痛苦。。
执着酒杯,看着那些贵族跳着奢靡的舞蹈,以明珠为灯,以血为酒,以丝绸为帘幕,缓缓拉开这场死亡的序幕。
他只是冷漠地旁观着,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交错着微笑,抿一口甜味的果酒,却忽然发觉那果酒还带着苦涩的泪水的味道。谁会理会那酒杯中盛在的幽魂?高高在上的贵族从来无需为奴隶仆人的死活而担心。。
恐惧。
是的,在人们一起涌上来的时候恐惧,只是骄傲却不允许他瑟缩。
他仿佛可以预见那些人们都在他的面前笑,很虚伪地笑,说着残忍的奉承的话语,然后死去,尸体化成污秽的尘埃。
[这是命令。]。
不喜欢那些让人作呕的应酬,如果摘下眼罩,或许还能看见那被缔结的契约流动这血液一样的色泽,猩红的,像是地狱的坟墓。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不可以。]
这只是契约的一部分,夏尔默默地下了定义,斟酌着词语。他并不是那么相信契约,说到底,恶魔的本性就是吞噬灵魂——灵魂可以被吞噬,但是我绝不允许背叛我的骄傲。
“凡多姆海威伯爵。”被强硬地拉入这个黑暗的世界,直到连灵魂都被天父遗弃,没有回到天国的路,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明媚的金发少年,夏尔有些厌恶那双单薄的像是寒冰一样的瞳孔,杜兰西的笑容掺杂了太多东西,献媚,厌恶,嫉妒,卑微,以及祈求被怜悯的脆弱。
不堪一击的,脆弱。
准确的说,夏尔讨厌他所见过的所有人,无论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他现在的执事,这些人都在提醒他,他是多么渴望从这个世界离开,消逝,最好不要被任何人记住。
“这真是我的荣幸呢,能够邀请到有女王的忠犬之称的伯爵。”弯起的眼眸看不清深意,那声分不清称赞还是恶意贬低的话语也无法让夏尔在意。
错位的记忆。
他隐约记得似乎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又不愿意去想起。眼前这个少年是他的仇人,被践踏,被侮辱,全都拜这个杜兰西家族所赐。
复仇,然后献祭灵魂,永远死去,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他似乎遗忘了什么,但他不愿去记起。
——他恐惧去回忆,那段破碎的记忆。
>>>>>>>>five。
第三夜混乱
风吹白,那是零落的,天使的羽毛。
从地蔓延出的黑色藤蔓,那是恶魔追逐猎物的记号。
是谁背叛了谁,又是谁选择了谁。
夏尔越发的虚弱,身体几乎不堪重负,每天最多也只是在花园中散步,每每看到阳光就会有种寒冷的错觉。。
几近病态的,对于那些太过明媚,容易灼伤自己的东西本能的畏惧。
“夏尔知道么……”暧昧的气息吐露在钉着蓝宝石的耳垂上,湿润的气息粘稠而站着恶毒的笑意,眼眸如清泉的金发少年的头发在有些陈旧的月光下越发冰凉,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眸,那双水蓝色的眼眸像是毒蛇一样,毫不保留地昭显着自己恶意。
午夜蓝和水蓝始终是不同的,午夜蓝色是死去了的天空,水蓝是不息的溪流。
夜空很静,静得让人感到虚伪。
没有黑衣的执事在身旁,高傲的伯爵依旧维持着他那不容侵害的自尊。
亚洛斯比他高半个头,金色的头发是最纯正的金,简直像是阳光。夏尔的脸忽然红了,他并不习惯和别人那么接近,不,是他不敢和别人那么接近。小心翼翼地维护这凡多姆海威家族的荣耀,理智而残酷地追逐自己的仇敌,这才是他所应该选择的路。
他不想让任何人记住他的存在,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记忆的痛苦。
很明显,眼前这个怪异的杜兰西家族,也很清楚。
永远也无法逃离。
“夏尔难道不想知道么?”那欢快的声调响起,宛如唱着赞歌的百灵,“克洛德和你的执事,到底谁会赢呢?”。
切。
别扭地转过头去,心里对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少年越发轻视。
[在恶魔面前,我们的灵魂都是平等的。]
竟然会愚蠢到把希望寄托在恶魔上。嘲讽地勾一勾唇角,夏尔想要讽刺一下这个愚蠢的年轻伯爵,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所以说,夏尔最讨厌这种愚蠢的贵族了。合上眼,背被粗糙的树枝摩挲得有些疼痛,努力将脸扬向天空,就像他以前会做的那样,空气越发的粘稠,似乎将水汽带入了眼眸之中。
“克劳德,你没有完成任务,我要惩罚你!”恶狠狠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金发贵族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表情的执事,眯起的眼眸半闪过冷光。
优雅的执事俯身,在金发的少年耳边如此呢喃:“老爷,我想占有你,至到满足为止。”
完美而修长的燕尾服上,那本应该是白玫瑰的地方已经被一朵黑色的玫瑰取代。
被背弃的契约。
夏尔轻易地看见那原本是白玫瑰的地方绽放着黑色的玫瑰,腐朽的,绝望的。他有些轻微地挑眉,淡漠的眼眸之中也终于夹杂了一些复杂的感情,淡淡地回头看向那个金发的贵族,刻毒而傲慢,陌生的执事的胸上,别着的,赫然是一朵像是要在下一刻开败的黑玫瑰。。
有什么忽然在他头脑中清晰起来,却又想惊飞的月光被星空掠走。
他抿了抿嘴,转而离去。
他们只是敌人而已。。
>>>>>>>>six。
第四夜压抑
狂欢的昼夜交替,仿佛永远也不会消逝。绝望的孩子彷徨在生与死的边缘,骄傲的火焰不知疲倦地灼烧着早已布满伤痕的灵魂,回头看去,那沉寂千年的天空依旧充斥着粘稠的水汽,橙色的火光艳丽地燃烧着,吞噬着,早已腐坏的天空。
简直像是开败的向日葵。
被扭曲的微笑,布满了艳丽色泽的手臂。
披着长袍的人们,面具下掩盖这深沉的罪恶。
还膝而抱的男孩绝望地睁大那双美丽得像是原罪的眼眸,看着腐败的尸体。
凸起的肋骨。
扭曲的笑容。
粘稠的血液。
“——夏、尔、凡、多、姆、海、威——”
拉长的语句破碎不堪,像是倒灌的水银,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反射出那个少年睁大的双眼,大海深沉而忧郁,无人看得清下面充斥的愤怒和绝望,尊严被碾碎,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之间。
无人可以从大海的包围下全身而退,从未有人。
大海里有着蛊惑人心的海妖,唱着歌颂爱情的歌曲。闪烁的鱼鳞上洒落着蓝色的海水,妖异的长发间充满了蛊惑和奇妙的清丽。
又做梦了么?
梦里的少年那双空洞的双眼看向自己,凝望着,像是什么破碎的玩偶,身躯填满了廉价的木屑。猩红色的契约从少年的身下蔓延,越发清晰,突兀的如同第一朵玫瑰的盛开。
淡淡的海风吹动,还可分清里面揉杂的血的味道。
[这是命令。]
堕落,契约,恶魔。
[我早已不奢望进入神的大门。]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上少年□的胸部,接骨花一样的红色绽放在十二月的圣婴公墓。暧昧的微笑优雅而充满了掠夺的气息,白色的手套带着鱼一样滑腻的触感,紫色的契约缓缓浮现在少年的右眼。
[Yes, my lord.]。
塞巴斯蒂安右手覆上心脏的位置,冰冷的血液不曾流动,红如丹蔻的眼眸妖异地勾画着少年右眼上的契约。
[契约是恶魔给他猎物的标记,让他永远也无法逃离。]
温柔地为夏尔系好领结,苍白得近乎病态的少年接过恶魔所泡的红茶,妖娆的烟雾之中,竟然有一种看不清的错觉。
[夏尔……请不要放弃……]
[你还……可以回归光明。]
额头又有一点发痛,怪异的声音和陌生而熟悉的景象出现在头脑之中,淡淡勾起唇角,发出浅薄的微笑
虚伪的假话!
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飞刀丢向塞巴斯蒂安,不意外地看见执事轻而易举地用双手夹住了那疾驰的飞刀,回头的时候,微笑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
参差的记忆已经让夏尔有一种想要暴动的感觉,可他分不清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梦境。
压抑的笑声从少年稚嫩的喉间响起。
终结曲的前兆。
>>>>>>>>seven。
第五夜血腥
[侮辱我骄傲的罪,要你用性命偿还——]
剑锋还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冷漠地看着这个金发的杜兰西伯爵痛苦地倒在地上,微微闪烁的眼神掩盖着少年不为人知的些许忧伤。
[少爷真是温柔呢]。
红酒一样瑰丽的血液从亚洛斯的伤口处涌出,夏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在决斗中被自己击败的贵族,温柔的海蓝色逐渐被那么冷酷的紫色取代。
[你是我的敌人]
错位的剧目开始了,缓缓拉开的帷幕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上演了又一部哈姆雷特的悲剧,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的麻木,拉扯着嘴角,夏尔试图给这个自己一直仇恨的敌人露出一个鄙夷的微笑,可他发现他只能感到嘴角的肌肉僵硬着似乎想要哭泣。
[你只是被你身后的恶魔骗了,夏尔]
亚洛斯流出泪水,抱住夏尔瘦弱得似乎不堪一击的大腿诉说,那双清澈的眼眸依稀可见主人的阴翳和强烈的渴望,假的,都是假的。
从头开始,都是一个谎言。
亚洛斯杜兰西和夏尔凡多姆海威,他们不是仇敌,他们只是可悲的灵魂,被恶魔操纵着即将逝去的灵魂。
[谁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不行,塞巴斯酱]
“呵。”抽气似得发出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鲜血从他的手掌流出,和地毯上密布的鲜血融在了一起,怪异的和谐,明明应该至死不休的敌人,他却有一种怪异的亲昵。
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刺向仇敌的胸口,倦怠的灵魂隐隐出现一种近乎解脱的轻快。
即将出现的——
>>>>>>>>eight。
第六夜回忆
亚洛斯没有死,他的执事救了他。夏尔透过塞巴斯蒂安的肩膀,隐隐看见金发贵族倒在地上,发出撕裂一样的叫声。
他微微暗了暗眼眸,没有谁天生就喜欢杀人,特别是这个和自己一样背起了信仰的少年。
哪怕身处黑暗,也依旧渴望着光明的存在。
“少爷,这是我查到的资料。”
恭敬的执事,繁华的舞会,倒退的街景像是流逝的时光和记忆,一旦消逝,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回。
落寞的谎言,你依旧说的柔软。
绝望的我,却,选择相信。
破败的身躯,早已厌倦等待。
请将疼痛铭刻在我的身躯上。
这样,我才活过。
亚洛斯似笑非笑地用手指着迷地抚摸着夏尔的瞳孔,粗糙的感觉,充斥了掠夺意味的水蓝色瞳孔
[夏尔凡多姆海威,我要把你变成我的]
手指捏在夏尔比猫咪更为纤细的脖颈上,水蓝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奇怪的笑意。
克劳德,金色瞳孔的执事平静地退下,退后的恭敬中掩盖着疯狂。
[我什么都知道。]
>>>>>>>>nine。
第七夜救赎
少年缓缓地落向水中,沉寂的灵魂早已不带有生的气息。
那双坚定的手,将他从冰冷的水中解救。睁开象征着恶魔的瞳孔,不意外地看见执事如同喷溅的鲜血一般的眼眸。
[请将痛苦铭刻,只有这样,我才活过。]
第一次的,少年的微笑如此干净而美丽,像是初夏第一朵绽放的白玫瑰。血液密布在洪水之中,清晰的痛感,却真正地提醒着夏尔,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单纯的,不需要背负任何的仇恨。
终结曲。
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背叛自己的,仇恨自己的,渴望自己的,爱着自己的,自己所爱的。
真好。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驶向远方的马车上,那双闭上的蓝色眼眸已经溢满了泪光。
亚洛斯,汉娜,克洛德,天使,女王,都已经成了历史。
[而我却作为历史,见证着未来。]
[呐夏尔,其实我很喜欢你哦。]
[我和你的契约,永恒。]
>>>>>>>>ten
终章轮回
“执事君,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地杀了我呢。”
“少爷的一切,光是想想被别人碰触我就感到恶心。”
“诶不要啊,好歹我也出了力呢。”
“切。”脱下礼帽的少年毫无顾忌地展示出那双如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瞳孔。
“这是命令,塞巴斯蒂安。”
“Yes, my lord.”
After all, all beauty must die.
That's all, my l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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